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才受人欺負。
再多的愛,又怎能補償得了這一切???
“小白,你要什麼?我給你買……”
孩子咬着手指頭,仔細地想。
“我想要……我想要……我忽然想不起自己想要什麼耶……”
“小白,你想要什麼都可以……”
“可是,麥姐,我們還要還房貸呀……等還完了,你再給我買吧。”
喬小麥眼眶發紅,但是,她不好意思在孩子面前流露出來。孩子一天天大了,她並不是什麼都不懂——她怕增加她的負擔,所以,慢慢懂得體恤她的辛苦。
那是一種無聲的愛——孩子從不會說愛,也從不會甜言蜜語,但是,她們的小小心靈,可以無意識地去愛你,憐惜你。
她強忍住心中那種酸酸的感覺,柔聲道:“小白,我有錢,加薪的錢已經是一大筆了,今年年終我們還會發一大筆獎金。”
“呀,發很多嗎?”
“最少有五萬塊呢。如果下半年生意好,還不止呢。”
“這麼多呀?”
她笑:“小白,上次你不是很羨慕人家去迪斯尼樂園嗎?”
孩子的眼睛都亮起來了:“麥姐,我們也去嗎?周天賜去過好幾次了,天天回來吹噓……”
“好,過年我帶你去香港迪斯尼樂園。”
“好耶,麥姐,我好愛你。”
孩子眉飛色舞,小嘴巴湊在她臉上,狠狠地親一口。
小麥臉上溼漉漉的,心裡也溼漉漉的,那時候,再大的苦楚,忽然都覺得那麼微不足道。
懷孕時的苦楚早就淡漠了,卻永誌不忘。走投無路,孤身一人,懷着一個不明不白的孩子,而且是仇人的骨血——一度,多想將這孩子拿掉。
但是,十月懷胎,生下來才知道——所謂的骨血便是一堆狗血——那是自己的!!不是任何別的男人的附屬品。是自己一個人的!唯一的血脈,唯一的親人,唯一的精神支柱……你辛苦撫養,嘔心瀝血付出,可是,她會逗你笑,讓你樂,全心全意愛你,而且永
遠不會變心——
她輕輕抱着孩子,撫摸她烏黑的頭髮。
真的,如果沒了這個孩子,自己這一生,還有什麼樂趣呢??????
許多中國人常常是這樣,把自己的所有希望都寄託在孩子身上。二三十歲,年紀輕輕,覺得一生完了,只好指望孩子……然後,孩子又指望孩子……一代指望一代,結果,誰也沒能指望得上誰。
喬小麥從未指望孩子,從沒希望她如何的出人頭地,如何的發財賺大錢。但是,她是她精神上的一種強大的安慰和寄託。
升職也好,加薪也罷,甚至愛情,婚姻,男人……跟孩子比起來,都有太大太大的差距。
爲了這一張紅紅的小嘴巴,有什麼是不能忍受的呢???
孩子已經說累了,彎在她的臂彎沉沉地睡着了。
喬小麥抱着她,早已疲憊不堪,也很快就睡着了。
第二日,小白獨自在家裡左等右等,也不見小同學林家明來做作業。她打電話過去,對面一個兇巴巴的男人的聲音“誰找林家明?你是誰?哪家人的野孩子?……誰找這個兔崽子??林家明已經死了,你別打來了,真討厭……”
砰的一聲,電話掛斷了。
震耳欲聾的聲音幾乎把孩子的耳膜震破了,孩子嚇一跳,掛了電話,悲嘆一聲,可憐的家明,估計又被他繼父揍了一頓。
外面陽光燦爛,終究是小孩心性,她坐不住,鎖了門,把鑰匙掛在脖子上,準備先去小區裡面的活動場地玩一會兒。
剛出門,就被一個大娃娃遮住了視線——
那是一個限量版的白金版芭比娃娃,小白擡起頭,看到一張熟悉的面孔。
“小白……”
“叔叔,怎麼是你?”
孩子立刻從記憶裡找到他,那樣一個人,只要見過一面就不容易忘記。
他微笑,“小白真聰明。”
孩子的精力全部放在哪個漂亮娃娃身上,隻眼巴巴地看。
“小白,這是送你的。”
她咬着手指頭:“我不能要耶
……”
他十分耐心,像對大人說話:“別人送的不能要,但是,我送的小白當然能要了。”
孩子心想,爲什麼呀?可是,畢竟是小孩子,伸手就抱住了漂亮的洋娃娃。
“小白,你一個人在家裡?”他微笑着看她脖子上掛着的一把單獨的鑰匙。可憐的孩子。她顯然常常一個人呆在家裡,早已習慣了這種生活。
小白苦惱地搖頭:“我媽媽加班去了,沒人陪我玩。”
“媽媽經常加班嗎?”
“也不是啦。有時候加班,有時不。但是這個月有很多業務,纔要加班的。”
“媽媽經常陪你玩嗎?”
“當然咯。每個週末媽媽都會帶我出去玩。”
“你媽媽打麻將這些嗎?”
“麻將?”
小女孩的頭搖得撥浪鼓似的:“不不不。我媽媽從不打麻將,每天晚上,媽媽都陪我讀書寫字,有時候我們也去看電影。唉,今天我真想出去玩一會兒……”
“我陪你玩好不好?”
“可是,媽媽說,不許我亂走。而且……叔叔,我不知道您是誰耶……”
他笑起來,彎腰下去,“我是巧克力叔叔的哥哥,他在外地,所以特意叫我來找你玩兒……”
“真的麼?”
小孩子眼睛亮起來,“你真是巧克力叔叔的哥哥?”
“你看……”
他拿出手機裡的照片給她看,裡面很多照片,全是巧克力叔叔跟他一起的合影,兄弟二人十分親密。有一張照片上,巧克力叔叔的手還搭在這個叔叔的肩膀上。小孩子再也不懷疑真實性,可是,又露出爲難的表情:“我只能出去玩一會兒,因爲我的作業還沒寫呢……麥姐回來會問我的……”
麥姐!
他注意到她的稱呼變了,從媽媽到“麥姐”。那顯然是大人教她的——遇到陌生人的時候怎麼說,遇到熟人又怎麼說。這一次,小孩子是沒轉過彎來。
“今天我還沒寫作業,麥姐說,今日事今日畢,她最不喜歡我拖延作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