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國柱這邊領隊的騎兵將軍名叫管鬆茂,是胡國柱的外甥,此次也是特意被胡國柱提拔接任了這個任務,任誰都看的出來這個任務有多輕鬆,若是戰場上局勢有變化,必定是因爲這支軍伍破了大明軍伍的陣型。
若是此戰不利,他也絕對不會有什麼責任,畢竟正面戰場這麼多人都沒有打開局面,人家管將軍只帶着三千騎兵,這罪過怎麼也不可能推到他的頭上。
當然軍中的將軍也沒什麼怨言,胡將軍頭幾個生的都是女兒,知道前些年才得了一個兒子,現在剛剛五六歲的年紀,萬一胡國柱出了什麼事,總要給家中找一個依靠,皇上雖然是將軍的親戚,但是總不可能事事都管到,若是沒這麼個人物護着,家裡的人還不知道要受多少閒氣。
如今胡國柱大力提拔自己的外甥,手下的心腹都沒什麼說得,當然外人有些看不過眼憑他們的身份也沒資格說什麼。
管鬆茂帶着一隊騎兵抄一條小路逼到了大明軍伍的後方,臨行之前胡國柱已經囑咐過他了,此戰不求有大功,但求無過,只要在胡國柱的軍中,哪怕是沒有功勞也能隨着升官,但若是出了差錯就不好升官了。
管鬆茂也應下來了,總的來說他自小在胡國柱眼皮底下長大,性格很隨這個舅舅,老話都這麼說,外甥隨舅,他又是跟着胡國柱長起來的,就更加隨他了。
騎兵還未衝到近前,兩邊的斥候身上的大旗搖了兩下,便是證明兩邊沒有伏兵,看着眼前的兩千人馬,管鬆茂大手一揮直接就衝了上去。
在他看來這就是送上門來的功勞,爲了讓他把這個功勞拿到手,胡國柱可是把麾下最精銳的騎兵都調配到了他的麾下,如今眼看着對方沒有伏兵,只有兩千人,怎麼說這仗也不會輸了。
王鐵牛已經得到了程孝廉的傳話,後方不用管,今日便要看一看這親衛營的能力。
上次大戰,親衛營自己一敗塗地不說,把程孝廉都給丟了,直接導致了程孝廉的重傷,若不是朝中的人畏懼程孝廉,只怕王鐵牛當即就得被他們罷官免職。
只是大戰之後難免有些流言蜚語,王鐵牛這個位置眼看着就是皇上的心腹位置,利益面前誰都願意力爭一下,有的人用的光明正大的手段,有的人便用這些宵小的手段。說他只是粗人一個,不配做這親衛營的統領。
王鐵牛在程孝廉病好了之後也曾經趕到程孝廉的跟前想要辭去親衛營的統領一職,不過讓程孝廉一頓好罵:“朕辛辛苦苦選了你做這親衛營的統領,結果一戰兵敗你就要封金掛印辭官不做,豈不是朕當初瞎了眼選錯了人,滾回去好好訓練你那些手下的兵卒,下次再打出這種仗來就別回來了,找個沒人的角落自己抹脖子吧。”
其實當初那場仗親衛營打得已經拼盡了全力,僅靠不到兩千人攔下了近兩萬大軍,不論是放在哪裡都是一場大勝了。
但是朝廷大了便會有各種各樣的人,他們有時候說一些話並不是因爲這些話有道理,僅僅是因爲這些話對他們有利而已,而因爲程孝廉的重傷,王鐵牛也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之中,俗話說就是鑽進了牛角尖,程孝廉若是溫和地勸慰他,他也只會認爲程孝廉是在安慰他而已,非得把這職位辭了不成,那樣可就遂了許多人的心意。
所以程孝廉纔想出了這個法子,痛罵了他一頓,他倒也實在扭過頭便開始拼命訓練麾下的士卒,眼看着衝過來的周朝軍伍,王鐵牛眼中露出了嗜血的光芒:“弟兄們,隨我衝!”
這一衝可讓管鬆茂愣了一下,這兩千人對陣三千人,他還敢反衝鋒,難不成明朝將領的腦子壞了不成?但是他又繼承了胡國柱粗中有細的特點,絕不肯一味地蠻幹,於是當即喊了一聲:“鋒矢陣。”
騎兵軍伍立刻變陣爲一個鋒利的箭頭衝着大軍便衝了過去,他的意思很明顯,就算是明朝的軍伍有什麼陷阱,這種陣型不會讓大軍沒有迴轉的餘地,憑藉最前面的箭頭,不論是探路還是突圍都十分容易,只要摸清了明朝軍伍的脈門,終究能夠殺敗這些人。
說實話這樣做確實是上策,鋒矢陣能進能退,再加上都是騎兵,機動性很強,想要算計他們可不容易,一旦抓到了機會,就能狠狠砍一刀子,讓大明軍伍傷及筋骨。
不過王鐵牛像是根本沒有看到這鋒矢陣一般,連變陣的意思都沒有,直接就衝了過去,在他看來這種衝鋒最有效的法子便是一力降十會,只要軍中將士站穩腳,就算你把諸葛亮的奇門八卦陣擺出來都沒用。
戰場上便出現了一幕很奇異的場景,管鬆茂的軍陣如同一支箭矢插進了親衛營的軍陣之中,親衛營的軍陣根本沒有被穿透,反而包了上來,就像是強弩之末,難穿魯縞,最後被魯縞包住了箭頭。
管鬆茂也打了不少年的仗,從來沒見過這種打法,當兵的打仗都是爲了用最小的代價換取勝利,哪兒有什麼都不管不顧硬生生衝上來拼命的,這世間還真有不怕死的人麼?
王鐵牛用一場酣暢淋漓的戰鬥告訴他,這世間確實有一種人,連死都不怕,只怕丟了陛下的臉,這種行爲在更古老的時候被人稱爲,士爲知己者死。
大明軍伍氣勢如虹,在氣勢上便壓住了管鬆茂的騎兵,管鬆茂也不是個愣頭青,一看形勢不對,立刻打了一個唿哨,按照軍中的信號,就是分成兩隊從兩邊突襲。
這步兵突襲可以扭頭就跑,因爲身後的人再轉身也來得及,騎兵可不成,若是你敢在戰場上扭頭,身後的大軍立刻就會把你踩成肉泥,所以只能分成兩股向兩側突襲過去,而敵軍肯定都在正前方,兩翼的兵力比較薄弱,只要能夠撞開一條血路立刻就能逃得性命。
聽到這聲唿哨,鋒矢陣立刻就分成兩股奔着兩邊而去,一支箭矢像是被從中間砍斷了一般,直接分成了兩支箭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