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5章 世界名畫
談到戰爭,如果要說一個最簡單、損失也最小的方法,那可能會有很多種。
三十六計中就有很多。
朱瞻壑現在採用的也是最簡單損失也最小的辦法,而他用的辦法有一個名字:輿論戰爭。
君堡的確是易守難攻,但在約翰八世統治下的拜占庭,或者應該叫東羅馬帝國,實在是太過於弱小了,弱小到了朱瞻壑都無法接受自己會有損失。
可是,面對君堡的地理位置,就算是實力差距懸殊,那也不可能沒有半點損失就將其拿下來。
當初朱瞻壑在倭國搶灘登陸的時候還損失了不少人,更別說是君堡了。
所以,朱瞻壑就另闢蹊徑,從敵人自身上找了一個弱點,並且付諸行動。
這個弱點就是教廷。
東羅馬帝國,尤其是君堡,幾乎只要是有宗教信仰的人,信奉的幾乎都是東正教,但教廷和教皇卻是天主教的代表。
如今,天主教出兵幫助東正教,這幾乎是不可能發生的事情,很容易讓人有別的想法。
很不巧,因爲那不勒斯王國派雷內公爵一事,朱瞻壑知道了這裡面的彎彎繞繞。
而這個消息,是讓娜二世在牀上從教皇的口中得到的。
不得不說,有時候美人計還是很好用的,哪怕所謂的美人只是個破鞋,但架不住就是有人吃這一套。
出賣了東正教的信仰,以此來換取教廷的援助,朱瞻壑已經猜到當這個消息出現在君堡的時候,會引起多大的轟動。
看着被明軍送上船,來到君堡面前的那不勒斯王國的人,約翰八世犯了難。
這是個陽謀,約翰八世很清楚這一點。
兩軍交戰,這些那不勒斯人如果在明軍的手中就會是很好的人質,雖然最後不一定會有效果,但有人質總是比沒有要好的。
所以,明軍把這些人給送來是肯定不正常的,背後肯定是有其他深意的。
但是他能放任不管嗎?
先不說這些人在君堡下面叫門會不會影響士氣,就說以現如今約翰八世所處的位置和角色,他就不能不管。
博斯普魯斯海峽全長不過六十里,君堡本就在這海峽的下半部分,距離海峽出口處不過七八里左右。
這個距離,被困在馬爾馬拉海上的西西里王國軍和十字軍是能夠很輕鬆的看到的。
雖然約翰八世知道這裡面沒有那不勒斯王國的軍隊,但肯定是有那不勒斯王國的人的。
三百多條船啊,這已經算是很大的一筆財富了,任何一個人,哪怕是讓娜二世也不可能如此隨意的交出去。
那不勒斯人向自己求救,自己卻置之不理,這要是被自己千辛萬苦求來的援軍看到了會怎麼想?
本就是極危之局,現如今如果想要勝利,唯有將君堡中的軍隊和十字軍、西西里王國軍聯合起來,背水一戰,方有勝利的可能。
若是不這麼做,最後無論是君堡還是十字軍,亦或者是西西里王國軍,結局都是被分而擊潰。
想了想,約翰八世最終還是決定接納這些人,但顯然不是將這些人接到君堡中來。
大哥,打仗呢,能隨便開城門嗎?你開玩笑呢?
先不說約翰八世已經在懷疑這些人不對勁了,就算是他不懷疑,也不會在這個時候開城門放這些人進來。
在約翰八世的安排下,君堡的北城門很快的打開了,但在一隊人出來之後很快又關上了。
這隊人圍着君堡繞了一圈,來到了正面,將那些在君堡城下“哭求”的那不勒斯人帶走。
但是,約翰八世怎麼也沒想到,儘管他如此小心,事情還是出現了變故。
對於約翰八世的舉動,朱瞻壑並沒有動手,甚至都沒有太在意,直接就讓黑海的船隊監視着君堡,自己則是關注起了十字軍的方向。
約翰八世治下的東羅馬帝國是拜占庭帝國最後的榮光時代,歷史上的這個時期他們抵擋住了奧斯曼帝國的推進,但也僅限於此了。
所以,不是東羅馬帝國厲害,也不是約翰八世牛逼,只是因爲君堡的地理位置和地勢實在是太好了,這才能苟延殘喘至今。
如今,在面對這樣的戰爭時,君堡的弊端也被暴露無遺。
明軍的確是一時半會兒的做不到攻破君堡,但君堡裡的人也不敢出來。
離開了君堡這個烏龜殼子,他們就是一羣螞蟻。
不過,不管怎麼說,不用面對明軍的正面壓力,約翰八世還是很高興的,雖然騰不出手去支援自己的友軍,但能夠做到這種地步就已經是他們的極限了。
若是能夠在這個時候還能騰出手來幫助友軍,約翰八世也就不用自降身份,陪着笑臉去舔教皇了。
可是,還沒等約翰八世鬆口氣,君堡城中卻突然傳出了一陣高亢的聲音,讓約翰八世臉上的笑容還沒來得及綻放就瞬間凝固。
在聽到那高亢的喊聲時,約翰八世就知道,一切全完了。
翻譯過來的話,那聲音裡的內容是這樣的:我們寧願看見蘇丹的頭巾,也不願見到教皇的三重冠。
蘇丹其實有好幾重意思,在後世,蘇丹多被認爲是伊思瀾教的一個類似總督的職位,但在眼下的這個時代,蘇丹一詞往往代表着力量、治權和裁決權。
通俗的來說,就是統治者。
之前就說過了,君堡包括整個拜占庭帝國信奉的都是東正教,而教皇和教廷則是天主教的代表,此時出兵的十字軍自然也是教廷的代表了。
此前,約翰八世以共同抗擊外敵和十字軍東征之類的說法瞞住了君堡內部的所有人,所以君堡裡的人們纔會接受十字軍的支援。
但現在,那些被他派人接走的那不勒斯人將自己以東正教合併至天主教爲籌碼,從教皇處得到了十字軍的援助一事告知了前去接他們的人。
然後,這些人很是憤慨,消息就從那不勒斯人到君堡士兵,再到城頭守軍,最終傳到了城中將士和百姓的耳中。
在所謂信仰的洗腦下,這些人寧願送死也不願意接受代表天主教的教廷援助,這就是所謂的寧願看見蘇丹的頭巾,也不願見到教皇的三重冠。
君堡對岸。
啪的一聲,朱瞻壑將手中的單筒望遠鏡給收了起來,轉頭對着簡笑喊了起來。
“時機到了!擊鼓傳軍!”
極富穿透力的鼓聲響起,同時還伴隨着低沉的號角聲,自從出現就停靠在博斯普魯斯海峽的明軍船隊終於有了動作,開始緩緩地朝着君堡的方向開進。
同時,尼西亞海邊的明軍也開始架設一窩蜂火箭,目光直指君堡。
但就在這個時候,君堡的城門……打開了。
被信仰所洗腦的狂信徒真的是一種很難以理解的生物,他們在自己的信仰被侮辱的時候可以不顧一切,哪怕明知道是去送死。
在得知自己的統治者出賣了自己的信仰,出賣了東正教,以此來換取教廷的十字軍援助的時候,這些東正教的狂信徒們終於是變得毫無理智了起來。
“世子殿下。”
一陣蹩腳的漢語響起,朱瞻壑轉頭一看,雷內公爵正帶着幾個人朝着這裡走了過來。
朱瞻壑挑了挑眉,這漢語雖然是蹩腳,但卻也算是能聽得懂。
不過他想的還是太好了,這雷內公爵只學了這一句話,在說完了這句話後,後面就又變成了朱瞻壑聽不懂的中古英語了。
“世子殿下,他說此行他帶了讓娜二世女王的禮物,想要在這裡送給您。”
翻譯盡職盡責地將話傳達給朱瞻壑。
朱瞻壑的眉頭微微皺起。
在這個時候送上禮物,說慶祝有些早,說嘲諷……
他們估計也不敢。
在朱瞻壑那多少帶着點疑惑的目光中,雷內公爵帶來的盒子被打開,露出了一張被捲成筒的紙。
從那上面隱隱可以看到顏料的痕跡上來看,朱瞻壑覺得這是一幅畫。
招了招手,朱凌和朱平迅速走了上去,將畫取了出來並且攤開。
在看到畫上的內容後,朱瞻壑笑了,而且笑得很開心。
不得不說,這個讓娜二世……還真是有心了。
因爲這幅畫有個名字:布雷恩和他的部分戰利品。
這幅畫本來應該是十九世紀的一個法蘭西畫家創作的,朱瞻壑並不知道它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又是由誰創作的,創作靈感是不是來自於率領明軍西征的自己。
但就意義上而言,這幅放在後世父母們都不敢讓小孩子看的畫,卻很好的體現了現在,甚至是預言了未來的歐洲。
畫中,一個名爲布雷恩的將領站在門口狂笑,門內有一個卑躬屈膝的人給布雷恩開門,地上擺放着陶器、布匹和金銀等物件,很明顯是戰利品。
除了這些之外,五個渾身赤裸的女子或跪或半躺在地,臉上流露出絕望和驚慌的神情。
在畫的左下角,一個明顯是白人男子的頭顱正躺在地上,這是標榜軍功的證明。
在這個時候送上這幅畫,意思就是預祝朱瞻壑能夠像這畫中的布雷恩一樣橫掃歐洲,立下赫赫戰功,拿下無數的戰利品。
“挺好的。”朱瞻壑笑着點頭。
“傳令下去,若是能夠順利攻陷君堡,城中除了人口之外的一切都不算入戰利品中,先到先得!”
“是!”
在聽了朱瞻壑的命令之後,簡笑一臉懵逼,但朱凌卻沒有絲毫猶豫。
此前,除了在倭國,朱瞻壑還沒有下達過這樣的命令。
而一旁的雷內公爵在看到朱瞻壑笑着說話的時候,很是急切地拉了一下翻譯的衣角,顯然是想要知道朱瞻壑都說了些什麼。
翻譯的嘴角扯開了一抹嘲諷的笑容,但還是如他所願,將朱瞻壑所說的話翻譯給他聽了。
看着雷內公爵的臉從笑容滿面到瞬間凝固,再到滿臉苦笑,翻譯的心中也多多少少的帶着幾分快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