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金城就是向姚啓投誠的人。
之所以他知道可以用沙土滅火,還是姚啓告訴他的。
當時姚啓扮作韓金城的親兵,就在他的身邊站着。
爲了助力韓金城在李成桂面前露出頭角,他不惜告知了火油彈的弱點。
果然,李成桂大喜之下,提拔韓金城擔任巡城防守使。
這個消息宣佈的時候,他就在站在李成桂的身後,聽的是一清二楚。
他腦子裡第一個想起的就是鄭長生教導他們的話。
“上兵伐謀,兵不血刃......”等等。
是以,他立馬就下定決心,向城外發出退兵的信號彈......
可是現在,離約定的跟韓金城見面的時間都已經過去了半個時辰了,依舊不見韓金城的人影。
這讓他有點擔憂。
權利這個東西,沒有得到的人,挖空了心思,想要得到,他投靠朝廷不就是爲了能夠立功受獎,封妻廕子嗎?
現在李成桂一下子給了他這麼大的好處,整個西京城的城防都在他的手裡握着,這可真的很難保證他還能按照約定的來做啊。
口頭約定的東西,實在是沒有什麼保證啊。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轉眼間已經三更天了,姚啓坐不住了。
不能再等了,趕緊撤,這是他的第一念頭。
幸虧把其他人都分散出去了,這要是韓金城這小子起了什麼歪心思,也不至於一網打盡啊。
他吹滅了蠟燭,匆匆的收拾了一下行囊,準備從窗戶跳出,前往他的安全屋。
就在這個時候,有人敲門。
聲音不是很大,篤篤篤......
姚啓猶豫了一下,放下手裡的行囊,重新點燃了蠟燭,一把拽出短刀藏在身後。
打開房門,韓金城的身影閃了進來。
一進來,他就抱歉的笑道:“不好意思,來晚了。李成桂突然召集城中各營主將議事,脫不開身......”
“哦?是嗎?我還以爲你韓大人新官上任,陡然踏上青雲路,忘了在下呢。”
韓金城臉色變了一下:“哪能呢,在下早已經看清楚了未來的局勢。
李城桂是秋後的螞蚱,蹦噠不了幾天了。
在下怎麼能夠捨棄大好的前程,跟着他走不歸路呢。
請姚大人儘管放心,在下的心是向着朝廷的。”
姚啓冷冷的看着這廝,把韓金城盯的有點心裡直發毛。
“姚大人,在下說的都是心裡話,句句屬實,請大人務必相信在下對朝廷的一片衷心啊。”
看他慌張,額頭的白冒汗都冒出來了,姚啓纔算是心中長出了一口氣。
永和伯爵給他們培訓過一門叫做心理學的課程,人在說謊的時候和說實話的時候,面部表情和肢體語言都是不同的。
很顯然,韓金城沒有說謊。
他能夠分辨的出來。
姚啓拍了拍韓金城的肩頭:“韓大人不要緊張嘛!我也沒有說不信任你啊。”
韓金城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水,獻寶一樣的從懷裡掏出一封信函:“姚大人,你看,我把李成桂剛纔開會時候部署的防禦措施,兵力分佈全都寫下來了。
如果你交給城外的大軍,有針對性的進攻的話,可以很容易的就拿下西京城。”
說完,他偷眼觀察着姚啓的反應。
姚啓連看都沒看,直接就放在桌子上。
“韓金城這份情報具體有幾分真假我不做評估,不過這可是關係到破城以後,你的前途就全靠這封信裡的內容了。
如果證實是真的,那一切都好說,證實是假的話,你應該知道會是什麼後果。”
“啊?姚大人這是何意?難道你們不打算進攻西京城嗎?”
“進攻是絕對要進攻的,不過進攻的方式是由我們來定的。你現在不是巡城防守使嗎?我需要你做的就是打開城門放我們的人進來。
至於針對李成桂的軍事部署去強攻,不管在怎麼有針對性,也是不可避免的有損失。
我的意思是,能夠兵不血刃的解決問題,就不要動刀動槍的了,你以爲如何?”
韓金城哆嗦了一下:“姚大人,恐怕你還不瞭解情況啊。
你別看我今天剛剛受封巡城防守使,可這是個有名無實的官職啊。
在下以爲可以平步青雲了,可是剛纔在李大帥......李成桂主持的軍事會議上,他手下的那些將軍們,竟然對我出言不遜,很是鄙視在下。
我還沒有反駁兩句呢,三軍指揮使樸孝義竟然當衆打了我一巴掌,還罵在下就是一條狗。
士可殺不可辱啊,如此的羞辱在下,我怎會與他們善罷甘休?
我現在殺了他們的心都有,大人的計劃恐怕我真的無能爲力啊。
我根本就沒有實際的權利,如何能夠幫大人打開城門呢?
哎!如果不是李成桂阻止樸孝義的話,恐怕在下想見到大人一面都不可能了,看樣子他都想立刻馬上的殺了在下。”
姚啓鬱悶了。
怎麼會這個熊樣子?
伯爺說大明的情況是驕兵悍將,如果不加以控制的話,將來是會出大亂子的。
可是看李成桂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啊。
這一幫帶兵的大爺,手握兵權驕橫跋扈,竟然膽敢當着李成桂的面,毆打李成桂親口加封的人。
這根本就是沒把李成桂放到眼裡啊。
大明的情況如此,皇上已經利用錦衣衛秘諜對這些人加以監控,隨時掌控他們的一舉一動,以防不測。
他就不相信,李成桂會無動於衷。
他的威望很高,能夠駕馭這些領兵的將軍,可是他要是不在了呢,他兒子還可以嗎?
想到這裡,一個大膽的計劃,在姚啓的腦海裡形成了。
如果這個計劃可以成功的話,西京城的守軍不戰自潰,舉旗投降都有可能的。
不過,這個計劃實在是有些冒險,而且他並沒有完全的把握。
他看向了韓金城。
呃,韓金城被姚啓看的有點發毛。
“姚大人,你......你這是怎麼了?”
姚啓微微一笑:“韓金城,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讓你掌握實際的權利,你可願意一試?”
“不,不試了,在下可不敢在招惹樸孝義那王八蛋了。
這整個西京城的兵力,都聽他的調遣,他要捏死在下,就如同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在下,上有高堂老母,下有拙荊犬子,一大家子人等着我養活呢,我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她們怎麼活啊。”
姚啓面色一滯:“韓金城,現在你已經上了我的船,難道你還想腳踏兩隻船不成?”
“不,不,不,姚大人萬萬不要如此想在下。
我已經跟大人休慼與共了,我是站在朝廷這邊的,我跟李成桂之流劃清界限,一刀兩斷了的。”
“恩,既然這樣,那就展示一下你的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