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這是在哪?
戰曉睜開眼睛,終於悠悠醒轉過來,他捂着略有些發疼的腦袋,慢慢坐了起來。
我沒死?那麼之前發生的那些事情……都只是個夢吧……
他仔細回想着,對於之前發生的事情有了模糊的記憶,他看看身上毫髮無傷,不由得鬆了一口氣,想到那些毒物爬來爬去的情景,他就覺得頭皮發麻,不願意去回想。
這是……
他開始四下張望,當看到滿地的蜈蚣屍體的時候,他的瞳孔猛地一縮,隨後目光之中被驚懼所充斥,他以手撐地,剛向後爬了兩步,就一手按在了蜈蚣的屍體上面,他慌張地擡手,漫無目的地左右搖擺着,看上去非常無助。
剛纔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嗎?
他瞪大眼睛,略微顫抖着站起身來,膽戰心驚地朝着房間邊上的毒池望了一眼。
隨後他倒退兩步,頹然地跌坐在地,再一次用雙手抱住頭,縮成一團,身體還在不斷戰慄着。完全可以說,他已經是在毒池裡面死過一次的人,那種蜈蚣在體內穿梭的感覺,他只要想起就會覺得‘精’神接近崩潰,這個世界上有很多折磨人的方法,而剛纔他體驗到的絕對是最爲殘酷痛苦的那一類。
要冷靜,要冷靜……
他默唸着這三個字,試圖讓自己從那些毒物給予的恐怖之中暫時掙脫出來,戰曉瞭解自己現在的情況,他十分需要一次專業的心理輔導,才能夠真正從這段‘陰’影之中走出來。失去林峰已經讓他很受打擊,而且之後還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如果換成其他心志不堅定的人,直接被折磨到‘精’神失常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怎麼會沒有死?如果剛纔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的話,那麼我已經……
他用左手抓住右手,試圖止住雙手的顫抖,他開始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想再繼續關注這件事情,那口毒池除了給他平添恐懼之外,不會起到其他作用,更不會幫助他從這裡逃出去。
戰曉站起身來,低下頭去查看自己的身體,他的衣服完全被鮮血浸透,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孔‘洞’,這證明了剛剛他確實被丟到過那口毒池裡面去,而這些孔‘洞’,就是那些蜈蚣留下的痕跡。他掀開衣服,但卻發現身上一點傷痕都沒有,他正疑‘惑’着,目光剛好觸碰到地面上的那灘血液還有灰白‘色’的固狀物,注意力接着就被吸引了過去。
這是……誰的血?還有,這個灰白‘色’的東西是……
他用手指將那灰白‘色’的固狀物挑起,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味道腥臭難聞,他對於生物醫學涉獵不多,無法準確地判斷出這就是腦組織,還好他沒有放到嘴巴里嘗一嘗,否則他可就是自己吃了自己的腦子……
他能夠觀察出來,有血跡的地方就是他剛剛昏‘迷’的地方,再結合身上的血液,這灘血十有**就是他的,雖然他也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只是隱隱約約地覺得應該是這樣。畢竟這裡除了他以外,就沒有別的人類存在了,至於那些蜈蚣,雖然蜈蚣的血液也是紅‘色’的,但是顯然不會流出這麼大面積的鮮血。
總而言之,由於得到了喪屍的關鍵情報,並且被張恆那傢伙暴‘露’,我被蜘蛛喪屍抓住,‘交’給了“林峰”,“林峰”似乎是想要將我同化成爲喪屍,於是將我扔進了這個滿是毒蟲的池子裡面,我在裡面確確實實是死了,而且也沒有活下來的道理,但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最終我又活過來了……
戰曉在心裡將之前發生的事情順了一遍,算是理出了一個頭緒。他今天從訓練之中暫時離開,本來是想追查金月的事情的,沒想到金月的事情還沒‘弄’明白,就又扯羅出一大串匪夷所思的事情來,而且還攪和進了這麼重要的事情之中,更加受到了煉獄一樣的折磨,這樣的一天可真是充實有意義,“比什麼枯燥的訓練要有意思多了”。
現在,我要考慮該怎樣離開這裡。這裡是垃圾區的下水管道,被喪屍改造之後就變成了華夏基地裡面的喪屍大本營,這裡的地形是怎麼樣的我並不清楚,只是想要從這裡出去並不容易,不,或許應該說極爲困難纔對……
戰曉在心裡盤算着,在被“林峰”帶來的時候,他已經在心裡將所有的路線都記下了,這對於一個能力者來說並不是多麼困難的事情。路線是現成的,他可以隨時去走一遭,只是這裡可是喪屍的聚居地,他一個人類大搖大擺地走在它們的“城市”之中,那和找死沒有什麼區別。
那麼有沒有辦法跟外界取得聯繫,請求基地方面的救援呢?
他轉換思路,想要找出其他的方法。從管道口到“林峰”的住處,一路上的地形很是開闊,障礙物少得令人髮指,想要在喪屍橫行的街道上自行脫身,那種難度可想而知。但是他的手機已經在巷道之中遺失了,而且他也不認爲這裡能夠找到其他的手機電話,喪屍對於這些人類的“玩具”嗤之以鼻,高傲的它們連碰都不會碰一下。
現在看起來,我就只能……在這裡等着張恆來救我?但是,等到“林峰”回來該怎麼辦?如果它再把我丟到這個池子裡面,那……
想到這裡,戰曉打了個‘激’靈,他絕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兩次,因此他必須在“林峰”回來之前做些什麼……
或許,這該是個不錯的方法……
在毒池的旁邊,陳列着四五個高大的櫃子,幾乎佔了整個房間的一半,在這些櫃子上面,擺滿了大大小小的五顏六‘色’的瓶子,看上去應該是盛放着做實驗用的一些試劑。戰曉‘摸’着下巴仔細看了看,隨後微微點了點頭。
他伸手捉過幾個瓶子,直接拔掉塞子,帶着瓶子一起扔到了毒池裡面,他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管是紅‘色’的瓶子還是綠‘色’的瓶子,也絲毫不顧忌會不會發生爆炸,一個一個地擰開蓋子,全都投進了毒池裡面。
他這一招實在是巧妙得很,這蜈蚣可是‘穴’居生物,就喜歡找孔‘洞’向裡鑽,而且這些寄生昆蟲等級不是很高,大多數都還寄居着低等智慧的喪屍意志,這些喪屍意志很是弱小,完全無法抵抗蜈蚣的本能,而現在,戰曉扔下來的又是一個一個的瓶子,這可讓蜈蚣們興奮極了,擠成一團就朝瓶子裡面鑽。
由於瓶蓋已經打開,瓶子落地的時候,裡面的液體就已經傾倒而出,這些實驗用的液體大多數都帶有相當強烈的腐蝕‘性’,沾染到那些毒物的身上,當即就冒出白煙,蜘蛛的外面沒有鱗甲保護,幾乎是瞬間就被燒穿,變成了一灘膿水,而蠍子也並不好受,它們掙扎着四下逃開,本能地想要保住‘性’命。
但是那些貪婪的蜈蚣不同,它們的鱗甲最爲厚實,因此腐蝕相對來說最慢,但是也只是比蜘蛛與蠍子慢一點而已,那些液體的腐蝕‘性’太強,只是幾個呼吸間,就能夠把它們的鱗甲燒穿,將它們燒得完全扭曲起來。但是它們仍然不願意放棄近在咫尺的瓶口,一個個爭先恐後,哪怕是身上沾滿了腐蝕‘性’液體,也都一窩蜂地朝瓶子裡面鑽去,而瓶子裡面多多少少還殘留着的液體,就成爲了它們喝到的最後的東西。
“螻蟻,你在幹什麼?停下,快停下!”有高等喪屍的意志在咆哮,它們大聲喝斥戰曉,試圖制止戰曉的行爲。
然而戰曉並不是什麼省油的燈,他僅僅只是詫異了一下——畢竟他沒想到寄生生物也會說話——但是確認方向之後,他試探‘性’地將兩個瓶子摔了過去,然後就看到剛纔說話的那隻寄生昆蟲躲閃不及,被腐蝕‘性’液體淋了一身,燒得連渣都沒剩下……
他心裡有了底,哪裡再穿出來聲音,二話不說就是幾瓶子過去,這樣一來二去,毒物池除了寄生昆蟲臨死前的掙扎聲之外,再也沒有其他聲音發出,所有高階喪屍意志都躲了起來,生怕被一瓶子幹掉。
戰曉的動作很快,只是十五分鐘不到的功夫,那些瓶瓶罐罐就幾乎被他全扔完了,毒物池裡面的玻璃碴子都積累了厚厚的一層,裡面的毒物也死的死裝死的裝死,會動的已經沒有幾個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戰曉聽到,有腳步聲從房‘門’外傳來,他能夠聽出來……
這就是林峰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