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誰送東西給她呢?
潮生首先想到李姑姑
可是看看天色,李姑姑這會兒會打發人來送東西?再說,李姑姑的身份,要送也是從側門交人遞進來就完了,哪會這麼正式。【]
不象“。
好吧,出去看了就知道,倒不用在這兒瞎猜。
孫秀真雖然質樸,但不是不懂禮,很知趣的地說:“那妹妹你去前頭看看吧,我自己在這兒逛一會兒。”
潮生囑咐紅豆好好跟着孫姑娘,自己往前邊兒去。
先遞過來的是張禮單,一個女人低眉順眼兒的站在階前請了個安:“我們主子打發小人送了些東西來給何姑娘。”
潮生掃了一眼不是王府的人。
可是既然她很順利的就進來了,說明這人何雲起肯定認識,要麼就是門上的姚府家人和何雲起的那些親兵們對她很熟悉。
禮單上果然都是一些日常的東西可是又太不日常了。
上面寫的:同羅蜜瓜兩簍,蘇南蜜桃兩簍,涯州荔技兩簍,安州蜜括兩簍,上等胭脂米兩鬥,上等碧粳米兩鬥,上等血燕兩匣……等等,到後頭居然還有活雞兩籠,活鴨兩籠,鮮魚兩簍,活蝦兩簍……
好吧,不算很貴重,但是難得,全是過日子的東西。
潮生有點納悶。
爲什麼這時候送這些東西來呢?
一開始搬進來的時候就沒送。
難道因爲她向何雲起表了態,堅定不移的夾持哥哥嫂子的好事?
還是因爲別的緣故?
這麼送東西,落在有心人眼裡,一定能看出什麼來。
難道是因爲事情進展順利,大公主進門有望?
對,角可能。
潮生想,既然大公主很得皇帝的寵,又很有主見。她頭一次嫁人,皇帝不情不願最後也情願了。那這一次嫁人,皇千要是不情願……多半也能給掰成情願的。
許婆婆十分納悶,問那來送禮的女人:“不知府上是哪裡?貴上怎麼稱呼?”
那個女人笑眯眯地說:“這位是許婆婆吧?我家主子是何校尉面日識,這些也不是什麼金貴東西,不過是一些瓜果,還有莊子上的出產,我們到京城的人也不多,吃不了這麼些,婆婆可別客氣,姑娘也是一樣。我們主子說了,咱們可不是外人,看姑娘跟自家妹子那是一樣的,姑娘要是短了少了什麼,只管說一聲……”
不用說了,潮生明白了。【]
這肯定是大公主打發來的吧。
聽聽這句話說面,跟自家妹子一樣看待
除了未來嫂子,誰說得這麼理直氣壯啊。
但許婆婆顯然往另一個方向去想了,送禮的人一走,她就說:“韜哥兒有沒有和姑娘提過有什麼要好的同僚也回了京城?看這手,“嘖嘖,肯定不是一般人家哪。瞧瞧這四樣瓜果,天南地北都有了,一般人家哪弄得着?”
潮生很想說,當然不是一般人家了……不過這會兒她很誠實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反正禮單上沒署名,潮生自己的推側算不得準,對吧?
“真是的,這要送來,也該說是送給韜哥兒啊,怎麼就大刺刺的說送給姑娘“”
潮生眨眨眼其實潮生覺得,如果真是大公主送來的這些東西,那她的目的很明確。
送給何雲起幹嘛?顯得大公主多着緊他似的,男女之間,就算已經兩情相悅,女方還是要矜持些的。
再說指名送給她,這是明晃晃實打實的討好小姑子啊。
對大公主來說,要是嫁入何家了,上頭沒有公婆,何雲起就她這麼一個嫡親妹妹,這個小姑子可不得要好好兒的討好討好?
那個同羅蜜瓜應該是西北來的,皮粗硬厚實,個頭並不大,看着灰撲撲的不起眼,可是剖開之後,果汁稠如蜂蜜,甜得讓人喉嚨受不了,潮生就給嗆着了。
別秀真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眼睛都眯了起來:“真甜。”
“給你帶兩個回去吧。”
別秀真點點頭:“京裡也有蜜瓜,可是我從來沒吃過這麼甜的。潮生妹妹,你在西北住過麼?”
潮生搖搖頭:“我兄長在那裡待了十來年,我沒有去過。” шшш. t tkan. C○
“怪不得。”別秀真說:“我見過西域來的胡姬呀,長得可不是你這麼秀氣精緻的。有一次遠遠看見,那個胡姬長得和男人一樣高,聽說西北那兒天天吃牛羊肉什麼的,一點兒素菜不吃,哎喲,那怎麼受得了啊。”
潮生笑着說:“我沒見過胡姬。”
她琢磨着,不知大公主什麼樣?按理說,應該是標準的中原女兒模樣。但是在昆州那種地方一待十數年……會不會也變成一個粗壯而魅梧的女人?
呃,應該不會的……
送走了別秀真,許婆婆唸叨着:“外院兒的屋裡都放滿了一一下子送了這麼些東西來,吃不完很快會壞的……”
潮生笑眯眯的看着許婆婆嘮叨。哎呀,現在也是有錢人了,會擔心好東西太多吃不完的問題。
以前她可總擔心自己吃不飽呢。
真不錯,哥哥挺有眼光的,瞧瞧,大公主這出手真不一般。還沒過門兒呢,這房子也送了,吃的也送了……
潮生錄了一顆荔技放嘴裡,堅決不承認自己這是吃人嘴軟,纔給大公主說好話的。
可是荔技真好吃啊!
荔枝是出名的不經放,所以得快吃,可不是她貪嘴……
潮生眉開眼笑又給自己錄了一顆。
荔技啊,在這個時代,在這個地處北方的京城,這東西太金貴太稀罕了。
公主嫂子真是大手筆啊。
這只是頭一次。
接着幾天,知名不具的那一位,又陸續給潮生送來了衣料、首飾、甚至活錦雞活白兔這些玩物。
許婆婆越來越疑惑
這討好也太明顯了!
晚上何雲起回來時,許婆婆忍不住問:“韜哥兒,你有位故交,這些日子老往家中送禮,你可知道?”
何雲起點頭,含笑說:“我知道,怎麼,不合妹妹心意嗎?,!
潮生忙說:“很合,很合的。”
笑話,白吃白拿的還要挑毛病?
不止未來嫂子想要討好她,潮生也要和嫂子保持良好關係啊。要知道這時代長嫂如母啊。她又沒有親爹孃了,長公主過了門肯定要管家的……
許婆婆皺了下眉頭,問何雲起:“那一位是什麼來路?姓什麼?是你軍中同袍?”
何雲起笑着打哈哈:“嗯,婆婆怎麼對他這麼上心啊?也許過幾日就能見着了。”
許婆婆抿了下嘴,對潮生說:“姑娘,時候不早了,姑娘還是早些歇着吧。”
這是要把她打發走啊?
這會兒離就寢還早着呢。
潮生有點兒緊張,難道許婆婆猜到什麼了?她不贊成?
潮生一步三回頭,還是不能不走。
何雲起朝她使個眼色,示意她不用擔心。
潮生出了門,步子停了下,把耳朵往回湊。
“姑娘。”
潮生嚇子一跳,回過頭來,紅豆正好奇的看着她。
“姑娘要回去了?”
“嗯。”
潮生沒好氣地白她一眼。
這丫頭真沒眼色,老實過頭了。
潮生只能怏怏而去。
不過沒關係,就算她聽不到,何雲起也會告訴她的。
第二天一早,趁着何雲起還沒出門,潮生趕緊去找他打聽:“怎麼?婆婆是不是知道什麼了?她昨天和你說什麼?”
何雲起不緊不慢地把帶扣繫好,揮了下手,一旁小廝替他將佩劍扶正,退了下去。
“嗯,許婆婆昨天問我,老給咱們家送禮的人是誰。”
“那後來呢?”
“我說就是一位日交,因爲同是從昆州來京城的,因爲現在同在京城,所以彼此多照應下。”
“婆婆信了?”
無功不受祿啊。這樣子頻繁的獻殷勤,說沒有別的打算,潮生都不信,更何況許婆婆都快成老狐狸了。
“當然不信了。”何雲起一攤手:“婆婆非逼着問我,對方是不是年輕才俊,或是家中有沒有適齡的青年……”
呃?
何雲起哈哈一笑:“婆婆說,點名給姑娘送禮,送的還都是姑娘家合用的東西,肯定是對咱們家姑娘有意“”,
潮生回過神來:“呸!哥哥你居然拿我取笑!”
“侯,這是婆婆說的,可不是我說的啊。小丫頭別亂說話。”何雲起在她腦門兒上,“小”的彈了一下:“她讓我問你,那些東西你可喜歡?”
“喜歡啊,替我謝謝她。”潮生捂着腦門瞪他一眼:“婆婆說前兩天送來的素紗做兩件單衫,夏天穿再涼快不過了。”
練武的人手勁兒可真大,,“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腦門兒肯定紅了!
潮生決定,本來要給裁布給何雲起做的那新汗衫,不給他做了!
反正他自有人疼,用不着自己這個妹妹畫蛇添足。
許婆婆現在已經打算她的終身大事了?
潮生送走何雲起,坐在那兒發了半晌呆。
可是她一點兒也不想嫁人啊。
在這個時代,女人的一生從來由不得她自己。沒出嫁的時候還嬌慣些,出嫁之後,就幾十年替婆家做牛做馬了。
潮生當了那麼些年奴婢,好不容易現在才自由幾天,難道迫不及待嫁出去再給人做奴婢?
一她可不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