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瑩一聲令下,王都開京的衛戍禁軍,緩緩開動,不一會兒的功夫撤退的乾乾淨淨。
就這麼走了?這事情解決的也太順利了吧,順利的都不敢相信。
這還是那個趾高氣昂的鐵原府院君崔瑩嗎?
什麼時候他吃過這等的啞巴虧?按照崔瑩的脾氣秉性,按照他的預想,這次的衝突絕對是不可避免的。
甚至會發生大規模的流血事件。
這將是崔氏徹底倒臺的催化劑,他盼望着一日可以說久矣。
崔氏得罪了大明皇帝陛下的寵臣,而且這個寵臣可是還有另外一個身份的------大明皇帝陛下的私生子永和伯爵鄭長生。
他手握權利,帶着裝配了大明最新式武器的五千天兵,怎麼可能會就這麼草草收場呢?
他可是寵臣啊?是皇子啊?
這天下還有他懼怕的人和事情嗎?
但是事實就擺在他的面前,容不得他不相信。
他安排的後手都還沒用上呢,這不白忙活了嗎?
遠處的房頂上一個黑影向成均館門口一直觀望着。
黑衣人的眼光很是犀利,他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過鄭長生。
他的手裡握着一張弓,這不一般的弓。
而是一把三石的強弓,犀牛角精心打磨後製作而成的弓角,黑漆漆的如同墨染。
弓弦是用牛筋和生牛皮混合而成,這可是三石的強弓,一般的弓弦還真滿足不了強大的拉力。
他的背後揹着一筒羽箭,箭桿都是用鑌鐵打造而成。
此人正是金元應蓄養的頭號死士金鐵男。
金鐵男並不是金氏族人,他是幼年流浪街頭的時候被金元應收回府中的。
作爲金氏蓄養的死士,能夠冠以金姓者寥寥無幾。
而金鐵男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他在等金元應的手勢,只要金元應發出讓他攻擊的命令,他將毫不留情的將手中的衛戍禁軍專用的狼牙箭射向鄭長生。
他的手臂看起來孔武有力,握弓的姿勢一看就是千錘百煉過的。
所謂行家伸伸手,就知有沒有,說的就是這個道理。
一百五十步的距離,要射中鄭長生,還要不致命,這對他來說是一個新的挑戰。
他自幼訓練的就是一擊必殺,他搞不懂家主爲何要他手下留情。
在他的手上也不是沒有過亡魂,他做的向來是乾淨利落嘎嘣脆。
最遠的距離,三百步開外,一箭射殺清流領袖韓文旭就是他的傑作。
清流文人羣龍無首之下,全部轉投到家主的門下。
論起來,家主能有今時今日在士大夫圈裡一呼百應的地位,他是功不可沒的。
現在家主安排他伏擊大明的永和伯爵鄭長生,他雖然不問也不說,可是他心裡是知道的。
這是一個栽贓陷害之計,罪名肯定要按到崔氏的頭上。
要不然的話,家主不會給他一支衛戍禁軍專用的狼牙箭。
夜色正濃,雲層遮擋了彎月,這個時候下手的話,保準可以一擊中的後完美脫身。
可是,家主一直沒有發信號,他只能等。
金元應的手勢至始至終都沒有發出,崔氏的人撤退了,走的那麼幹脆,呼呼啦啦一瞬間走光了。
他在行借刀殺人的計劃,已經沒有實際的意義了。
“鄭伯爺,崔氏做的這麼過分,驚擾了您的大駕,老夫定要聯合羣臣在我王面前彈劾於他。到時候您可要給老朽作證啊。”
金元應躬身彎腰施禮。
“唉!我看沒必要的,本來就是本伯的人做了錯事在先,可是爲了維護我大明的天威,本伯硬着頭皮跟他硬抗,這本身就是有礙兩國邦交了,再彈劾崔氏,就顯得過分了。
再說了,宵禁可是貴國王下的旨意,崔氏維護國王的權威,這是正確的,是沒錯的。
以本伯的意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
收拾崔氏也不急於這一時半會兒的,您說對吧?畢竟當務之急是遠在邊陲,手握雄兵二十萬的李氏纔是大敵人對嗎?”
鄭長生說的已經夠直白的了。
一方面給金元應吃一顆定心丸,咱來這裡就是撐你來的。
至於崔氏和李氏,還是要兩害相權取其輕的好。
崔氏雖然跋扈,一直力壓你一頭,可是他畢竟還不算是心腹大患,而李氏纔是急需要收拾的心腹大患。
額,金元應激動的點點頭:“還是永和伯爵大人思慮周全,是老夫孟浪了。那就先放崔氏一馬,以後可就要全仰仗大明天使您了。”
說着深深的彎腰行了一禮。
“永和伯爵大人,三日後的大朝會,我王臨朝接見您,那個時候我會藉機向李氏發難,到時候還望伯爵大人鼎力相助啊。”
鄭長生微微一笑:“放心吧,宜貴妃囑咐過本伯爵,一切按照您的意思行事。不把金氏家族打造成高麗第一權貴,本伯爵是不算完成貴妃娘娘的囑託的。”
又是一記定心丸扔給金元應。
“不過,本伯有個不情之請,如果我助力你得償所願,您可要答應本伯一個小小的要求。”鄭長生話鋒一轉說道。
“哦?能夠爲伯爺效力,那是老夫莫大的榮幸,但不知伯爵大人有何要老夫做的?”
鄭長生看了看金元應,哈哈一笑:“金相莫要擔憂,本伯絕不會讓你做一些做不到的事情,對您來說只是小事一樁而已。”
“究竟何事呢?”
鄭長生:“本伯爵還沒有思慮周全,到時候再說吧,今天只不過是先給你打個招呼罷了,以免到時候顯得尷尬。”
這傢伙是有點不見兔子不撒鷹的意思,可是鄭長生眼下又不能說是什麼事情。
他總不能說,要他助力剷除他的姻親樸氏吧?
金元應看鄭長生不吐露任何的口風,儘管心中存疑,但是他權衡了再三,還是答應了鄭長生。
無論要他做什麼,哪怕是要他殺人放火,他也認了,還有什麼比做高麗第一權貴家族更有誘惑力的呢?
“伯爺說笑了,老夫定當竭盡全力爲伯爺效勞。
“唉,乏了,今日之事暫且這麼說,本伯就不留金相國了。”
武雲照一直在向他使眼色,看起來是有什麼緊急的事情。
鄭長生只得委婉的下逐客令了。
金元應躬身施禮:“啊呀呀,老夫真是老了,腦子不好使,忘卻了伯爵大人身體不適。那老夫就先行告退,改日再登門拜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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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金元應,武雲照拱手上前:“伯爺,適才錦衣衛來報,斜對面一百五十步的房頂上發現一人。
他們一直盯着,並且派了槍手暗中瞄準,以防不測。
那黑影潛伏了很久,可是卻沒有後續的動作。
卑職擔心他會對伯爺不利,就讓人悄悄的圍了過去。
可是那黑影似乎十分警覺,竟然發現了我們的意圖,被他跑掉了。
是卑職的失職,請伯爺責罰。”
鄭長生的臉色凝重起來:“哦?竟然有此等事情?”
他的大腦快速的轉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