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曉開會的同時,張恆正同裘生邢雲一起,在辦公室的房間之中照顧何穎瑤。
張恆尤其細心,一直都坐在何穎瑤牀邊,不時地去觸摸她的額頭,並且一遍一遍地去更換毛巾。
何穎瑤持續高燒,小臉煞白,閉着眼睛緊緊地皺着眉頭,也不知道夢到了什麼。
張恆坐在牀邊,一反常態地愁眉不展,看着何穎瑤的臉龐,輕輕地嘆了口氣。
“恆哥,爲什麼嘆氣?”裘生疑惑,他正坐在窗戶旁邊看書,在霍爾姆茲學院之中,單獨行動無疑會將危險放大,所以此時他和邢雲都在這個房間之中。
邢雲甩出手中的悠悠球,手腕翻轉指尖跳躍,拉了一個漂亮的“拋磚引玉”出來,這是他在旁邊的超市買的,也算是回憶青春了。
他漫不經心地說道:“裘生,這你還看不出來?張恆這是看上牀上這妹子了啊。”
裘生表示對張恆的做法不能理解:“哪有隨便就扇女神幾耳光的,你見過張恆這麼追女孩子的嗎?”
邢雲專心致志地盯着身前的悠悠球,說道:“這個……恐怕你就要問張恆了。”
裘生轉頭,看向張恆,但是張恆卻看上去沒有開口的意思,於是他只好問道:“恆哥,你說說唄,到底怎麼打算的?”
張恆頭都沒擡,回了一句:“叫我恆大。”
裘生扶着額頭,無奈道:“好吧,恆大,能不能解釋一下昨天晚上你都是怎麼想的?”
張恆發呆,茫然道:“我也不知道……說實話,我到現在都覺得像活在夢裡,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都太不真實了……”
他頓了一頓,接着說道:“你們可能有時候也有這種感覺,彷彿這件事情在以前就這麼發生過,一切都順理成章,我根本不用思考,所有的事情就發生完畢了……”
“我知道,這好像叫‘即視感’,就是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嘛,這個我以前百度過,好像是因爲大腦哪裡出了些差錯纔會……”裘生邊想邊說。
“不,那不一樣。”張恆非常確定地搖了搖頭,說道,“比那種感覺要強烈得多,就像是……能一眼看到這件事情的軌跡,然後不需要去做什麼,事情就那麼自然而然發生了……”
邢雲瀟灑地一擡手,將悠悠球收回手中,同時對張恆的話有些不能理解:“這種感覺我沒有過,所以不能感同身受,總而言之就是很神奇就是了……”
“對。”張恆點頭道。
“不要聽他胡說。”裘生打着哈欠說道,“我看他就是在爲自己泡妹子找一個順利成章的理由。吶,前世註定,多麼浪漫,多麼……”
張恆站起來拍他的腦袋,將裘生的腦補打斷:“得了吧你,恆大別的本事你沒學去,腦補的功夫倒是學得不錯……”
裘生抗議:“天生腦洞大,這不能怪我。”
張恆又在他腦袋上拍了一巴掌,說道:“啥玩意,腦洞大,現在恆大就給你補補成不?”
邢雲再次將悠悠球丟出去,手指不斷在線上纏繞,悠悠球劃出一道又一道漂亮的弧線,他對兩人說道:“你們確定還要繼續糾結這些問題?張恆,你的好同桌好像快要醒了。”
張恆愕然,顯然何穎瑤這個時候醒來並不在他的計劃之內,他轉過頭去,看到牀上的何穎瑤昏昏沉沉地擡頭,馬上就要醒來了。
他沒了主意,思前想後,竟然走出房間,將門輕輕帶上,不想讓何穎瑤發現自己。
邢雲跟着走了出來,他手裡的悠悠球不停,對門外的張恆說道:“爲什麼不見見她?”
張恆背靠牆壁,說道:“我……我還沒做好準備。”
邢雲撥弄身前的線,悠悠球閃電般在張恆眼前閃了一下,又回到原處:“你覺得什麼時候可以做好準備?”
張恆看看自己的雙手,說道:“我不知道……”
邢雲收回悠悠球,看着張恆說道:“不,你知道的,只要你走進去,準備就做好了。”
張恆搖頭:“不……我……我覺得我不行。”
邢雲拍拍張恆的肩膀,對他說道:“你看……”
話聲未落,他的手腕用力一甩,悠悠球猛地彈射出去,宛如一條游龍直接撞擊向牆壁。就在張恆以爲悠悠球將要爆碎,散落成一地零件的時候,那悠悠球在碰撞牆面的一剎那,突然間以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切入,緊接着球體急速旋轉,就在過道四面的牆壁上飛快遊走,不斷旋轉着……
邢雲的身體素質比之之前也有很大提升,這全力甩出的悠悠球旋轉極快,竟靠着金屬邊框犁出一圈一圈的火花。火花以牆壁爲邊框,形成一個四邊形將邢雲簇擁在中央,在這一刻,張恆的腦海中有一個畫面陡然掠過……
刑雲略微抖腕,將悠悠球收回,對着發呆的張恆說道:“這個招式,叫做……”
張恆突然開口,說道:“是……有窮不悔!”
邢雲詫異,對張恆說道:“你見過?”
張恆雙目失神,喃喃道:“我見過……應該見過。”
刑雲只以爲張恆以前也見過類似的悠悠球招式,拍拍他的臉,讓他回神:“有窮不悔……這在悠悠球裡面是一個很特殊的招式,當球出手的那一刻開始,它的軌跡將不再由你控制,將是完完全全的聽天由命……是變成碎片還是綻放瑰美,從出手的那一刻就決定了……”
“有沒有勇氣,只是在於你敢不敢邁出第一步而已。”
“張恆,這可不是我認識的張恆啊……成功與失敗,只有兩個選項。再不濟,也不過一半對一半不是嗎?”
“我知道了。”張恆不再迷茫,眼神變得堅定起來,他掏出手機,很臭屁地整整發型,對刑雲擡擡眉毛說道,“我進去了!”
“祝你好運。”刑雲很滿意。
“對了。”張恆走到門口突然站住,他做出個甩出悠悠球的手勢,對刑雲說道,“這個你是跟誰學的?”
刑雲將悠悠球放入褲兜,說道:“我一直都覺得最好的老師是自己。”
張恆還想再問什麼,刑雲走上前來推了他一把,說道:“快進去吧。”
他猝不及防,徑直撞進了何穎瑤的眼眸之中。
在一樓的會議室,戰曉繼續拋出一個又一個重磅炸彈,每一個都炸得胡研驚呼連連,這讓周圍的學生都用很奇怪的目光看向他。
到最後胡研簡直麻木了,冷靜下來的他有點頹然,對身邊的戰曦說道:“你哥哥可真是厲害啊,至少就現在的我而言,還想不到這麼深入……”
受到年齡閱歷的限制,如今的胡研雖然有種子提高他的思維速度,但是思維的廣度和深度卻需要他自己進行拓寬,這意味着他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
戰曦從胡研的分析中也多多少少了解戰曉的意圖,這時候她看着臺上的戰曉,慢慢對胡研說道:“我也是第一次看到哥哥這個樣子……在死水末日和異形末日之中,哥哥壓抑太久了啊……”
事實上真是如此,在前兩個末日當中那種無能爲力的絕望,給戰曉帶來的壓力是難以想象的,現在既然有了拿回主動權的機會,戰曉自然不會錯過!
他此刻就從容不迫地坐在整個高三年級面前,有條不紊地進行心理輔導,當然這在普通學生看來就是單純的心理輔導,在知情人或者“鬼“的耳朵裡,就完全是另外一個樣子了。比如說這一句……
“臨近高考,大家的學習壓力都比較大,難免會出現一些奇怪的事,比如說幻聽幻覺或者別的什麼。如果這些事情發生在大家身上,希望大家保持冷靜,並且及時向心理諮詢室尋求幫助,否則心理問題將存在轉化爲精神疾病的可能……”
這句話在有心人聽來就不再是表面上這麼簡單,甚至不是捕魚,而是光明正大地在“炸魚”……
“如果之前發生過任何詭異的事情,立刻向我報告……這就是“有心人”領會的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