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有財有些奇怪:“殿下,你從來不是一個怕死的人,怎麼這個時候想到了臨陣脫逃,不過不管你做什麼打算,我一定保你安全就是了。”
程孝廉坐在椅子上:“我不是怕死,我覺得我在這裡沒有絲毫的意義,能做的不過是出現在城牆下面,看着自己的將士一隊接一隊地戰死,我卻只能虛僞地站在他們面前,告訴他們戰死是有意義的,然後看着更多的人戰死,你覺得我很心安理得麼?”
楊有財這個時候卻皺起了眉頭:“殿下,不是我說,歷朝歷代的都是這麼幹的,當初前明的時候有個福王,李自成攻打洛陽的時候,他在府裡大魚大肉,卻讓城頭的將士們餓着肚子作戰,那仗也就這麼打了。”
“我可不想回頭被人家一鍋燉了。”
“殿下,我算是明白了,你又想什麼幺蛾子了是不是,我的天爺,我就不該跟你說這些話,你又想單槍匹馬找事是不是?這次說什麼我都不答應,反正我不同意,幹什麼我都不同意。咱們不管幹什麼,現在這個時節都肯定不是圖海的對手。我的殿下,咱們以前冒險,是因爲沒辦法,咱們什麼都沒有,除了冒險什麼也做不了,現在咱們已經有了四省之地,你算不上萬金之軀,千金之軀總有了,咱們再拿自己去冒險就是幹賠本買賣了。”
程孝廉撇撇嘴:“誰說要去找圖海的麻煩了,我只是不想再在城裡當一個神牌,天天被人家膜拜,然後蠱惑更多的人去送命,這個大明是我的,也是天下人的大明,當所有人都在拼命的時候,我不希望我只在這裡說一些封官許願的話,我希望能夠攪亂更大的動靜。”
坐在一旁一直未說話的陳承安拍拍手:“殿下,你有這種想法是好的,但是一來咱們現在全力防禦圖海,根本拿不出多少人馬來,二來現在好像也沒有什麼好機會讓咱們去做一些震驚天下的事情。”
程孝廉站起身來:“我來問你,寧夏北面是什麼?”
“是蒙古啊,不行,殿下,絕對不行,現在蒙古的人馬都在觀望,咱們要是打蒙古,那絕對是自取死路,到時候咱們兩線開戰,若是能夠短時間內解決戰鬥當然好了,但是要是時間拖長了,咱們可就得被活活耗死。”
程孝廉撇撇嘴:“我當然知道不能兩線開戰,我不跟蒙古作戰,只是跟他們借道你猜他們願不願意?”
“借道?”
“當初己巳之變,黃太吉避開了寧遠、錦州,從龍井關、洪山口、大安口突入關內,攻佔遵化,直逼京師。最後劫掠了一番,還讓大明薊遼督師袁崇煥下獄,直接導致了關寧軍伍與朝廷離心離德,最後李自成打進北京城,他們也沒趕回來救援,全都是因爲這件事。”
陳承安反應快,一下子就明白了程孝廉的意思:“殿下你的意思是說咱們也學己巳之變?”
楊有財愣了一下:“可是遵化離着咱們好遠呢。”遵化在後世的河北省唐山市,確實和潼關差着不遠的距離呢。
程孝廉撇撇嘴:“平時讓你多讀書你還不聽,現在腦子是不是轉不過彎來了?當初黃太吉爲什麼要選擇龍井關這些關口,因爲他們離着近,而且這地方還不歸袁崇煥統制,所以他們才能輕易突破防線,一下子捅到京師腹地。咱們離着遵化十萬八千里,幹嘛要去那破地方?只要咱們繞一下河套平原,就能直逼大同府,在明朝的時候,大同府還算是銅牆鐵壁,滿清根本就是馬背上出身的人,他們不怕蒙古人,所以大同府現在和平常的州府沒有什麼區別。”
陳承安一拍手:“對啊,我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咱們現在守城,根本用不到騎兵,騎兵留着也是浪費,不如讓他們去大同府轉一圈,就算打不下來大同府,也得把圖海下個夠嗆,當初他們怎麼害死袁督師的,咱們讓他們怎麼還回來。”
程孝廉點點頭:“就是這麼個意思,楊有財,你還有什麼話說沒有。”
“有!我的意思是必須把孔大人、袁大人和瞿將軍全都叫過來,他們三個同意了,咱們才能出發。”
“滾一邊去,等到那個時候黃瓜菜都涼了。你立刻去把王繼勇叫過來,這一方面他是行家,咱們對於陝西不熟,寧夏更是剛剛接手,必須得讓確保計劃的安穩。”
很快王繼勇就跑了過來:“聽說殿下找我有事,是不是要幹一票大的,咱們趕緊出發吧,我在城裡早就憋出毛病來了。那些馬再不上戰場就廢了。”
程孝廉笑了一聲:“看你這幅樣子,一點大軍將領的形象都沒有,跟你說實話,確實有一個大計劃,但是就是怕你膽子小,不敢接。”
“殿下你就別激我了,現在別說什麼大計劃,就是讓我去偷襲京師我也去幹。”
程孝廉瞪大了眼睛:“哎,你怎麼知道了我的計劃?咱們這一次就是要偷襲京師。”
王繼勇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殿下,這可不成啊,圖海不是好對付的,咱們這些人出了潼關就得讓他包了餃子,現在他兵鋒正盛,不可直挫其銳,你就當我沒來過,我去放馬去了。”
“回來!我的話還沒說完,你跑什麼勁。”
王繼勇一臉苦色:“殿下,要是我沒有聽錯,你剛纔說的是咱們,你就是再借給我十個膽子,我也不敢帶着你去奔襲京師,要是朝中的那些大人知道了,還不得扒了我的皮,就算現在有殿下護着沒什麼事,他們這些讀書人都是記仇的,我王家早晚得倒黴。”
程孝廉撇撇嘴:“瞧你那點膽子,你跟了我這麼長時間了,我做過沒把握的事情麼?問你件事,河套平原你熟麼?”
“熟啊,當初閒着沒事就帶着騎兵走一趟那裡,這要訓練騎兵就不能窩在城裡,田野裡又都是百姓的莊稼,我敢在地裡訓練騎兵,我爹非得殺了我祭旗,所以我就經常偷偷跑到河套平原去,多虧我爹經常請寧夏提督喝酒,再加上朝裡邊自己鬧騰的厲害,沒人管我們,所以才逍遙了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