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勇這一次也吸取了教訓，開始到處安排刺探情報的士卒，上次他就是吃了情報不及時的大虧，況且這次戰場是在甘肅，也就是他的大本營，要打探情報絕對是易如反掌。
很快雙方打探情報的士卒便開始相遇，然後開始搏殺，錦衣衛畢竟是專業一點，佔據了一些優勢，但是他們也不可能把所有的地方情報人員全都殺光，所以只能將消息傳遞回去，敵方也有了情報人員，讓自己人小心。
對此程孝廉並不在意，他只是擔心張勇會安排埋伏算計自己，至於他們安排了多少情報人員都沒有關係，反正這個時候硬打硬，張勇未必能夠打得過自己。
張勇也很快得到了他們的消息，心中嘆了口氣，這一下埋伏可不好做了，他們刺探情報的人明顯比自己的人厲害一些，這算計打得就是一個出其不意，若是敵軍有了防備，還談什麼算計。
就在張勇愁眉不展的時候，身邊的人給他出了一個主意：“大帥，你看他們遠道而來，咱們的百姓必定都對他們心懷戒心，這個時候若是能夠讓咱們的百姓給他們製造一些混亂，那麼他們必定無所適從，咱們也就能夠趁虛而入。”
張勇撇撇嘴：“怎麼製造混亂，你讓那些百姓去送死不成？那些都是本官之下的百姓，若是害了他們的性命，本官能夠心安麼？”副將一橫臉：“大帥，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爲了得勝誰也做過這種事，到最後青史之上只記得你有沒有打贏這一仗，誰還記得殺了多少人？況且咱們若是打不贏這一仗，你認爲百姓在他們的手底下能夠活得好麼？”
張勇嘆了口氣，揮揮手：“你這就去辦吧，記得一定不要將太多的百姓牽連其中，還要儘可能保障百姓的安全。”
副將臉上點頭，心中卻並不以爲意，要打勝仗，豈能在乎這麼多，古時候這麼多名將，哪個不是一將成名萬骨枯。大仁大義的事只是街頭講評書的老頭嘴裡纔有的故事，若是把那個當真了，不是迂腐是什麼？
副將帶着一隊人離開了軍伍，然後到了前面找到了幾個村子的族長，族長一聽說張勇讓他們辦的事情，二話不說：“這位軍爺儘管放心，就算是粉身碎骨，大人交代的事情我們也一定會辦好的。”
程孝廉終於遇到了從來沒有遇到過的麻煩，無數的老百姓開始明的暗的對付他們。
有的人看大軍在附近駐紮，直接就把井口用石頭堵死了，雖然士卒們掏出來石頭繼續喝水也並不困難，但是士氣卻大受影響。
有的人眼看着大軍要到了，將門口準備過冬的柴火燒燬一空，程孝廉他們就算是想要搶柴生火也難以做到。
這些小事都不會影響到大軍的存亡，但是對於大軍的士氣影響可是十分嚴重的，許多士卒甚至開始懷疑自己要打的這一仗到底是不是順應民心的正義戰鬥。
之所以會想到這一點，是因爲這些士卒並不是當兵吃糧的兵痞子，他們也有自己的家，也有父母妻兒。每每看到周圍老百姓仇視的目光，有的甚至是老婆婆和小孩，他們就覺得陣陣心虛，有些事能夠說服自己，有些事難以說服自己。
程孝廉很快發現了異狀，他知道這個時候要是不把事情說清楚，手下的士卒士氣就會一天比一天低，到最後甚至徹底喪失鬥志。
所以他便停止行軍，開始給軍伍的兄弟們講話。
“弟兄們，咱們出來打仗是爲了什麼？”
“爲了大明！”
“我呸，你個驢，日的，要是沒有豐厚的餉銀和分到家裡的土地，你纔不會來幹這種買賣呢。”
“還有臉笑話我，說的跟你不是一樣，你不也是爲了那份銀糧？”
程孝廉一伸手示意大家安靜，笑了一聲：“不論你是爲了銀子也好，土地也好，咱們大明可曾虧待過你們？”
“沒有！”
程孝廉笑了一聲：“我知道現在讓你們出手對付老百姓你們是千百般的不願意，誰的家中沒有父母妻兒，看到這種情況誰又能下得去手。但是你們不要忘了，他們爲什麼會這麼做？”
這一下手下的士卒全都愣住了，誰也不知道程孝廉的意思，全都支着耳朵聽着。
“這些人不過是因爲收了張勇的好處，卻又不敢去投奔軍伍，所以才做出這種事來，若是他們真的是良善的百姓，你們又見過哪個良善的百姓會主動跟官軍衝突？”
士卒之中突然有人喊道：“殿下說得有道理，他們拿了圖海的好處。咱們也吃着殿下的軍餉呢，若是連這些百姓都對付不了，還有什麼臉面吃這份飯，不如死了得了！”
立刻有人站出來呼應道：“說的沒錯，張勇在甘肅威信確實高，但是他不可能一瞬間把這些百姓變成精兵，所以纔出了這麼一個餿主意。讓這些百姓少來送死，還號稱仁政愛民的好官？我呸！”
程孝廉擺擺手示意他們停下：“張勇不仁，若是咱們不能夠儘快解決掉他，很快咱們就得陷入人民戰爭的泥潭之中，到時候就得被他們活活耗死。只有咱們速戰速決，斬殺了張勇，這些百姓才能真正安穩的日子。否則時間越拖越長，那些未曾受害的百姓都會被捲進來。”
說到這裡程孝廉振臂一呼：“敢不敢與我去取張勇的項上人頭？”
“敢！敢！敢！”
陳承安在一旁笑了一聲：“殿下，士氣可用啊。”
程孝廉嘆了口氣，壓低了聲音：“我也是被逼的沒有辦法了，要是不能說服他們，張勇就沒辦法收拾了。”
陳承安點點頭：“殿下這件事做得很對，當斷不斷反受其亂，若是一再縱容張勇，早晚有一天他還會突襲成都，到時候可就沒有這一次這麼好的運氣了。”
程孝廉嘆了口氣：“只是我實在想不通張勇怎麼辦了一件這麼蠢的事情，幾乎想把甘肅的百姓活活害死。”
“張勇也是窮途末路了，否則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的，一到被人察覺到了，他可是要民心盡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