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宗皓聽明白了程孝廉的意思,他說的是讓我看看你們的戰鬥力,軍中原本那些老人的戰鬥力都不用懷疑,要看的只能是這些新手下的人。
所以袁宗皓大手一揮:“右衛營出陣!”
靳明立刻騎馬出了戰陣:“右衛營指揮使在!”
“拿下成都!不要給掃北軍丟人。”
“是。”
靳明這些天一直在訓練這支軍伍,這支軍伍一開始士氣並不是很高,衆所周知,這軍伍若是叛來叛去的,士氣一定高不了,人心也不容易凝聚。所以他便雖然和士卒同甘共苦了二十天,但是絕對達不到讓人給他賣命的效果。
這個時候靳明只能硬着頭皮上了,周圍全是大明的將領,他若是畏縮不前,以後註定沒法擡起頭來。
於是靳明大喝一聲:“右衛營將士何在?”
身後響起了稀稀拉拉地聲音:“在!”
靳明怒吼一聲:“你們都沒吃飯麼?右衛營將士何在?”
“在!”這次聲音終於齊了一些。
靳明喝了一聲:“隨我攻城,先上城頭者賞銀五百兩,打下城頭,人人皆有封賞!”
他下了馬站在隊伍前方衝了出去,攻城戰若是騎馬就是給人家城頭的弓箭手當靶子,所以他只能跟着步卒一起跑。
身後的一營將士一看自己的主將都開始身先士卒,也鼓起了勇氣開始跟着跑,軍法無情,若是他們畏縮不前,軍中的軍法官必定會拿他們開刀。
成都城可是城高牆厚,一般投石機發出的石頭砸到上面根本留不下痕跡,更別說想要砸塌了城牆了,那本就是癡心妄想。
所以只能用攻城梯,派人一步步往上爬。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雖然靳明手下的士卒士氣不高,但是成都城上的士卒士氣更低,他們可是親眼看到了自己的巡撫站在了下面。
現在巡撫親自帶人圍城,若不是有那些吳三桂的親信穩定局面,只怕早就放棄抵抗了,就算是這樣,抵抗的人也沒什麼鬥志,自己的巡撫大人全都投靠了敵軍,這仗還打得贏麼?難不成巡撫大人瘋了不成,自己跑出城去投靠打不贏的軍伍?
既然巡撫大人已經把路選好了,這些抵抗的人也不過是因爲是吳三桂的人,所以不能投降,才拉着他們一起抵抗。
所謂將爲軍之膽,現如今,軍中的老將大都隨着吳之茂征戰漢中,鄭蛟麟這位直屬上司也不在,讓他們怎麼提得起士氣抵抗?
所以城頭的弓箭射的稀稀拉拉的,根本沒對城下造成實質性的殺傷。
靳明一看立刻大聲吼着:“放下武器者不殺!”
這個時候雲梯已經搭到了成都城的牆頭之上,就連程孝廉都覺得這場大戰已經結束了。
城頭突然出現了一個猛人:“大家聽我號令,投石!”說完親自舉起了一塊大石頭向着城下投去。
要知道這種大石頭,一般都是兩三個人才搬得動,他一個人搬起來竟然毫不費力。
程孝廉愣了一下:“此人是誰?”
羅森冷笑一聲:“算是你們倒黴,這是總兵胡誠霸,本來是要跟着大軍去漢中的,但是去之前突然病倒了,所以便留在了成都,有此人在,你們可要難受了。”
程孝廉看了他一眼:“這個人很厲害?”
“就這麼說,鄭蛟麟手底下,吳之茂都比不過他,只不過吳之茂是鄭蛟麟的嫡系,而這個胡誠霸最不擅長人情往來,這種人能做到總兵的位置,你就知道他有多厲害了。”
程孝廉點點頭:“那這個人爲什麼不投降,既然不是鄭蛟麟的嫡系,一定是你的嫡系了。”
“這你可算是說錯了,他誰的嫡系都不是,就是一個純粹的武人,我雖然懶得跟他計較,但是鄭蛟麟可是惱急了他,這次出征,把他的嫡系幾乎全都帶走了,不然你這支右衛營估計根本就回不來了。”
程孝廉似信非信,一個人能過左右他手下的將士這一條程孝廉深信不疑,但是要想左右其他的將士可有點難了。
但是很快他就不得不信了,自從這個胡誠霸出來之後,城頭的士卒就像變了一隊人馬一樣,立刻怒吼着開始扔石頭射箭。
程孝廉看着城下不斷死傷的士卒,硬着心腸無動於衷,他知道要是想要練一支強軍,這是必須要經歷的過程,只有打過最難打的仗還能咬牙堅持下去的軍伍,才能真正成爲一支勁旅。
這個時候瞿嵩鍚站了出來:“殿下,不如我去射幾箭。”
程孝廉點點頭:“不要勉強,打仗總是要面對各種情況的,他們也不可能一直打順風仗。”
瞿嵩鍚點點頭打馬出了軍陣之中,來到城下二百米的範圍,拿起了手中的弓箭。
城頭的胡誠霸殺得正酣,忽然感到了一陣寒意,下意識地擡起了頭,只見一直弓箭破空而來。
他向後一仰打算來一個鐵板橋,但是他忘記了,身後可不是什麼空地,而是自己的同袍,身形被稍微阻擋了一下,弓箭已經穿肩而過。
城下的靳明一看到這幅場景立刻高聲喊道:“城頭的將軍中箭而亡!大家殺上城頭,人人有賞啊!”
就在這個時候,胡誠霸怒吼一聲。猛地拔出了肩膀上的弓箭,拍地而起:“啊,給我殺!”
他就像是一隻被激怒的野獸,即將爆發出更加兇狠的力量來。就連遠在千米之外的程孝廉都感受到了他身上滔天的殺氣。
瞿嵩鍚不緊不慢,伸手又掏出了一直弓箭,對準了城頭的胡誠霸,他沒有說話,深吸一口氣,張弓搭箭一氣呵成,然後弓箭便飛了出去。
胡誠霸怒吼着舉起了一塊石頭,還沒有來得及扔出去,弓箭已經到了,心中唉嘆一聲,難不成真的要死在這裡?
身邊的一個士卒猛地衝到他的跟前:“胡將軍小心!”
箭支直接穿透了這個士卒的後心,胡誠霸被他一推,站立不穩,手中的巨石葉落在了地上,直接就把那個將士腰腹砸扁了。
就在胡誠霸愣神的一瞬間,城下的士卒終於衝上了城頭:“殺啊!”
激烈的肉搏戰拉開了帷幕,胡誠霸雖然怒氣滔天,但是再也不想肆意妄爲,經歷過生死才知道生命的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