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有心思各有佈局。
應天歡天喜地，盛世風華中迎接着永樂十一年的春節，而時代商行那邊迎來了難題：沈熙禮回到應天后，找到黃昏說出了一個問題。
死人的問題。
時代商行在關外搞的基建還好，因爲地勢平坦，傷亡很少，只是在冬天施工，有不少凍傷的人，以及少量的工傷事故。
但是關內搞基建，地勢複雜多樣，時代商行承建的從應天到順天，從順天到居庸關這一段官道的建設死了不少人，民夫情緒有點大，已經有不少人不願意賺這個錢選擇了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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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錢可以再賺，命只有一條。
民夫紛紛離開，一些工程項目立即擱淺，時代建築商行那邊有點承受不住壓力，又不敢擅自給民夫加工錢——這個窟窿砸下去的錢，時代建築商行承受不住。
何況這個商業基建和國家基建不一樣，沒有軍隊來保障進度和秩序，靠的是錢，但也沒辦法無限度的砸錢。
黃昏也愁這個問題。
和沈熙禮商討了一下午，最終決定先撫卹已經死亡了的民夫，所有基建暫停，等開春之後再重新啓動工程。
但傷亡的問題是不可避免的。
如果不解決這個問題，時代建築商行很可能無法啓動任何基建項目，可黃昏心知肚明，別說你十五世紀了，就是二十一世紀做那些大工程項目，也會有事故傷亡。
在十五世紀，這個傷亡只會更大。
所以以當下的工業水準，是沒辦法完全避開修橋開山帶來的事故傷亡，何況還有毒蛇猛蟲這些意外。
所以黃昏最終想到了一個解決的辦法：疆外之民。
借鑑關外。
關外的基建，基本都招募的韃靼本地人來施工，解決了這個問題，那麼大明關內的基建，其實也可以走這個套路。
現在交趾納入了大明疆域，可以利用交趾那邊的人口來解決這個問題。
至於撫卹金，肯定會比大明這邊少。
而且以後的基建只會越來越多，如此一來，需要的民夫也會越來越多，這樣操作不僅解決了交趾窮人的生存問題，也……腹黑點來說，也能消耗交趾。
再配合文化同化，交趾遲早會真正融入大明。
如此這般一說，沈熙禮就懂了，不過擔心交趾那邊的人不願意來大明，黃昏笑着說了句無妨，別忘了交趾布政司師是高賢寧，這個事情官府出面動員，再讓黎利配合，相信能達到我們的目的，不過爲了不讓黎利難做，也爲了交趾的長期安穩，我們對交趾過來的人還是優渥待之，不能歧視，工資也要按月準時發放，如果出了事故，也要按照標準發放撫卹金，長此以往，交趾人就會信任我們。
沈熙禮神色奇怪，許久才冒了句：“感覺是在販賣人口吶。”
黃昏乾笑了兩聲。
沒辦法，這是一個帝國成爲世界霸主必經的路段，必須掠奪其他國家的礦產、農業、人力資源，當年的美帝就是這麼做的。
黃昏這麼做，純粹是學習美帝。
要明白一個道理，當年清末的師夷長技以制夷，其實是正確的方針，只不過是因爲大清和明末一樣，也爛進了骨子裡，所以才未能力挽狂瀾。
但就算如此，李鴻章師夷長技以制夷，也打造了北洋水師。
所以黃昏打算學習美帝。
就如徐錦江在電影裡說的那樣：資本主義果然還是有值得學習的地方。
只不過還需要改動一下。
當年亞洲這邊被騙到美洲和歐洲做工的人，下場都不怎麼好，基本上就是被販賣的奴隸，所以會有很多問題。
而自己要杜絕這種問題。
就要確保交趾人來到大明的人權，提高他們的待遇，要把這件事搞成人才引流那樣的正經事業，而不是販賣人口。
學習資本主義的好處，拋棄他們的糟粕。
這纔是真正的師夷長技。
仔仔細細把這些道理給沈熙禮一分析，沈熙禮驚爲天人，旋即舉一反三，“按照咱們時代商行的企劃，以及你心目中的目標，大明境內還會有更多的大工程項目，累計起來，絕對不會比修長城差多少，這需要的人口是海量的，如果僅的逮着交趾薅羊毛，我怕交趾承受不住，要不然，八百大甸那邊也開始這般操作？”
黃昏頷首，“當然要這麼操作，等今年打下瀾滄，也可以這麼操作，對了，說起瀾滄，我想起一個事情來，和交趾接壤的占城，貌似有個天然優勢，我得走一趟。”
沈熙禮訝然，“占城可不近？”
黃昏一想也是，立即改了主意，“那算了，這件事交給東郊實驗田的人去辦，也是一樣的效果。”
沈熙禮問道：“什麼事情？”
黃昏笑道：“農業部這邊要大力推廣紅薯，技領司管轄的東郊實驗田如今在準備做水稻的研發和優良，但是我記得占城水稻是可以一年幾熟的。”
沈熙禮哈哈一笑，“這個我不清楚。”
黃昏也沒繼續這個話題，當下還是需要先解決基建民夫的事情，想了想，對沈熙禮道：“關於在交趾招募民夫的事情全數交給你了，一個要求：對交趾過來的人，務必當做人看，給以他們足夠的平等，但是在價錢方面，則要比大明民夫低一些，包括撫卹金。”
沈熙禮問道：“那我們大明境內的民夫，不招了麼？”
黃昏聳聳肩，“有願意來的，也可以。”
人口暴增後，總要給大明的百姓找點就業渠道，要不然大家都活不下去，不造反纔怪。
又道：“我這就回去給高賢寧和黎利寫信，你也準備一下，在時代建築商行裡找幾個得力的人準備南下去交趾。”
沈熙禮頷首，“我親自帶人去罷。”
黃昏點頭，“也行，對了，你去的時候，去東郊實驗田找一下樑大，讓他派兩個人和你一起去交趾，想看看交趾那邊是否有一種叫橡膠的樹，如果有，在那邊推廣種植，具體操作事宜我今晚回去做個規劃，到時候着人送過來，然後他們在確定橡膠樹的事情後，再讓他們去一趟占城。”
糧食問題還是必須解決。
沈熙禮嘆了口氣，“還有什麼是你想不到的嗎，上至國家建設工程，下至民生的農業問題、金融問題，你都在操心，千百年後的大明人，真應該拜你爲聖人。”
黃昏嘆道：“誰說不是，我他麼這一輩子，真是爲大明操碎了心啊。”
老子不僅要操心大明民生，還得分心仕途鬥爭。
真尼瑪日了狗了。
比如現在，老子就得馬上趕回南鎮撫司那邊去，剛纔來時代商行這邊時，賽哈智已經傳來消息，說薛祿去了凝風觀，而北鎮撫司那邊，李春也點人馬出城，不用說也是去凝風觀旁邊的上清觀搶人了。
一場好戲即將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