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哥聽到了這裡喜得眉開眼笑的:“這個姐姐是個知冷知熱的,儘管放心,酒樓裡有我照應着,絕對不會出了岔子。”程孝廉爲了不引人矚目,將銀票都放在了包袱之中,身上只帶了零散的銀子和許多銅板,這樣遇到了事情能夠打點一二,也不至於被人家懷疑身份。
從腰間拿出了一兩銀子和三十個銅板,小二哥笑了一聲:“姐姐是個懂行的,便不用測了,直接進去唱便是了。”
一般進酒樓賣唱的人必須要先試唱一段,小二哥剛拿了銅錢,哪裡好意思讓他們試唱,只是笑着讓他們進去了,反正若是唱的不好,客人自然會起鬨,到時候這位姑娘也待不住,他就不用枉做惡人了。
到了裡邊他先把銀子給了掌櫃的,然後開口說道:“掌櫃的,這是這位姑娘的定銀,他是來這裡賣唱的。”
掌櫃的點點頭:“帶她上去試一試,若是客人不滿,便將銀子退了,領她出去。”
聞杜若躬身行了一禮:“多謝掌櫃的給口飯吃。”
酒樓的二樓臨欄杆的地方有一個位置,專門給這些賣唱的、說書的人修建的,因爲來吃飯的人都喜歡一個熱鬧,有要事要談的人自然會去房間之中,所以這個位置十分有必要。
聞杜若坐在了哪裡,程孝廉將琵琶遞給了她,站在了她的身後,耳朵卻在聽着身後的人說着什麼。
“這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
“誰說不是呢,前些日子打仗,這些日子倒是不打仗了,又聽說什麼前明的殿下出現在了城中,你說咱們什麼時候能有個太平日子過啊。”
“你們家還好一些,我們家就慘了,收的茶葉在家中都快發黴了,還不開城門,這趟塞外是走不成了。再過些日子,大雪封路,更別提了,這些茶葉算是砸到手裡了。”
“哎,咱們今天是來喝酒盡興的,不提那些煩心事,來,乾了這杯。”
程孝廉聽了這些閒談沒有什麼有價值的地方,不過想一想也是,他們這些人怎麼能夠知道圖海身邊的事情,甚至連城中到底抓了幾個人都不見得知道。
就在這個時候聞杜若調好了身形,便開始彈起了琵琶來,在進酒樓之前她便戴上了面紗,這是他們這一行當的規矩,這樣能夠避免很多麻煩,畢竟在這種地方,長得好看並不是什麼好事。
程孝廉身上可是一點音樂細胞都沒有,就算是有,也和這個時代格格不入,不過聞杜若的琵琶裡倒是有一種讓人靜心的味道,很快酒樓之中的客人便被吸引住了。
“掌櫃的,這是哪裡請來的姑娘,彈得不錯啊,過來領賞。”
小二趕緊跟程孝廉使了一個眼色,程孝廉小跑着過去:“謝大爺賞。”
“你家姑娘是哪家院子裡的?”
“我們是外地來的,如今城門關了出不去,所以在這裡沒有院子。”
那個人愣了一下,心中便生出了別的心思,既然是外來的,就不怕得罪不起了。
程孝廉看着這個人的臉色便知道他腦子裡在打什麼歪主意,於是笑了一聲:“這位爺,我家姑娘以前倒是也嫁過人,不過嫁了三次,每次出嫁之前夫家便死了,所以也就絕了這門心思。”
那個人面色一顫,立刻裝成了正人君子的模樣:“你這混賬東西在胡說八道什麼,滾一邊去,別擾了爺的雅興。”
程孝廉也是沒有辦法了,在這個城中,他們現在不能動用一切力量,只能憑藉着自身的本事吃飯,甚至跟人發生了衝突都會暴露自己,所以他只能這麼說,反正他以後一定要娶聞杜若的,就算說幾句壞話也沒什麼不得了的,他又不像這個時代的人這麼迷信。
他拿了賞銀一溜煙跑到了櫃上:“這是今天的賞錢。”路上聞杜若已經叮囑過他了,這是這一行的規矩,若是客人賞的銀子自己塞進了腰包裡,或者拿少了,酒樓的掌櫃的就會找你的麻煩,人家根深蒂固,而且說好的分成你全都揣進了自己的腰包,總歸是不佔理。
程孝廉掌櫃的看到了銀子笑的臉上的褶兒都出來了:“這位姑娘果然是個厲害的,這麼快便賺到了銀子,福祿,趕緊給姑娘送一杯咱們店裡的好茶上去,好生侍候着。”
開酒樓的只爲錢財而來,只要能賺銀子,掌櫃的就能把你當仙女供起來。
程孝廉笑了意思:“替我家姑娘謝過掌櫃的了。”說着拉過了一個小二:“哎呀,我肚子有點疼,你們這裡的茅廁在哪兒?”
小二趕緊伸手一指:“就在後院。”
程孝廉倒不是爲了上茅廁,他必須要離開這些人的視線之中,也許有錦衣衛兄弟就在這客棧之中住着。
到了後院,他進了茅廁假模假樣地待了一會兒,然後便悄悄摸上了酒樓的客房之中。
客房一般安排在酒樓的頂層,不過上去的樓梯只有兩條,程孝廉趁着沒人注意,悄悄摸了上去,周圍的客人也沒人管他,不一會兒便到了頂層。
後世的影視劇倒是看過不少,但是他可不想用手指點開窗戶看看裡邊什麼情況,萬一被人家發現了,肯定會認爲是個小偷,到時候定要扭送到官府,他可就危險了。
所以他只是裝作在樓道中走路的樣子,只是走路時候步子放得很緩,支起了耳朵仔細地看着兩邊的動靜。
突然一個房間的門從裡邊被人打開了,裡邊的人和程孝廉對視了一眼:“你是什麼人?”
“哦哦哦,我是來找人的,這裡有沒有一個叫賈胥的人?”
就在這個時候另一個房間之中一個房門打開了:“少爺,我在這裡呢。”
一開始出來的那個人奇怪的看了程孝廉一眼,嘴上嘟囔了一句:“哪家的少爺會穿成這個樣子。”
那個人走到了近前:“少爺,你怎麼穿成這副樣子了,是不是錢袋又被人偷了?”
程孝廉苦笑了一聲:“我現在都給人家爲奴爲僕,要是再找不到你,估計過兩天就得去街上討飯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