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抹魚肚白在海平線上方緩緩浮現,初升的驕陽周圍,籠罩着淡淡的金色光輝,青藍的天空,被這抹霞光映照得通紅,璀璨的金色,從蒼穹上灑落下來,一地生輝。
暗水完全更換了一身裝備,腰間用布條掛着不少的瓶瓶罐罐,這可是平時用來裝傷藥的東西,可現在,裡邊裝的,是殺傷力巨大的重型武器
!每走一步,瓶瓶罐罐就會發生短暫的觸碰與摩擦,清脆悅耳的聲響,隨着他的腳步,極有規律的竄起,聽得暗水心臟一陣加速。
他真的很害怕,萬一發生意外,這些東西還沒扔出去,就爆炸了,那他豈不是要被炸得屍骨無存?
求救的目光直勾勾盯着前方,兩手空空的女人,“凌姑娘,你難道不帶點防身嗎?”
“投擲炸藥是你和小豆子的工作,我和他,會趁着爆炸發生時,出手。”她的任務是承擔主攻,而暗水和小豆子則是替他們開路,以及製造掩護,凌若夕淡然的解釋道,將他臉上的害怕與苦笑看在眼裡,嘴角一抖,“我不是告訴過你嗎?只要你保持平衡,沒有大幅度的抖動,沒有用火將它們引爆,你的生命是很安全的,完全沒有必要擔心。”
可是,這一路上乒乓乒乓的碎響,真心和考驗他的心臟承受能力啊。
暗水第一次覺得,自己的心臟或許並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麼強悍,這才走了多久,他就開始手心冒汗,雙腿發軟了。
要是被老大他們看見自己這副懦弱的樣子,只怕會嘲笑他到死吧。
想到已離開人世的弟兄,暗水面色不自覺黯淡下去,他怎麼可以因爲這種小小的恐懼就退縮?就害怕?這是千載難逢的,可以替老大他們報仇的機會啊!
心頭那抹執念,頃刻間,就將他內心的恐懼驅散得一乾二淨,他挺直了背脊,昂首挺胸的一個跨步,走在了最前頭,背影高大且筆挺,似帶着不惜一切的孤勇,氣勢逼人。
小豆子小心翼翼的提着剩下的炸藥包,快速跟上,比起暗水的緊張,他卻反而表現得若無其事,或許,早在他最後的親人,用那樣的方式,受盡折磨,吃盡痛苦離開這人世時,他就已經成長到忘記害怕與恐懼的地步了。
“嘖,比起凌小白那傢伙,小豆子不知道懂事多少。”凌若夕暗暗咋舌,回想起了凌小白平日裡那些莽撞、衝動、任性的行爲,但她的眼,卻閃爍着滿滿的寵溺與縱容。
雲井辰看在眼裡也不揭穿,反而順着她的話說道:“等他回來,好好改造他,我們有的是時間。”
“恩。”凌若夕微微頷首,四人剛抵達結界不遠處,就看見了那幫正在凝聚着玄力,繼續與保護罩抗衡的白衣人,她們是清一色的娘子軍,且一個個裝扮雷同,臉上都覆着一層紗巾。
“神殿的人難道全是清一色的女人?”暗水被這消息給打擊到了,比起女人,還是和男人打鬥,更加激情四射啊。
“動手。”凌若夕連一個多餘的字也沒說,沉聲命令道。
一大一小的兩個男人,火速將引線用火摺子點燃,爾後,雲井辰迅速在結界上方,打開一個堪堪可以讓炸藥包被投遞出去的裂口,正在滋滋焚燒的引線,從半空中飄落下無數跳竄的火星,隨後,在這幫白衣女子的頭頂上,轟然炸裂開來。
“轟轟轟!”
地動山搖般的巨大爆炸聲,震耳欲聾,就連結界內的四人,也不禁被這股巨大的震盪感,弄得紛紛踉蹌起來
“你們繼續,不需要停手。”凌若夕迅速穩定主身形,虛眯着雙眼,看着爆炸升起的沙塵中,狼狽躲閃的殘黨,吩咐道,隨後,朝雲井辰使了個眼色,兩人的身影拔地而起,如同發射的炮彈般,從那裂口內,迅速衝了出去。
她隱匿着自己的行蹤,將自己的身影與這漫天的硝煙融合在一起,若不是看着她藏匿起來,就連雲井辰,也難發現她的蹤影。
袖中柳葉刀滑入掌心,腳下踏着詭異的身法,迅速出現在一個個驚魂未定的女人身後,手臂一劃,白色的刀刃,割破敵人纖細的咽喉,血如泉涌,速度快得對方連慘叫的聲音,也來不及發出,一招必殺!
她學的是近身戰,學的是暗殺術,再沒有任何人,能在這方面,比她更加精通,更加出類拔萃。
暗水不停的向戰場裡投擲着炸藥包,狼煙滾滾,漫天的黃沙,半天也沒有散去,很快的,飛濺的血珠,便爲這如同沙塵暴般的沙粒風暴,染上了血腥的紅色,大地迅速被侵染,被炸藥炸得四分五裂的身軀,被一擊必殺的屍骸,堆積如山。
哪怕是神階的強者,此刻,也在這重火力的炸藥下,只能狼狽躲閃,釋放的保護罩,根本無法抵擋爆炸產生的巨大沖擊力,一邊躲閃,一邊應付暗中不知藏身何方的敵人,這讓她有些後繼無力。
眼睜睜感受着同伴的氣息一個個減少,最後,她旋身避開從後邊飛射而來的一根銀針,手臂用力一揮,銀針順勢被一股強悍的氣浪席捲着朝刺來的方向回射回去。
趁着這個空檔,她咬牙命令道:“速撤!”
再在這裡久留下去,只會徒增傷亡,根本解決不了任何事!她們低估了凌若夕和雲井辰的戰鬥力,低估了她們狡猾的手段,如今,只能暫且撤退,重振旗鼓後,再捲土重來。
“想走?”雲井辰譏諷的冷笑一聲,身影快如鬼魅,一腳將面前的敵人踹飛,爾後,縱身一躍,將那名被爆炸炸成重傷的神階高手從天空中擊落,五指成爪,掌心凝聚一團駭然的圓球,砰地一聲,砸向她的丹田,“就算修煉到神階,被重創丹田後,你只怕也要淪爲廢人了吧?”
他涼薄的輕笑一聲,在女人不可置信瞪大的瞳孔注視下,殘忍的將她的丹田,徹底粉碎。
“啊——”一道聲嘶力竭的嘶吼,讓結界中一大一小的男人,不自覺渾身一顫,他們迅速對視一眼,都在彼此眼中看見了一抹濃濃的暢快。
“我突然覺得有些手癢。”暗水猥瑣的笑了笑,這種大場面,讓他渾身的血液開始沸騰,他也很想加入有木有?比起在結界裡投擲炸藥包,他更願意親自走入戰場,如同死神降臨般,收割走,敵人鮮活的生命。
小豆子一把扯下他腰間還沒來得及全部扔完的瓶瓶罐罐,拍着自己的小胸脯,說道:“貴人,你去吧,你的事我來做就行。”
他知道,以自己的能力,根本不可能親手報仇,但他也有能夠做到的事。
“小子,你果然夠上道。”暗水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會替你多殺幾個人的
。”
說罷,他縱身飛出結界,衝入了戰場,不過,爲時已晚,整個戰場的敵人,已被凌若夕和雲井辰聯手擊破,變成了地上一具具血跡斑斑的屍體,失去了生息。
他臉上還掛滿的亢奮,在落地時,徹底僵硬,“不是吧?喂!不要這麼對我啊。”
媽蛋!他還想大開殺戒來着。
凌若夕從雲井辰的手裡,接過一方絹帕,輕輕擦了擦手上的血漬,對暗水大呼小叫的聲音,選擇了直接忽視。
她就猜到他會待不住,不過,很抱歉,他來晚了。
濃濃的塵煙逐漸散去,遍地的屍山血海,出現在衆人的面前,地上一個個被炸彈轟炸出的巨坑,被鮮血澆灌得血淋淋的,好似剛剛經歷過一場無情的屠殺。
凌若夕釋放出威壓,在周圍檢查過後,確定沒有幸存的殘黨,這纔將威壓收回,“走了。”
“那我呢?”暗水傻愣愣的指了指自己,他這還沒出手呢,怎麼一切就給結束掉了?
雲井辰亦步亦趨走在她的身邊,在經過暗水的身旁時,豔豔紅脣輕輕蠕動了幾下:“或許,你可以留下來打掃戰場?”
“……”這絕對是挑釁!絕對!暗水氣得一陣咬牙,他驀地轉過身,衝着雲井辰的背影,狠狠的豎起了一根中指,媽蛋!別以爲他聽不出他的諷刺和奚落。
正巧,就在這時,凌若夕剛想交代他幾句,轉過頭就看見他一副凶神惡煞的樣子,嘴角不自覺狠狠抽搐幾下,斜睨了身旁的男人一眼:“你能別挑釁他嗎?不知道男人的神經很脆弱麼?”
雲井辰一臉的無辜:“本尊哪有?”
這種話,說出來他自己也不覺得心虛的?對他們倆之間的明爭暗鬥,凌若夕已經從最初的惱火,到現在的麻木,她揉了揉眉心,也就由他們去了。
這一路上,要是沒有這倆只逗比一路打鬧,她或許真的會無聊死。
返回結界,小豆子興奮的衝了上來,一雙眼褪去了死氣沉沉的沉寂,染上了耀眼璀璨的光暈:“貴人,敵人都解決掉了嗎?”
“恩,一個不落,通通去了黃泉報道。”凌若夕微微頷首,嘴角滑開一抹含着喜悅的淺笑。
這些人,都是神殿的爪牙,說不定其中還有身居高位的高手,能夠將他們擊殺,她相信,對於神殿,絕對是一起爆炸性十足的重磅消息。
她很期待啊,讓這些自詡高尚、優雅、象徵光明的人,一步一步走下神壇,那該是怎樣的暢快。
壓抑在心頭多日來的仇恨,在此刻徹底爆發,她深邃的黑眸裡,涌動着鋪天蓋地的瘋狂殺意。
小豆子只覺得渾身發冷,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小心翼翼的挪動着步伐,遠離了眼前這個危險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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