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隊非常緩慢的在天津城之中行走,因爲有宮廷禁衛開路,所以也是非常的順暢,整個天津城當中的人都好奇的看着這支龐大的隊伍。
劉晉掀開車窗的窗簾看向外面,馬車內因爲有暖爐的存在,所以溫暖如春,但是車外面卻是依然比較冷。
一股寒風也是迎面吹來,讓劉晉忍不住打個哆嗦。
仔細的看了看眼前這個天津城,來自後世的劉晉兩世爲人都還是第一次來天津,腦海中記憶最深的應該就是天津狗不理包子了。
“也不知道現在有沒有天津狗不理包子,估計多半應該是沒有的。”
看着眼前這個略顯破舊的天津城,這裡的一切都遠沒有京城的繁華,天津城的城牆也不高,城裡面的建築也大多數比較低矮,街道並不寬闊,此時街道的兩半站滿了人。
這些人大多數都面黃肌瘦,蓬頭垢面,衣着非常破爛,就和以前在京城這邊所看到的流民差不多,很多人的雙眼都顯得非常空洞,直接攤到在大街小巷的角落裡面,似乎非常的飢餓。
“這天津衛裡面怎麼會有如此多的流民?”
劉晉一下子就皺起了眉頭。
這天津城好歹也是一座城,能夠在城裡面生活的人,不管是這個時代還是後世,那基本上都算是可以的。
可是眼前所看到的這些人,很少能夠看到衣着乾淨的人,一看就不像是城裡人,是屬於流民。
“來的路上也看到了很多流民,我還以爲這些流民是知道西山這邊招人,知道京城這邊開採煤炭需要大量用工,所以朝着京城這邊去謀生的。”
“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連天津這邊都有如此多的流民,難道是發生災荒了?”
劉晉的腦海中急速的思索起來,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可能,只有發生災荒了纔可能出現如此多的災民,否則是絕對不可能出現大規模的流民。
要知道西山煤業以及其它大大小小的煤業可是吸納了幾萬人開採做工,這其中很多都是以前的流民,按理說吸納如此多流民之後,這京津地區不應該出現如此多的流民,可是現在依然能夠看到如此多的流民,那一定是出現災荒了。
輕輕的放下車窗簾,劉晉心裡面也是嘆口氣,在這個傳統的小農經濟社會,抵抗災荒的能力實在是弱了,縱然是現在號稱弘治中興,可是一旦有點什麼災荒,這老百姓就很難活下去了。
看着街道兩邊面黃肌瘦的人羣,整個畫面都是黑白的,沒有一絲的色彩,心裡面也是更加堅定了要在這個時代做出一點什麼來。
“老劉,在想什麼呢?”
朱厚照的聲音將劉晉從深思之中喚醒。
“殿下,你看下外面,好像發生災荒了。”
劉晉掀開車窗簾,示意朱厚照過來看看。
聽到劉晉的話,朱厚照也是從舒服的棉墊之中起來看向窗外,看到街道兩旁數量龐大的流民,也是忍不住皺起眉毛,接着想了想說道:“我記起來了,這幾天父皇好像一直在爲饑荒的事情煩惱,好像是因爲這個冬天太過寒冷,所以北直隸、山西、山東糧食絕收,發生了饑荒。”
“老劉,你有沒有什麼好的辦法可以幫幫忙,你看這些災民一個個都面黃肌瘦的,看起來都很可憐。”
“要不我們在天津這邊也開個西山煤業,大量招收這些災民來做工?”
劉晉一聽朱厚照的話,也是忍不住再次看看朱厚照,眼前這個朱厚照,在歷史上的評價很低、很低,什麼荒淫無度、窮兵黷武、一生貪杯、尚武、無賴,喜好玩樂、怪誕無恥,是少見的無道昏君。
這樣的評價在歷史上的帝王當中估計也只有隋煬帝能夠相媲美了。
但是和朱厚照接觸久了,劉晉知道歷史不愧是任人打扮的小丑,後人很難知道真實的歷史到底是怎麼樣的。
至少現在來說,眼前的這個朱厚照就很不錯,看到災民們悽慘的樣子,他並沒有害怕,首先想到的竟然找劉晉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幫到這些災民。
如果要真的是一個無道昏君的話,又豈會在乎這些災民們的死活?
估計連看都不會看一眼,縱然是看到了也只會暗道晦氣,恨不得離這些災民們遠遠的,又豈會想辦法來幫一幫他們。
“太子殿下宅心仁厚,愛民如子,實在是大明之福,社稷之福!”
劉晉先是給朱厚照拍個馬屁,接着想了想說道:“我原本就有打算在天津這邊開辦一些產業,像這個造船廠啊、建港口、修建碼頭啊等等,這肯定需要用到大量的人手,到時候我們也正好可以大量的僱傭這些災民,不過這可能會需要花很多的銀子,就看殿下你舍不捨得了。”
“不就是銀子嘛,花,花多少都沒有關係,我現在別的沒有,這銀子多的是,反正這銀子不花出去也一團疙瘩,能夠幫到這些災民,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朱厚照幾乎沒有絲毫的猶豫,非常大氣的說道。
“有殿下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劉晉一聽,頓時就笑了起來。
剛剛自己之所以這樣問,也算是對朱厚照的一個小小考驗,看看他到底是不是真心想要幫助這些災民。
這上位者有時候是很難真正的去同情處於底層的人,真正去幫助底層的人,眼前這個大明太子,未來的正德皇帝,他到底是不是真心想要去幫助這些災民,還是要看看他願不願拿出自己的真金白銀出來。
現在看來,他或許性格跳脫,或許很多時候看起來並不靠譜,但本性上來說,他絕對是一個好人,和他老爹弘治一樣,是一個仁厚的人。
“老劉,我知道你有本事,你儘管放開手腳去做,不要怕花錢,也不要畏手畏腳,能夠幫到一個人是一個人,父皇現在因爲這災荒的事情可是傷透了腦筋。”
朱厚照看了看劉晉,也是少見的非常認真的說道,他還是一個孝子,見弘治皇帝因爲這事煩惱,也想着盡點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