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芝龍說的,倒也是合乎情理,而且,在他那語氣抑揚頓挫的作用下,這親王殿下,倒也是極爲吃這一套,隨之,拍了拍桌板,站起了身子。
“說的在理,這天津衛守城二萬將士,那個不是鐵骨錚錚的漢子,現在,他們沒有得到該有讚許,反而,那劉宗敏等人得到了褒獎,這樣的皇帝,着實讓人寒心,着實讓人不悅!將軍,我和你倒是沆瀣一氣!”
“殿下....”
鄭芝龍聽到親王殿下說完,也是一下子把自己帶入到了其中,想了想這守城六日的辛酸,當時,他們兩萬人,還有自己的弟弟,那個時候,每個人還是身邊能說話的傢伙。
但是轉頭間,這夥人,就只剩下了自己,還有一千餘人的倖存兄弟,你說這裡頭他不苦,那赫然不可能,你說他沒有憋屈,沒有委屈,他也不可能的。
故此,一時間,這兩行清淚,也是在自己的眼睛框裡頭,打起了轉。
“你不需要說太多,我都懂,其實,我不懷疑將軍,只是,我有點兒不放心,要知道,造反這個事情,誰都不能保證成功,你如果失敗了,那麼滿門抄斬,那都是常理的事情。”
“我知道,但曰甲已經無所謂了,畢竟,曰甲的兄弟,都已經死在了天津衛,當初,我答應了他們,若是他們做了天津衛的異鄉鬼,我也要帶着他們成爲異鄉雄!”
“將軍果然是好秉性,這等重情重義,果然讓我欽佩!”
朱慈照說着這話,也是踱步走到鄭芝龍的身邊,隨之,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過,您放心,如果說我們這一次成功,那麼,這京都,這大明,都會歌頌將軍天津衛的事蹟,而且,這天津衛當中,我也會命人打造一塊石碑,讓人祭奠當年守城的二萬將士!”
“這就多謝陛下的美意了!”
朱慈烺將這個大事情交託給鄭芝龍,其實也有他的定義,一方面,鄭芝龍一開始發跡的時候,他可是一個商人。當年,他和日本貿易往來,也是極爲的親密。
也是這樣的人,你說他當然能夠做好一個多面手,故此,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也是他最爲拿手的好戲。
只要他喜歡裝,那麼這天底下的人,想必就算是精明如同朱慈烺,也不能夠有半點兒察覺的。
也是這樣,鄭芝龍再聽見朱慈照說完的時候,自也是誠惶誠恐,隨之,跪伏在了地上,不斷的對着朱慈照磕頭。
“將軍,你這是?”
“不管如何,你在我的心裡,都已經成爲了末將的陛下,請容許屬下如此稱呼您,不管是這事情成與不成,我都會,都會爲陛下竭力效忠!”
“好,好,果然鄭芝龍將軍最爲懂我,而現在,我也是早早想到了計策,你聽我細細講上一遍。”
關於兵變的事情,其實,這王爺早早就有了安排,在朱慈烺親征的這段時間,他也是軟禁了朱慈烔,調走了乾清宮那邊的侍衛,換上了自己的親信。
可以說,這原本看上去戒備森嚴的樣子,其實裡頭,卻暗藏了許多危險。
朱慈烺作爲一個皇帝,他赫然也不知道那麼多,一來,是因爲自己繼位時間不夠多,自己的親信也不夠多,二來,是因爲自己這貴爲太子,也沒有在立業之初想上那麼多事情來。
“陛下,你說的可是真的?”
“我難道會騙你們?當然是真的,這陛下的親衛,我老早就已經滲透了,當年,如若不是嫡長子繼承製的問題,想必,我老早就已經奪權了纔是!對了,值得說一下,這個兵變的事情,其實我想了很久。”
“這....”
今天聽到的消息,那裡頭飽含的信息量,顯然是超出了鄭芝龍的預計,現在,他能夠感覺到,眼前的朱慈照,他發動兵變,那根本不是心血來潮。
而是處心積慮的結果,這個帝王家,奪儲的事情,層出不窮,當年,明朝的朱棣,永樂皇帝,其實也是這樣的,所以,說白了,這個坐上皇位的人,那個算是好人呢。
鄭芝龍再聽見這些事情的時候,雖然有些震驚,但是心裡頭,還是勸誡自己冷靜下來,他是一個明白人,也是一個聰明人,他不傻,故此,也不會做出什麼愚蠢的決定,也不會問出什麼不該問的問題。
“怎麼了,將軍,你是不是特別的疑惑?特別的好奇?”
“不,我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我能夠問的,既然陛下說了,我便也就聽了,明日覲見的時候,我自然會按照陛下的吩咐,刺殺當今皇帝!”
“嗯,你很聰明,我很喜歡,好了,外頭的,進來,你今天護送鄭芝龍將軍回家,好好的保護他的安全、”
朱慈照不會輕易的相信任何人,也不會放任任何一個合作伙伴,故此,他很明白,他能夠堅定的,就只有自己,所以,就算是鄭芝龍說了一大堆的漂亮話,他也不會有任何的信任感。
隨之,眼神看向外頭,使喚了一個下人進來,他看上去,不過是二十出頭的年紀,但是單單看相貌,就知道這人不是個好人,而且還是個狠角色。
“陛下,如果沒有什麼事情的話,末將就告退了。”
“沒有了,我能夠和你交代的,都已經交代了,只希望將軍今天能夠睡個好覺。”
朱慈照做回自己位置,隨之,也是摸了摸自己的腦袋,而鄭芝龍,也是沒有停留,在這個下人的陪同下,也是出了王府來。
他其實心裡也清楚,這個下人說是陪同,其實就是監視,朱慈照怕鄭芝龍泄密,故此,才下了這麼一手。
而也是爲此,鄭芝龍也不敢破壞這其中的和諧,他不能伸張,也不能叫喚,因爲一旦這個和諧打破了,那麼計劃也會因爲他的一個舉動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
“景略,我有點兒睡不着,我總感覺,這大明的京都,似乎要變天了一般。”
“陛下,你放心吧,有鄭芝龍將軍在,一切不是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