“父親,要不要孩兒把人轟走!”世子徐胤爵在一旁詢問。魏國公想了想,道:“既然帶着厚禮上門,就見見吧!”世子徐胤爵點點頭,轉而對送信的下人說道:“先把人帶去客房,一會兒國公自然過去見他。”
“不,直接帶過來。”魏國公說了一句。下人行禮後從房中退了出去。魏國公是徐達傳下來的爵位,定國公雖然也是徐達的後嗣,但卻是因爲朱棣的靖難之役因公得到的爵位。
一門雙公可以說是大明第一勳貴世家。如今大明北地盡失,魏國公府更是一躍成爲了大明最頂級的世家,哪怕是大明的藩王在權勢上也遠遠比不上作爲輔政大臣的魏國公。
而且一徐同時出了兩位輔政大臣。哪怕平常的日子,魏國公府的門外也是每日裡來拜訪的官員不斷。
這些官員裡面除了武將外,文官出身的也有不少。只不過文官中多是品級不高或是不得重用之人,還有一些是閒賦在家想要謀求朝廷重新啓用的官員。
可以說魏國公府門外是車水馬龍人流不息。來拜訪魏國公的官員哪怕見不到人,往往也會遞上一份厚禮,以期能夠被魏國公看上。
而且敢來魏國公這裡的官員,隨便一個都是家財萬貫,家中沒點家業的也不好意來魏國公這裡。
“範先生,範先生。”魏國公府的門子站在石階上朝外面喊了幾聲。不讓國公府門外不少注意到門子出來的官員,羨慕的看向不遠處的范文程。
“在呢,在呢。”范文程急忙上前,同時十分客氣的對門子說道,
“可是國公答應見在下?”門子笑着對范文程說道:“範先生真是好運氣,公爺這會兒正好有空,同意見你了。”
“哎呦呦,多謝,多謝。”范文程抱拳朝面前的門子拱了拱手,旋即又讓跟在身邊的手下拿出幾塊碎銀子塞進門子的手中。
得了好處的門子臉上笑容更勝,嘴裡說道:“範先生隨小的進去吧!”
“有勞了。”范文程感謝了一句,伸手撩起衣服下襬,擡腿邁步往國公府中走去。
魏國公府的人走在前面爲其帶路,很快便來到了書房的門外。心中一直在考慮着見到人後該如何說服魏國公,所以范文程一路走來對周圍的景緻根本無心關注。
當帶路的國公府下人進到屋中通報,他這才發覺到自己已經來到了此行的目的地。
“範先生請進吧,國公和世子都在裡面。”國公府下人擡起右臂朝書房裡做了一個請字的手勢。
范文程簡單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褶皺,確定沒什麼失態後,擡腿走了進去。
“清國使臣范文程,見過國公,世子。”范文程先是朝魏國公和世子問了一聲好,轉而纔對旁邊的撫寧侯道,
“原來撫寧侯也在。”撫寧侯看了一眼,沒有理會。而坐在上首座位上的魏國公卻面露笑容的說道:“範先生來南都這麼久,還是第一次登臨魏國公府。”
“是下使的不對,在此向國公和世子表示歉意。”范文程折腰下沉深施一禮。
見狀的魏國公捋了捋自己的鬍鬚,笑着說道:“範先生不要誤會,本國公沒有怪罪的意思,範先生入座吧!”說着,虛指了指撫寧侯斜對面的一個空座。
范文程走過去緩緩坐了下來。這時候撫寧侯開口說道:“俗話說無事不登三寶殿,範先生突然來國公府,恐怕不是爲了認一認家門這麼簡單吧!”一開口,便是夾槍帶棒。
“是在下的錯,在下早就該來,只是一直都在忙於奔走,才未能成行,這一次過來,除了拜訪之外,另一個原因就是向國公賠罪。”范文程一臉慚愧的說。
聞言的魏國公哈哈笑了起來,旋即說道;
“範先生客氣了,你能來本國公就很高興,來,嚐嚐今年的新茶,聽說範先生也曾是明人,想必喝的慣大明的茶水。”奉茶的下人把盛有茶水的茶碗放到了范文程手邊的桌子上。
然而,范文程卻因爲魏國公的話令他難堪,臉上不由自主的顯露出幾分難看的神色。
“嚐嚐吧,這麼好的茶,在清國未必能喝得到。”撫寧侯毫不客氣的繼續往范文程身上捅刀子。
這時的范文程臉上已經恢復了正常。只聽他說道:“南北之大各有不同,南邊有許多北邊不曾有過的東西,而北面同樣有南邊沒有的一些東西,這一次在下爲國公送來了幾株難得一見的遼參, 還有東珠和鹿茸,撫寧侯要是有需要,回頭在下也可以送去一些。”
“不必了,本侯不缺你的這點東西。”撫寧侯絲毫不給范文程面子。
“實在是太可惜了。”范文程搖頭嘆息了一聲。也不知是撫寧侯錯過這些好東西而可惜,還是其它什麼。
魏國公笑着說道:“遼參確實是好東西,本國公每年都通過旁人弄到一些遼參存放在國公府,想來範先生送來的遼參一定是頂好的東西。”
“國公要是喜歡,在下可以每年都讓人送到國公府上,保證是年份最久的遼參。”范文程說道。
魏國公笑着擺了擺手,他道:“不必這麼麻煩,國公府每年也用不了幾根遼參,下面的人自己就能備足這些東西。”
“不麻煩,雖說遼參對於南邊來說是難得的東西,可是在遼東,每年都會有采參人採集到許多,雖說也算是珍貴,卻不比南邊。”范文程說道。
“好意我心領了。”魏國公再次拒絕。范文程面露失望。兩個人都清楚,明面上說的是遼參,實際上說的是兩方的關係。
如果大明與大清結盟,以後自然互通有無,遼參等遼東特產也就不算什麼了。
而魏國公的拒絕,等於是在拒絕大清與大明結盟。雖然一個魏國公決定不了大清與大明結盟的事情,但對范文程來說,卻也並非是什麼好消息。
撫寧侯突然開口問向范文程,道:“本侯聽說清國使臣的隊伍中有人在夜裡死在了虎字旗使臣的院子,範先生作爲清國的使臣,敢問到底有沒有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