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麥……小東他……你們不能……你們不能……我不同意……我不會同意的……”
他聲音顫抖。
她似笑非笑:“大哥,請放手!讓小東看到不好!”
這一聲“大哥”讓他心裡一震,不由自主,手鬆了一下:“小麥……小麥……小東他……”小東他不知道……我也不同意……。
她立即用力將他掙脫,比他鎮定:“這事不由你做主。”
“小東……他不知道我們的過去……”
他顫抖。
是他在害怕。
她輕蔑地笑了。
過去??!!
過去有什麼了不起的?
他以爲這樣就可以威脅自己?
他只是語無倫次:“真的……小麥……我不知道會這樣……我不知道……”
“易先生,你可以把我們的過去原原本本告訴小東!你我之間的骯髒往事,我正愁不知如何開口!實不相瞞,這些事情,小東一點都不知道。如果你願意,你就去向他揭發我的老底最好,我也樂得輕鬆。”
“……”
她微微一笑:“對了,易先生,我還得感謝你。若不是你處心積慮,我還真的就嫁給江一行這種隨時要和我財產公證的紈絝子弟了。呵,現在想來,嫁給江一行有什麼意思呢?無非是忍氣吞聲,伏低做小,就連他三天兩頭在外弄成花邊新聞,我也不敢吭一聲。可小東,他就不同了……”
她一頓,臉上的笑容加深了:“小東,你是知道的,他是個好男人!可能是命運堅持要讓我遇見他這種好男人吧!”
他的每一拳出擊,都重重地擊打在棉花上面。
再也無力還手。
一瞬間,沒有言辭。
偏偏目光盯着她笑靨如花,再也無法移開——跟記憶中一模一樣,竟然分毫也不改變的。無數次午夜夢迴,就是這樣笑着。
“小麥……小麥……”
她毫不在乎,神色冷淡。
他死死盯着她,也不知如何開口。
四周的空氣,永遠都像凝固的懸浮物,一陣風來,讓人
不由得微微瑟縮。
車子開過來,有人鳴喇叭,樑小東搖下車窗笑嘻嘻的:“喂……小麥,大哥……你們在聊什麼?嘻嘻,大哥,你的司機怎麼還沒有來?要不,我們一起走,我先送你回去?”
喬小麥嫣然一笑:“易先生,就這樣吧,我們先送你回去。走,上車吧。”
他的聲音淡得如古潭深水,波瀾不驚:“喬小姐先前不是說不舒服嗎?那就改天好了。小東,你先送喬小姐回去。”
樑小東哈哈大笑:“喂,我說你兩別這麼矯情好不好?怎麼還一口一個先生小姐的??不覺得彆扭嗎?”
喬小麥也笑起來,盯着易向西的眼睛,“大哥,再見。”
大哥!
大哥!!!
她剛轉身,聽得他急促的叫她,聲音很低:“小麥……小麥……”
她的背影僵了一下。
但是,並未回答,也沒停留。
他的手下意識地伸出去,但是,停在半空,訕訕的,又飛速地縮回去。
這時候,有排在後面的車已經很不耐煩地連聲按喇叭催促了,她急不可耐地上了樑小東的車,連招呼也沒打一下就關了車窗。
樑小東正要發動車子,又停下來,搖下車窗:“大哥……你的司機多久纔到?”
他不答。好像沒有聽到。
樑小東回頭,但見大哥一直站在原地,可是,對他的告別卻視而不見。大哥只是呆呆地站在門口,眼神不知看着什麼地方,整個人如一塊化石一般。
“大哥……喂,大哥,你還不走?”
大哥站在陰影裡,光與影,黯淡,幽深,就像靈魂出竅,元神無法歸位。
樑小東更加奇怪,大哥這一臉冷漠,到底爲的啥?真的對小麥印象就這麼差??
“大哥,上車,我送你回去……”
易向西還是沒有回答,驀然轉身徑直走了。
他自言自語:“大哥今晚看起來真是太奇怪了,司機也不等了嗎?真是的,他是不是喝多了?……呵,他也真是的,年齡越大,脾氣越怪……小麥,你別放在心上,他性子如
此,並不是對你不滿意……唉,他這人就是這樣,所以,才把他能認識的女孩子都得罪光了,真的,沒有女孩子能忍受他,可是,他真的是一個好人……”
轉頭看身邊的喬小麥,覺得她更奇怪,“小麥,你怎麼了?”
她整個人幾乎軟癱在了座位上,閉着眼睛,有氣無力,手指按在額頭上,頭疼得要爆炸似的:“我……我不舒服……也許是中暑了……天氣太熱了……”
車裡的冷氣開得很足,她怎會中暑?
樑小東不虞有他,伸手摸摸她的額頭,燙得厲害,“不好,小麥,你怕是感冒了……你在發燙……我送你去醫院看看……”
“別,我要回家。”
“小麥,你發燒了,得去醫院……”
“我說回去就回去,快點……”
她忽然提高聲音,聲色俱厲,樑小東嚇一跳,從未見她如此說話。待要問,卻見她整個地閉上眼睛,無論他說什麼,她始終一言不發了。
樑小東覺得她今晚特別反常,好幾次想要說什麼,但是見她的神色不對勁,話到嘴邊又咽下去,只暗暗地覺得有點愧疚,以爲是今晚大哥的態度不好,讓小麥受了委屈。
也是,第一次去男方家裡見家長,就見到一副晚娘面孔,幾個女孩子受得了?
到了家門,她幾乎沒怎麼和樑小東說話,告別都沒有,一進去,只說了聲再見就關了房門。
樑小東第一次受到這樣的冷落。
也第一次見識她溫柔外表之下的另一面。
這個女人,忽然變得很陌生,陌生到他根本不認識的地步。
她冷如冰霜,聲音裡,帶了一股不能自制的殺氣。
這是爲什麼?
他靠在門邊,良久,本想再敲門,可是,猶豫半晌,還是作罷。
背靠着反鎖了的房門,喬小麥幾乎緩緩滑倒在地板上。渾身脫力了,她的所有的力氣,全部用完了。
可是,這場艱苦卓絕的戰爭纔剛剛開始,而她,完全沒有應對的招數。也許,也沒有應對的策略!她和易向西,根本不是一個重量級的選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