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還未進清軍的營地,一陣陣無助的、絕望的泣訴聲便傳至營外。
進入營中的時候,儘管營中的慘狀完全超出人們的意料,但更觸目驚心的卻是營中的數百個年齡各異的女子,她們或是赤身、裸、體或是衣衫襤褸,她們在那裡放聲大哭着,數百個女子發出的嘶心咧肺的哭喊聲,即便是再鐵石心腸的人也爲爲之心軟。
“那裡來的女人!”
先前還有些疑惑的朱明忠,瞧着那些女人的模樣,瞬間明白了,這些婦人是被清兵虜來的女人。
“軍門,這些女子都是清兵於蘇鎮上劫掠而來,她們說,鎮上的人都被清兵殺盡了……”
於小寶的雙眼好似能噴出火似的,提着刀的他看着總兵,只消軍門一句話,他就會令人把這些清兵全砍了!
“哦……”
眉頭一跳,朱明忠強壓着心頭的怒火,正要開口時,那邊便傳來的兵士的喊聲。
“軍門,抓住樑化鳳了,抓住樑化鳳了……”
看着被捆跪在地上的樑化鳳,朱明忠的神情肅然,坐於先前這人坐的椅上,他盯着跪在地上的樑化鳳。
“罪人見過軍門!”
雖說被捆着雙臂,但樑化鳳仍然連連叩頭。
“說,你有何罪!”
冷問聲傳入樑化鳳耳中時,在渾身一顫的同時,他連連叩頭道。
“罪將深知自身之罪,實是罪該萬死,可,可小人……”
樑化鳳心知自己的活路在什麼地方,南京,南京就是他的活路,相比於那些被殺的百姓,南京,南京纔是最重要的,在他看來,只要他一開口,非但能保住命,沒準還會是大功一件,甚至到時候還能得大將軍的賞識。
“小,小人願、願爲軍門駛使,助軍門詐開江寧,不,南京,詐開南京城門……”
詐開南京城門!
帳中的人在聽到樑化鳳的這一提議時,無不是驚詫的看着他,更是看着軍門。似乎,似乎這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可朱明忠卻是一副不爲所動的模樣,他只是死死的盯着樑化鳳。
“本軍門問你,你是漢人嗎?”
“是、是……”
“既是漢人,爲何甘爲清虜所使?”
“這……”
“既是漢人,爲何於本族同胞如此狠毒?”
“既是漢人,爲何殘殺同胞百姓!”
“既是漢人,又爲何**我等之姐妹!”
“既是漢人,爲何數典忘宗不說,且犯下如此暴行!本軍門若是留你一命,又豈能讓被你殘殺的漢人於九泉之下瞑目……”
一番厲聲斥罵之後,朱明忠看着已經嚇傻了的樑化鳳吼道。
“來人,把他拖出去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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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這樑化鳳,雖說死有……”
不等於樹傑把話說完,朱明忠直接抽出刀來,甚至連看都不看一眼,便一刀朝着樑化鳳的脖間砍去,手起刀落的功夫,那腦袋就似皮球似的滾落下來,然後他看着帳中諸人厲聲斥道。
“打南京,我們自己會去打,自己會去奪,他姓樑的別以爲拿着南京就能保他的命,全世界都沒有這個道理!血債他麼的必須要用血償,這些雜種爲清虜助紂爲虐時,可曾想過自己是漢人,可曾對我同胞有過絲毫側隱之心,殺,這種數典忘宗的雜種,通通該殺……”
看着跪在帳中已經嚇的渾身瑟瑟發抖不住叩頭討饒的那些清軍把總官佐,朱明忠厲聲喝道。
“殺了,全推出去,砍了!”
“軍門,那,那營中投降的清兵……”
“殺!”
厲聲吐出一個字,朱明忠神情猙獰道。
“一個不留,全都砍了!”
一言定生,一言定死!
在朱明忠定下上千名清兵的生死之後,那些剛剛還慶幸着活下來的清軍,便推攘着到了營外,在營外的壕溝處排成了排,儘管這會他們已經知道這些明軍想要幹什麼,但是仍然不住的祈求着,試圖通過苦苦哀求保住自己的性命,但那鋒利的槍頭卻不斷的刺入他們的身體,在那一聲聲慘叫中,一個個清軍被刺死在壕溝邊,隨後屍體又被踢在溝中。
儘管營外的慘叫聲、哭喊聲不斷的傳入耳中,但是朱明忠卻沒有絲毫的心軟,他知道有時候自己必須要拋開所謂的“仁義”,必須要做到鐵石心腸。
“軍門爲何如此?”
剛剛來到營中的石磊看着地上的腦袋,頭也不擡的隨口問道。這會他反倒是慶幸着沒有讓女兒看到這一幕,看到營外那被殺死的一千多清軍。
“若不殺他們,又如何能解那些婦人心頭之恨,又如何能告慰被其殘殺百姓之冤魂!”
盯着着石磊面前的那個腦袋,朱明忠的眉頭微挑。
“再則,朱某所練之忠義軍,首重紀律,像這樣的濫殺之人,朱某又豈會招降?容其藏於軍中,他日敗壞忠義軍的聲譽?若是放其歸鄉,這路上,不知又將害死多少百姓,爲天下蒼生計,朱某隻能行此霹靂手段!”
喝着茶,親自下令殺死兩千多清軍的朱明忠沒有感覺到絲毫不適,對於帳外不時傳來的慘叫聲,更是一副充耳不聞的模樣。
“大人所言甚是……”
說話的時候,石磊取出了一個小木盒,展開木盒時,朱明忠的眼前忽的一亮,這是一套看起來極爲精美的刀具,看起來非常適合外科手術用。
“四石,這是什麼?”
就在朱明忠話聲落一落下,門外卻傳來兵丁的喊聲。
“軍門,報軍門,那,那些獲救的女子有人自殺了……”
幾具脖繫繩索的屍體,就那麼在哨樓下的木樑處蕩着,還有幾個女人在試圖上吊時又一次被救了下來,這些女子爲何自殺?
不用問,任誰都知道是爲什麼,是因爲,她們曾被清軍淫辱,是因爲她們的清白已毀,所以,纔會出此下策。
看着這些身上穿着清軍衣裳的女人,看着她們臉上的那副的悲哀絕望的神情,朱明忠面色鐵青的問道。
“告訴我,你們爲什麼想死?”
那些女子只是互相依偎着,哭泣着,在泣哭聲中,王雨晴撐着被釘穿的腿跪下說道。
“軍門,清兵非但殺奴家等之家人,更對奴家等人百般蹂躪,如此不白之軀又豈有顏面存於世上,奴家只盼一死,以保清白,軍門大恩大德,奴家姐妹便只能來世做牛做馬銜環以報了……”
“糊塗!”
斥責之時,朱明忠看着這雙手被釘穿的女子溫聲說道。
“你們爲何如此糊塗,若是你們跳了河、投了環,那纔是逐清虜之意,清軍殺爾等之家人,你們難道就不想報仇雪恨?”
“軍門,我、我們不過就,就是一羣弱女子,又焉能上陣殺敵……”
“女子,女子又如何?”
盯着面前的這些女子,朱明忠神情微變,看着這些已經無家可歸的女子,他的心頭突然一動。
“女子雖不能上陣殺敵,但卻可爲傷兵治傷,若是諸位信得過朱某,諸位自此之後,便是我忠義軍中之醫護,皆是朱某之姐妹,皆是我忠義軍官兵之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