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洛、蘭芳公司,還有來自敘拉古科學院的代表開始了三方會談。
商洛已經坐穩了。雖然後面的背景有點假,但在他不動的時候並沒有顯得很假。他前面不只是掛了自己的牌子,還掛了龍宮的牌子。因爲之前受到敖藏的委託,這次實驗中和海域有關的細節也都由商洛代表龍宮來進行談判了。
代表蘭芳行政服務股份公司航天部的鄭世傑坐在另一個窗口裡,他的準備最爲充分,早已經換上了不需要特效也能穿出來的真正的正裝。
而敘拉古科學院那邊,鏡頭卻還是黑的。
“商洛,那邊是不是出什麼情況了?會議時間已經開始了啊。他們是不是搞錯了時間,沒把時差算進去?”
【不可能的吧。科學院還是很嚴謹的,怎麼可能連時差這種基本問題都搞錯。等下,我問問.】
阿波羅尼婭正要打電話去詢問,黑屏就亮了。
一個巨大的鼻孔對準了攝像頭,把商洛嚇了一跳。因爲他面前的屏幕很大,連帶着鼻孔也被放大到了籃球那麼大。兩個鼻孔就是兩個籃球。
“額這個距離好像不對,再調一調。誒?已經開始了?”那鼻孔猛得回縮,一張絡腮鬍大臉出現在屏幕上。頭頂着羅馬人(劃掉)希臘人常有的黑髮,他的髮量在前凸的額頭襯托下顯得有些令人擔憂。這也是學者們常有的髮型。
也和其他羅馬人(劃掉)希臘人一樣,他穿着來自震旦的絲綢長袍。長袍的放量和東邊一樣多,讓兩邊的衣着形制看起來相當接近,都是江南織造局生產的同款。
“各位,早晨好——你們那裡應當是早晨吧,我們已經是午夜了。抱歉,我們的人在半夜有些犯困,在調試攝像頭的時候出了點小問題,現在已經修復了。先自我介紹下:我是敘拉古的阿基米德,的歷史迴響。真正的阿基米德已經不在了,那些羅馬人把我從歷史中拽出來,硬是要我領導科學研究。本着自欺欺人的想法,我逃到了他們都認可我逃往的地方,也就是我的家鄉,敘拉古。在羅馬人的許可下,我與你們就即將開展的實驗進行對話。那麼,讓我們開始吧。”
阿基米德一連串的話,把前因後果全部都給交代了。
“真的有必要說這麼多嗎.”維多利亞在鏡頭之外旁觀着。阿基米德和竹筒倒豆子似的,把該說的不該說的一股腦全倒了出來。
【啊你是第一天認識他嗎?】
“是的,維多利亞陛下,您不是第一天認識我了。”
“誰?”只有屏幕上的鄭世傑沒聽懂,“你在和誰說話?”
“爲您解釋下。身爲歷史的投影,我並不是一個完整的人,但我也因此獲得了把便利的燃素視野。這讓我能夠尋找到‘尤里卡’的同時,也能便利地察覺到燃素的流向。比如這位商洛先生,他旁邊的維多利亞陛下一直在試圖和他建立交感連接,只是他一直沒有發現。”
“卡!這段切掉!這段不能播!”維多利亞還沒急,旁邊的阿加莎小姐已經急了。
“這位阿加莎女士,我知道你您爲您的侄女犧牲了自己的人生,但你其實已經可以離開了,您是自由的。”
“什麼!?”維多利亞猛然擡頭,“您您原來不是我的家庭教師?您是我的姑姑啊!您是我父皇的姐妹?”
“所以我就說不要和他連線啊!”
“抱歉,這是沒有辦法的事。”阿基米德的嘴上依舊滔滔不絕,“在被你們羅馬人殺死,又以這殘缺心態的被拉回來之後,我的心靈已經失去了內外之間的隔絕,把心中所想的事直接說出來也是常理。商洛閣下,您不介意吧?”
“沒事沒事.我還挺喜歡聽的.啊,那什麼,我這裡沒什麼問題吧?”
“您試圖爲我解釋而搭建的‘虛擬投影’非常精妙。但我其實不需要。您不需要投影出來,直接讓【神諭所的那位大人】發送給我就行,我可以光的語言。”
和對維多利亞的態度不同,阿基米德對阿波羅尼婭表現出了尊敬。他甚至沒有直接稱呼阿波羅尼婭的名字,而是間接稱呼其爲【神諭所的那位大人】。
【因爲阿基米德是希臘人啦。我是希臘的‘天子’,他對我還是很尊重的。】
“是的,您擁有與職位相匹配的智慧,是一位稱職的皮媞亞(Pythia)祭司。”
【後面半句是多餘的.】
“那什麼.阿基米德賢者,您如果覺得不需要,那我就關掉?”
“是的。我們的交流不需要那麼多經費來支撐,我認爲意思的傳達要更加重要。請以您自己覺得最舒適的姿態來談話,我也會這樣的。比如我的浴缸一會兒就要運送過來。你們可能不知道,這是羅馬人給我的‘設定’。我只要待在浴缸裡就是遵守設定的,這會讓我自己的覺得舒適。真是讓人悲哀的機制。”
“等下啊,那我就關閉一下.”
“誒!等等!”鄭世傑忽然擡起手,“你們能看見,但我看不見了啊!我又讀不懂什麼‘光的語言’。”
“您讀不懂?”阿基米德詫異道,“您的身上,明明就有光芒的裂隙。我以爲您已經行走在光芒中了。既然是這樣,還是保持原樣吧。”
說話間,浴缸到了。穿着長袍的阿基米德直接泡了進去,溫熱的蒸汽撲了上來。他伸手擦了擦屏幕,舒適地仰躺在裡面:“雖然是設定。但泡澡,依舊是一種樂事啊那麼,商洛閣下,在會議開始時我想提個問題。”
“嗯?請說。”
“我看到您的頭上顯示了‘羅馬王’的標籤。這是什麼含義?您是羅馬人的國王嗎?還是說您已經與拜占庭皇帝成婚,這是您的頭銜?”
“是前者.”回答時,商洛朝旁邊瞥視了一眼。被稱爲“拜占庭皇帝”顯然讓維多利亞非常生氣,但她還是忍住了沒有跳進屏幕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