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孝廉無奈之下只得自己應付塔烏：“我說塔大姐，你看看你在這兒多好，衣食無憂不說，還不用擔心被人砍了腦袋，就算我把你送回緬甸，你就能保證緬甸京師那些大族不會爲了報仇找人砍了你的兒子？”
一說起這個來塔烏就來氣：“你好好意思說這個，當初你明明說得要扶持塔鬆做城主，誰知道你把京師的貴人族人都殺了半數，殺了之後還跑回這裡，我們娘倆可被你坑苦了。”
“幾歲的孩子做什麼城主，在這邊好好讀書，做個大明的封疆大吏，緬甸那邊的人還不是得乖乖地來討好你，何必非要去那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做城主。”
塔烏氣鼓鼓地坐到了一邊：“我說不過你。”
陳承安趕緊接了話茬兒：“說的沒錯，陛下這張利嘴，可抵百萬雄師。”
“陳先生你又皮癢了是不是，那東洋小姐呢，怎麼沒見着出來？”
旁邊坐着的毛若苓笑了一聲：“被姐姐拉到後面去了，人家又不是這裡的人，當然是找女子說些知心話了，跟你們一幫男人有什麼聊的。”
不過時宴席已經準備好了，今日的宴席倒是以火鍋爲主，程孝廉他們早早把下人打發回自己家中過年了，府中這些吃喝倒是他們自己動手，好在這府裡一向是不注重外面的規矩，那些下人也都習慣了，能夠回家跟着自己的家人過年，誰又願意在這兒看着人家閤家團聚。
程孝廉一招呼，這邊便開始動手開始了吃火鍋了，倒是司徒冰端上了一盆湯圓每人分了一碗。
“你們就珍惜這種機會吧，等哪天我要是進了北京城，再想找我吃火鍋可沒機會了。”
賈胥倒是也笑了：“到時候我們倒是還能聚一桌吃個火鍋，但是陛下你就得在深宮之中體驗那無人相陪的寂寞了，說起來你倒是該珍惜纔是。”
外面的鞭炮聲開始密集起來，陳承安開了口：“聽這鞭炮聲一年比一年歡騰，就知道這日子一年比一年好過了，往年的時候飯都吃不飽，鞭炮放的人也少。”
“這成都府可算是配上這天府之國的美譽了，外面戰火連天，獨獨是這裡幾年都沒有打仗了，咱們朝廷還算是清明，再加上一開始土地多得根本沒人種，估摸着再過上幾年就能恢復元氣了。”
程孝廉呵呵笑了一聲：“你們幾個說說都有什麼志向，當初曹操與劉備青梅論酒，咱們今日火鍋論酒也當傳爲佳談。”
看着塔烏就要張嘴，程孝廉一擺手：“你就算了吧，等大明覆國了，我就讓你的兒子做緬甸王，但是現在你不許拿這些破事煩他了，要是他學不好本事，回到了緬甸讓人一刀殺了，到時候你還不得又怪罪在我的頭上。”
塔烏思索了一會兒，大概覺得程孝廉說得確實有幾分道理，也就不再說話，低頭吃火鍋，說實話若是拿大明的生活和緬甸的比，緬甸就跟山林裡的猴子一般，無論吃喝穿戴都不在一個等次上面，又想到程孝廉說過的做個封疆大吏比城主強多了也未嘗沒有幾分道理。但是農業社會的人絕對是眷戀故土的，千好萬好總不如自己的家鄉好。
在程孝廉的注視下，賈胥倒是也不靦腆，開口便說着：“我這輩子的志向陛下你不是早就知道了，我就想要出人頭地。”
“現在已經出人頭地了，出人頭地之後還想做些什麼，良田千頃家財萬貫還是妻妾成羣美女如雲？”
話音剛落周圍倒是全都笑了起來，賈胥撓了撓頭：“那些都還沒有想，太遠了。”
“那就現在想想。”
“當大官，回家裡，修葺祖墳，光宗耀祖，也沒什麼了，剩下的就是保護着自己別讓陛下一刀砍了就是了。”周圍這些人又笑了起來。
程孝廉看了陳承安一眼：“你的志向不會和賈先生一樣吧？”
“倒沒這麼多想法，我家道中落，自幼便受了不少白眼，但是從來沒有衣錦還鄉的想法，所謂鄉黨紮根於鄉，我連家都安在了成都府，那街上的鄰居早就淡了，當初走的時候便用銀子把這淺薄的情分賣光了。”
“那經常救濟你的老夫人呢？”
“倒是讓人回去過，咱們走了沒多久她就過世了，有讓人給了她嫁出去的女兒一點銀子，那邊的人看到了咱們大明朝廷的人自然也不會薄待了她的女兒，便也沒什麼值得惦記了。若說是想做什麼，若是能有三尺書檯，編編書倒是挺好的。”
目光轉到了陸離的身上，陸離一攤手：“我們家的事情我又做不了主。”
大家笑聲之中倒是透着敬佩，畢竟這年頭在家中折腰的男子可不算多。
程孝廉倒是明白了什麼，當初陸離不過是個一文不值的劍客，塔烏傾心於他甚至兒子都給他生了，陸離這一輩子差不多要搭在她的身上了。若不是爲了他們娘倆能在大明立足，陸離可不會拼了命保護程孝廉。如今倒是沒什麼要求，程孝廉甚至相信若是塔烏說明日回緬甸，他也能連夜收拾東西跟着走。
“我說你們兩個也沒辦過親事，住在了一起沒有？”
“陛下，非禮勿聽。”
“我這不是打算給你們彌補這個遺憾麼，你看看兒子都漸漸大了，你們總得把事情跟他說清楚，萬一他爲了後爹找親爹報仇豈不是變成笑話了。”
塔烏撇撇嘴：“你這皇帝管的事還真多，到處管閒事也不嫌累？”
程孝廉哼了一聲：“不說算了，回頭我讓楊有財過去聽牆角去。”趁着他們猝不及防，他扭頭看了一眼塔鬆：“塔鬆，你現在叫他什麼？”
“阿爹。”
程孝廉哈哈大笑起來：“你看，還是孩子實誠。”說着不待塔烏髮怒，立刻轉臉看着身邊的聞杜若：“我大夫人的志向我自然是一清二楚了，肯定是要濟世救人，做一代名醫了。二夫人麼，一臉官家小姐的樣子，估計現在的生活就滿足了，三夫人。。。。。。”說到這裡愣了一下：“三夫人難不成想開個青樓？”
周圍的人差點把嘴裡的吃食吐出來，這種話也說得出口，陛下還真是，口無遮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