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
麥田上面,伴隨着陣陣的汽笛聲,一輛輛蒸汽收割機在麥田上面不斷的來回走動,收割機上面,一位位當朝的重臣正興奮地控制蒸汽收割機,覺得很是新鮮。
隨着時間的退役,太陽開始變的火辣起來。
衆多在收割麥子的大臣們一個個都唉聲嘆氣,不停的抱怨着,同時時不時也是要站起身來看看那些操控蒸汽收割機的情況。
準備着等他們收割完畢之後,再輪到自己來收割麥子。
至於說用手中的鐮刀來收割麥子,還不知道要收到猴年馬月纔可以收完呢,看看自己的麥田,一望無際,忙碌了兩三個小時了,依然僅僅只是收割了一個小小的角落。
“我的腰啊~”
有大臣不斷的揉着自己的老腰,彎着腰收割麥子,實在是太累了,對於他們這些習慣了高高在上的大臣們來說,今天的體驗算是終生難忘了。
“呼~呼~”
國子監祭酒許恆一邊喘着粗氣,一邊吃力的收割着麥子。
他本身年紀就大了,又養尊處優慣了,現在收割麥子,簡直就是要了他的老命,再加上又穿着長衫、長袖,更是顯得狼狽無比。
鐮刀用力的割麥子,可是總覺得割不懂,似乎好像自己的鐮刀生鏽了一把,他猛的一用力,整個人一下子又坐到了田地裡面,頓時一屁股的泥土。
本想起來擦一擦,可是一下子又起不來,乾脆就坐在田裡面休息一下,再看看自己身上,長袖變的破破爛爛,長衫又不整,連長髮和鬍子都亂七八糟。
伸出雙手,上面竟然已經氣泡了,輕輕的一按,頓時就痛的叫了起來。
“造孽啊~”
“老夫一生都清高的讀書人,何曾做過這等下賤的事情,真是要命。”
許恆都要罵出來了。
站起來看了看,這忙了將近一上午了,自己僅僅只是收割了一小塊,關鍵是這些麥子還要拿去曬,還要脫粒,脫殼,最後再磨成麪粉,想到這裡,他都忍不住頭暈目眩起來,這要幹到何年何月才能夠做完?
再看一看劉晉、張懋等人這邊,駕駛着蒸汽收割機,經過一上午的忙碌,十畝麥田眼看着就剩下最後一點點了,很快就可以收完了。
已經有很多大臣急匆匆的跑了過去,毫無疑問,顯然是要用收割機來收割麥子了,這用鐮刀收割麥子,真心不是人乾的事情。
“唉~”
許恆嘆口氣,看了看自己的麥田,乾脆直接坐着不幹了,也準備等收割機來收割麥子。
在他的旁邊一塊麥田上面,李仁杰此時此刻也是差不多,坐在麥稈上面,人狼狽無比,看着用蒸汽收割機的劉晉、張懋、劉健等人,也是眼巴巴的等着,想要用收割機來收割麥子。
“呼~”
“終於收完了。”
劉晉控制着收割機將最後一點麥子收完,整個人都高興的笑了起來。
“劉公,這蒸汽收割機能不能借我用用?”
有大臣見劉晉完工,也是立即就急匆匆的笑着上來。
“拿去用吧~”
劉晉很是大方,扛着一包麥子就來到了水泥馬路上面,再看看四周。
弘治皇帝已經坐在了蒸汽收割機裡面,正開心的駕駛着蒸汽收割機在來回的收割麥子,劉健、李東陽、張懋等人也是一樣,麥子都快要收完了。
再看看其他的大臣,因爲蒸汽收割機只准備了十幾輛,所以很多大臣此時此刻也都在歇着,準備用蒸汽收割機來收割麥子。
眼尖的劉晉可是一眼就看到了正在歇着的許恆、李仁杰等人,然後悄悄的就對着農場這邊的負責人吩咐起來。
在朝堂之上叫囂着新學研究的奇巧yin技的大臣,劉晉可是記得清清楚楚,既然你們覺得新學沒用,發明的機器會讓人好懶惡勞,那你們就別想用這些收割機,慢慢的去收割麥子吧。
想到這裡,劉晉就開心的不行。
滿臉笑容的來到了國子監祭酒許恆的身邊。
“許大人,您這是基本沒動啊?”
看了看許恆收割的麥田,劉晉笑着說道。
“老夫年事已高,心有餘而力不足,比不得你們年輕人,自然是要更少一些。”
許恆見劉晉過來,捏着自己剛剛纔捋順的鬍子說道。
“沒關係,沒關係~”
“許大人都是勤勞無比的人,在朝堂之上都說了,人不能老懶惡勞,應該要勤奮的,想必肯定是我等之楷模。”
“哦,對了,我還記得許大人說新學所授的那些東西都是奇巧yin技,是下三濫的東西,我想許大人如此清高又勤奮的人,肯定是不會使用蒸汽收割機的。”
“畢竟,那是新學所研究出來的東西,是會讓人偷懶耍滑的東西,會讓人好懶惡勞的東西,是下三濫的東西。”
“對吧,許大人?”
劉晉看着許恆,笑着說道。
“你,你~”
許恆一聽,頓時就氣的鬍子都歪了。
說實話,此時此刻,他和很多大臣一樣,都是在等着收割機來收割麥子,根本不打算自己再用鐮刀去收割麥子了。
十畝地的麥子啊,鬼知道要收割到什麼時候,估計着真要是用鐮刀來收割十畝地的麥子,自己的老命都要丟在這裡。
“怎麼了?”
“許大人?”
“這些可都是你自己說過的話啊,該不會許大人也想用下三濫的東西吧,許大人該不會也是好懶惡勞之人吧?”
劉晉看着氣急敗壞的許恆,頓時就笑的更開心了。
不知農人辛苦,不知百姓疾苦的人,天天在廟堂之上喊着要關閉新學,要將人從工廠趕回農田,現在就該讓你親自嘗一嘗這耕種的辛苦。
“許大人啊,這收麥子呢,僅僅只是農人一年當中勞作的一部分,這麥子從種子到最後變成了麪粉,可是要做很多事情的。”
“你看,這春天呢要耕地,接着再播種、除草、灌水、收割、脫粒、曬乾、脫殼、磨粉,每一步都是很辛苦的。”
“不過這些在勤勞的許大人看來,都是小事了,畢竟老百姓嘛不是清高的讀書人,天生都是勞苦命,即便是使用機器也會被人說成是好懶惡勞。”
劉晉說着風涼話,絲毫沒有給這個老匹夫一點面子的意思。
張口、閉口都是‘勤勞的許大人’,‘清高的許大人肯定不會使用下三濫的東西’等等之類的。
“劉大人,你不要在這裡指桑罵槐,我雖然官職、品級都不如你,但也你如此污辱。”
許恆氣的半死,看着劉晉,站起來說道。
“我可不敢罵許大人,更沒有指桑罵槐,也談不上污辱許大人。”
“這些可都是許大人自己在朝堂之上所說的。”
“人不能好懶惡勞,應該要勤奮。”
“新學所授都是下三濫的東西,會讓人偷懶耍滑,還有好像說是要將工廠的人都趕回去種地吧。”
劉晉笑了笑回道,接着也不想再理會他,說道:“許大人還是好好的收麥子吧,可千萬不要使用下三濫的收割機,一定要勤勞啊!”
說完也不管這個許恆,又朝着李仁杰這邊走去,繼續對着李仁杰一番鼓勵。
“一定要勤勞啊!”
“可不要好懶惡勞啊!”
劉晉一個個專門去拜會,最後都是丟下這樣的一句話。
“休息一下就可以了,這一直休息,可不是勤勞人的作風,要知道農人在豐收的季節,那可是半點歇息都捨不得,這麥子不及時的收割,曬乾的話,很容易就爛在地裡面的。”
“張大人,你在等什麼?”
“都已經半天的時間了,你才只收了怎麼一點點,這難道就是你所說的勤勞?”
“我可是記得大人在朝堂之上說過的話,不能好懶惡勞,人一定要勤勞啊!”
劉晉不斷的拜會一個個,不斷的提醒這些大臣一定要勤勞,一定不能好懶惡勞,要抓緊時間收麥子,不然這十畝地的麥子,按照你們這個速度的話,估計着可能要收到明年了。
至於遇到支持新學的大臣,那自然是另外一番面孔了。
“老張啊,先不要那麼急,等下老李那邊收完了,你輪到你了,半天時間就收完了,明天曬一曬,後天再用機器磨成粉就可以了,這兩天就當是下來體驗下生活。”
“晚上有什麼安排?”
“晚上有安排我們搞個篝火,吃吃烤全羊,涮火鍋什麼的,你覺得咋樣?”
“他們?”
“我估計他們接下來應該是沒心情吧,畢竟腰痠背痛的,肯定是要好好休息的,畢竟他們都是很勤勞的人,接下來可是有的要忙的。”
劉晉在田間不斷的走動,和一位位大臣聊着天,看到那些腐儒們狼狽的樣子,劉晉都很開心,都要再嘲諷幾句。
這些腐儒,真心是讓人厭惡。
新學所傳授的東西明明是對大明、對社會、對整個人類進步都有用的東西,在他們眼中都是下三濫的東西,不足爲道。
明明發明各種機器是爲了提高生產效率,減輕勞動壓力的,可是在他們眼中卻是變成了讓人好懶惡勞的東西。
既然如此,你們就慢慢勤快的去收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