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了年節的短暫休整之後,山河軍繼續攻佔原本屬於耿尚聯軍的地盤,而在後方的胡大刀和孟軻也開始發揮自己的作用。程孝廉通過情報突然發現,原來胡大刀比孟軻更加適合這種模式的鬥爭。
孟軻老毛病又犯了,該心黑的時候總是不喜歡欺凌弱者,胡大刀一點都不心軟,不管是對敵人還是對自己人,他收攏了一部分人,而這些人之中自然有些反覆無常的人,每次他都把這個人家中殺得雞犬不留。用他的話來說:“出來混的,說好了背叛我殺你全家,就一定會殺你全家。”
當然他也不能一味地兇狠惡毒,帶了這麼長時間的軍伍,他也漸漸摸出了一個道理,恩威並施,不能夠一味地兇狠殺戮,一味地兇狠殺戮,雖然在短時間內能夠完全控制局勢,但是隱患也很大。
耿尚聯軍正面戰場打不過,原本想着把後方的敵人殺光了,漲一漲士氣,結果圍着山林追了十幾天,被人家溜得像條狗一樣,連人家的主力的影子都沒看到。
耿精忠和尚之信手下的人逃亡率很高,耿精忠手下的人原本在之前就搶夠了銀子,這個時候一看形勢不好,裹着自己的銀子就開始跑路,只要找個地方,每個人基本是都能買上幾十畝地,就算成不了大地主,最少這身家性命算是保住了。
對此耿精忠和尚之信毫無辦法,他們總不可能一直讓大軍待在一起,只要打仗就會有人逃亡,而且這個口子被打開了之後,開始越來越多的人加入了逃亡的隊伍,對他們來說,早點跑還有機會跑,等到最後的話,就只能給耿尚聯軍陪葬了。
尚之信的人馬相對來講跑得少一些,因爲這些人之前都在訓練,手頭沒有積攢很多的銀子,當官的手中倒是弄到了銀子,那些普通的士卒可是沒銀子,若是沒銀子跑出了軍伍之中,就得餓死了。一旦他們落了單,想要在聚在一起的百姓手中搶糧食,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很有可能被人活活打死。
耿精忠發現了這一點,立刻開始收繳軍中的銀子,並且當衆表示,只要能夠打下湖廣的南部,銀子照常放還給大家。
當然根本沒人信他的鬼話,第一大家不確定能不能活到那時候,第二這銀子到了自己的口袋哪兒有交出去的道理?
於是兵將之間開始了明爭暗鬥,短短三天的時間,就有五六個千戶被亂刀砍死在營中,那些士卒扭頭就鑽進了山裡,耿精忠大怒,但是又無可奈何,只好取消了這條禁令。他知道若是再施行下去,怕是全軍都要反了。
這也就是耿尚聯軍的劣勢所在,當初的滿清入關的時候,他們的嫡系軍伍死掉之後,立刻補充了別的軍伍,在他們看來用誰都是一樣的,都是兩條腿的人,自己那些老部下也都想安享晚年,也就換了一批新鮮的血液。
但是相比之下吳三桂可就精明多了,他明白只有這些老部下的命運是和自己緊緊綁在一起的,因爲對於雲南來說,他們是外來戶,一旦吳三桂倒臺,他們所有的權勢都會化爲烏有,吳三桂一邊給他們擺明這個道理,一邊用優厚的待遇換取他們的繼續效力,所以吳三桂的軍伍自成一系,很少有逃亡的情況,因爲大家都是一根繩上的螞蚱,贏了共享榮華富貴,死了一起粉身碎骨。
看着耿精忠的境況,尚之信也幸災樂禍不起來,他訓練軍伍都是按照兵書上的法子來的,如今跟他的預想相差太遠,軍容看起來也不是差的很遠,但是一交手便差了一大截,跟人家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這才屢戰屢敗。
秦越沒打算給耿尚聯軍喘息的機會,如今正是痛打落水狗的好時候,而且根據他得到的情報,吳三桂的軍伍根本就沒有出兵援助他們的想法,畢竟他們都開始動手侵佔吳三桂的後路,若是不趁機拿下這些城池可就可惜了。
很快山河軍就推進到了江陵城,這個時候那個夢想着做江陵王的宋義的屍骨都已經涼透了,在大軍跟前,江陵城的那些士紳很快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宋義最後帶着五千亂民衝入軍陣之中,耿尚聯軍的人對付山河軍可能有點困難,隊伍這些剛剛把鋤頭換成刀槍的百姓可沒什麼問題。
最後城裡的士紳聯合交出了被他們一直照顧得很好的耿顯祚,耿精忠也沒有太過追究這些士紳,他要是動了手,就得把江陵城一半的人殺光,以後再想要在湖廣立足怕是很難了。
秦越來到了江陵城,將領的這些士紳可都有些爲難了,當初他們可是大張旗鼓地迎接張獻忠進了城池,大明不會沒人記得這筆賬,若是被人翻出了舊賬,只怕這些士紳誰也活不了,畢竟當初他們可是從賊了。而且就算是大明的軍伍宰了他們,別人也說不出什麼來,當初要不是他們裡應外合,襄王朱翊銘也未必會死。
秦越身爲大明的老人,自然知道當初這段過節,爲了大局替前人報仇是做不到,但是還是要好好敲打敲打他們,要不然以後再有賊寇作亂,還是有些人會生出別的心思。
所以已經成秦越就擺下了鴻門宴,邀請城中的各個家族的家主前來赴宴。若是你不來,沒關係,你家從此就在江陵城除名了,有大明一日,便不許你家的字號再在江陵城開張。
許多家主被逼無奈只能毅然赴宴,甚至都開始讓家中的人準備後事,幸虧在之前他們已經分散了一部分人到了鄉下,所以也不至於有滅族的風險。
酒過三巡,秦越慢慢舉起了酒杯,笑呵呵地說着:“崇禎十四年二月,當初在場的許多人怕是已經生了吧。”
那些人一聽趕緊站了起來,胡家老太爺緩緩地說了出來:“當初我也有四十的年紀,但是當初家中主事的並不是我們,其實當初我的父輩們也很後悔做出那樣的事情,若說些大義未免讓將軍笑話,就說我們江陵城的人,這些年可被人罵慘了,人家周邊的府縣都說我們從賊,每每見到人家都要矮人一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