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堂外一聲高呼唱報道:“南路徵倭大軍監軍蕭公公到”
卻見身穿紫衣直身宦官袍服三十來歲的張誠乾兒子蕭玉帶着幾名東廠番子大步流星進大堂來,一衆將領紛紛起身朝着皇帝派來的監軍太監蕭玉見禮:“見過蕭公公”
陳璘也忙起身上前恭迎道:“恭迎蕭公公,蕭公公一路舟車勞頓渡海前來,辛苦蕭公公了。”
面色白皙的監軍蕭玉公公扯着陰陽怪氣的公鴨聲道:“咱家奉旨監軍,辛苦在所不辭。”
“蕭公公說得是”陳璘忙附和着,隨即向陳瀚吩咐道:“陳遊擊,快派人給蕭公公搬張椅子來。”
“是”吃一盞長一智的陳瀚雖看陰陽怪氣的蕭玉就不舒服,早已吸取前車之鑑,朝着大堂外的王旭吩咐道:“快搬張椅子來”
“是”王旭忙帶着手下去搬椅子
蕭玉目光看向陳瀚陰陽怪氣道:“陳遊擊大名,如雷貫耳啊。”
“公公廖贊,愧不敢當啊”陳瀚笑臉盈盈朝着蕭玉見禮道:“見過蕭公公”
蕭玉見陳瀚倒是識趣,乾爹讓咱家籠絡好陳瀚,好從陳瀚手中得到孝敬好處,前番王忠將事情給辦砸了,壞了乾爹好事,被罵的狗血淋頭。蕭玉一副人畜無害笑道:“陳遊擊不必多禮”
“謝蕭公公”陳瀚見王旭帶着兩名手下搬來一張太師椅放在上位左側,忙恭請道:“蕭公公快請上座”
“那咱家就卻之不恭了”蕭玉帶着四名東廠番子坐下後看向陳璘道:“陳總兵儘管與衆將商議軍務,咱家只帶了眼睛和耳朵來,不會干預軍務。”
“如此甚好”陳璘隨即坐下看向衆將道:“此番徵倭,需直搗黃龍。”隨即看向陳瀚道:“陳遊擊熟悉倭國海島地形,就請陳遊擊說說當如何直搗黃龍吧。”
“標下遵命”陳瀚起身吩咐道:“上東瀛輿圖”
兩名侍衛擡着一張寬大的東北亞輿圖放在大堂中,陳瀚拿起指揮杆指着東洋輿圖道:“總兵大人、蕭公公,諸位將軍請看,東瀛海島地形似一條蛇,更是一條毒蛇。
打蛇打七寸,需得攻其要害。日本之要害在於關門馬關海峽,名護屋城位於關門以西,東豐臣秀吉老巢大阪城在關以東門。我軍若控制關門馬關海峽,必將置豐臣秀吉於死地。”
沈有容看着輿圖提醒女婿陳瀚道:“朝廷旨意命我南路大軍直搗黃龍,同時進攻侵朝倭寇賊穴所在名護屋城,若進攻關門馬關海峽,恐有不妥”
“不錯”陳璘起身走下來看着東瀛輿圖贊同道:“此番需得直搗黃龍,攻破侵朝倭寇賊穴所在名護屋城。”
蕭玉看了一眼陳瀚並未出聲,陳瀚見朝廷的作戰方略與自己同一衆文武商議的作戰方略有出入,當即道:“如此當兵分三路,一路沿長崎北上平戶進攻名護屋城,一路經豐後水道進攻關門馬關海峽,一路向東進攻大阪城。
關門馬關海峽至關重要,若不控制關門,何談直搗黃龍,豐臣秀吉大軍集結於肥前國名護屋城,若我軍不攻佔關門,豐臣秀吉必會率大軍回援大阪城,必會功敗垂成。”
陳璘對陳瀚提議兵分三路進攻日本深感贊同道:“陳遊擊言之有理,只是我南路大軍兵力恐有不足?”
陳瀚建議道:“關門、大阪城就交給我軍攻取,總兵大人親率大軍直搗侵朝倭寇賊穴所在名護屋城。”
陳璘欣然贊同道:“好”
王望高起身看向陳瀚問道:“請問陳遊擊,聽聞琉球國多發颶風,若大軍遇上颶風,當如何是好?”
陳璘也深感憂心看向陳瀚問道:“此事關乎我南路徵倭大軍生死存亡,不可不防,陳遊擊以爲當如何防範颶風襲擊。”
“我又不是搞天氣預報的,如防範道颶風來襲。自己都擔心遭遇颶風襲擊,因此才分批派遣大軍前往琉球國。”陳瀚見一衆將領目光都看向自己,東南沿海各省將領都清楚遇到颶風會是何後果,妥妥的元日戰爭結局。
‘咳’陳瀚乾咳一聲清清嗓子道:“颶風雖可怕,卻也可以預防,颶風來臨之際天有異象,可徵調富有颶風來襲經驗者觀察天象,做好防範準備。”隨即寬慰道:“琉球國剛刮過颶風,至少十日不會再有颶風襲擊。”
衆將聞言總算是放心不少,只要不遭遇颶風就好。蕭玉對衆將關心的颶風不甚瞭解,只知道南方各省每年都會上報颶風襲擊某府某縣,死亡人口多少,損失多少。
陳璘深感欣慰道:“如此甚好”隨即問道:“陳遊擊準備出多少艘水師戰船?”
陳瀚反問道:“不知國朝水師出多少艘戰船?標下也好做安排。”
陳璘隨即看向駱尚志問道:“浙江水師有多少艘戰船?”
駱尚志忙起身稟道:“回總兵大人,浙江水師一共三十艘戰船,新戰船尚在打造。”
陳璘也清楚浙江水師遭遇倭寇大舉來犯,浙江水師不敵,被迫棄船保存兵力,廣東水師更可憐,只出動十六艘戰船,還多是些舊戰船,連西洋商行武裝商船都不如,陳璘粗略估算一下道:“估計有一百二十餘艘戰船”
“可適合遠渡重洋”陳瀚有些懷疑大明水師戰船能否遠渡重洋,大明水師自從停止下西洋後淪爲近海巡航大隊,事實證明腐朽的大明水師連大批倭寇海盜團伙都打不過,只能臨時抱佛腳打造新轉船剿滅海盜。
王望高聽着陳瀚又開始奚落國朝水師,騰地起身怒喝道:“陳遊擊此話何意,莫非看不起國朝水師。”
陳璘也對陳瀚質疑國朝水師作戰能力頗有不悅,國朝水師如今是何模樣,自己親自查看過水師戰船,只有福建水師戰船大多是新打造戰船,卻發現福建水師缺乏將才,多是些濫竽充數的老將。
“好了”陳璘出聲阻止道:“國朝水師至少有八十艘戰船適合遠渡重洋,其餘戰船可運送糧草輜重,聽聞陳遊擊麾下水師作戰驍勇,陳遊擊準備派多少水師將士,多少艘水師戰船?”
陳瀚見國朝一衆將士都對自己不怎麼待見,毫不在意道:“我準備派兩萬水師,三百餘艘大型戰船,另有小型戰船百餘艘。”
衆將聞言倒吸一口冷氣,陳瀚好大口氣,三百艘大型戰船,還有百餘艘小型戰船,國朝水師與之相比,差之千里啊,朝廷禁海不重視水師,致使大明水師糜爛至此。
果真如張軍門所言,陳瀚已成尾大不掉之勢,更是在南洋攻城略地,大開海外疆土,此番定是想借助國朝大軍欲攻滅倭國,稱王於海外,陳璘一臉震驚道:“想不到陳遊擊有如此雄厚實力,此番徵倭當以陳遊擊麾下大軍爲主力。”
陳瀚毫不謙讓道:“好”
聽聞此人一向羈傲不遜,看來比之老夫不逞多讓啊,陳璘起身看向衆將道:“衆將聽令”
“在”一衆徵倭將領紛紛起身齊刷刷單膝跪拜聽令
陳璘走下來來到東瀛輿圖前聲如洪鐘道:“此番出征倭國,將兵分東中西三路:東路大軍直搗豐臣秀吉賊穴大阪城,以臺海遊擊陳瀚爲主將,福建水師千總沈有容爲副將,率三萬大軍直搗黃龍。
中路軍以浙江參將駱尚志爲主將,遊擊陳寅爲副將,統率一萬浙兵攻佔倭國關門。我親率西路三萬五千大軍進攻名護屋城,三路大軍齊頭並進,一舉滅掉倭國。”
衆將紛紛領命道:“標下遵命”
陳璘聲如洪鐘道:“此番衆將士用命,必此一戰,攻滅倭國,以慰君父之心。”
衆將紛紛響應道:“標下願隨總兵大人直搗黃龍,攻滅倭國。”
“標下誓死追隨總兵大人活捉豐臣秀吉,獻俘闕下,以慰君父之心。”
沈有容跟着衆將領大放豪言壯志道:“標下願隨總兵大人誓死攻滅倭國,倭國不滅,誓死不還。”
“……”
陳瀚聽着衆將紛紛大放豪言,攻滅倭國自信心爆棚,似乎日本此番是在劫難逃,陳瀚也忙跟着附和道:“標下願隨總兵大人攻滅倭國,倭國不滅,枉爲男兒。”
監軍蕭玉公公聽着衆將紛紛大表忠心,誓死攻滅倭國,忙起身道:“諸位將軍忠勇可嘉,此番攻滅倭國,獻俘闕下,以慰聖心,咱家親自爲諸位將軍上奏表功。”
衆將紛紛朝着蕭玉拜謝道:“謝蕭公公”
蕭玉看想衆將揮手示意道:“諸位將軍免禮”
衆將紛紛起身坐下
陳璘看向蕭玉一臉笑盈盈道:“此番攻滅倭國,蕭公公也是功不可沒啊。”
蕭玉會心一笑道:“此番出兵攻滅倭國,陳總兵爲南路大軍主將,將是厥功甚偉啊。”蕭玉隨即看向陳瀚問道:“聽聞陳遊擊前番於東瀛起兵,後浮海南下東番,可是攜帶不少銀子回國朝啊。”
“正是”陳瀚看了一眼蕭玉,一口承認道:“倭國盛產白銀,光銀礦就有無數,倭國大名居城中更是銀錢堆積如山,我率義軍攻破西國大名毛利氏居城廣島城,諸位將軍猜猜毛利氏廣島居城中有多少白銀?”
衆將紛紛異口同聲問道:“多少?”
“陳遊擊快說”
“堆積如山哪”陳瀚見衆將紛紛驚得瞪大雙眼,更是深感自得道:“諸位將軍怕是沒見過何爲銀山吧,我義軍自從攻破廣島城可是大發橫財啊。”
“難怪陳遊擊能養數萬大軍”陳璘更是急不可耐問道:“陳遊擊快說說倭國其餘大名誰最富有?”
“對對對,陳遊擊言之有理。”衆將紛紛贊同道:“陳遊擊快請爲我等指點一二”
“都給咱家讓讓”蕭玉公公拼命朝着人羣中擠進來,好不容易擠到陳涵面前,頭上的帽子都被擠掉了,忙拾起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