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走近了季初吟終於認出那個背影的主人了,陸柯。突然很想離開,那天還跟他說會教育牧槿,今天竟然又發生這種事。不過陸柯上次說的話,她怎麼都想不明白,正好可以趁次機會問問他。
“陸先生,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顏藝和洛斐拉開一直往陸柯身上撲的牧槿,季初吟有些侷促的跟陸柯道歉。陸柯幾乎都要抓狂了,他真的搞不懂,這個女人是發什麼瘋,見到他就往上撲。上次好心放過她,今天竟然還這樣。
“季小姐,我跟你說過要讓她按時吃藥吧,這種程度就不應該出門了。上次她喝醉了我可以理解,這次我實在是無法輕易放過她了,你也看到了,剛纔的一幕大家都用手機拍下來放在網上了,後天我的新電影上映,她已經干擾到我的工作了。”
指了指圍觀的羣衆,滿頭黑線。季初吟看了看現在的情形,對陸柯來說確實不太樂觀。突然頭皮發麻,剛剛說有這羣朋友真的很好那句話能收回嗎?有時候也不是很好呢,像這種……
“陸先生,可以去我訂的包廂談嗎?這裡不太適合談話,我也有事要問你,請?”
“好,我相信季小姐。”
季初吟帶着陸柯去了包廂,等他們離開顏藝才放開牧槿,捂着牧槿嘴的洛斐一副累到虛脫的樣子,牧槿反抗力太強,實現是很吃力。顏藝拉着牧槿去露天咖啡桌前,顏寶看到她們過來忙跑過去看牧槿有沒有受傷,小小的眼睛裡透着擔憂。
“他就是南珵,我不可能認錯的。顏藝,洛斐,他就是南珵啊…”
“陸柯六年前在韓國出道,之前是有名的偶像男團成員,這麼多年你都沒感覺他就是南珵嗎?而且南珵已經過世了不是嗎?牧槿,是不是你太想南珵了,所以認錯人了?”
牧槿突然就淚流滿面,像是被巨大的悲傷籠罩着,肩膀抖動着,情緒激動。“他身上有和南珵一模一樣的疤痕,是那次南珵爲了救我掉下山摔得。或許南珵沒有死,也許南珵只是整容了,南珵沒有死,沒死……”
看到牧槿哭,顏寶也跟着一起哭,場面很是混亂。顏藝抱着顏寶輕聲安撫他,洛斐擦了擦牧槿的眼淚,抱着她給她安慰。陸柯沒有整容,他不是南珵。牧槿也很清楚這一點,她只是想起南珵的死,思維有些混亂。
牧槿和初吟是大學同學,她和顏藝是在初中認識的季初吟,認識牧槿是在初吟的就職宴會上,牧槿的事她們聽初吟提過,大概是有一個相愛四年的男友,有一天兩人出去玩的時候遇上事故,南珵不幸落水後去世了。
距離南珵去世已經三年了,她們以爲牧槿已經接受沒有南珵的事實了,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牧槿平時嘻嘻哈哈沒個正經,其實心裡比誰都脆弱,對於南珵,可能這輩子她都放不下了。
包廂裡,季初吟和陸柯對面而坐,陸柯優雅的靠着沙發靠背,雙手交握放在腹部。季初吟有些抱歉的看着他。
“陸先生有什麼要緊事嗎?如果不耽誤你的行程的話我想問你個問題。”
“行程是有,但是聽季小姐說話的時間還是有的。”
“牧槿給你添麻煩了,很不好意思。說實話近距離看你的時候,真的很像我認識的一個朋友,可能就是因爲這樣,牧槿才錯把你當成那個朋友了。我會跟她說清楚,不會再讓她打擾您生活了。”
“希望如此,如果牧槿小姐再這樣損壞我的形象,我可能就沒那麼大耐心和她糾纏了。說不定季小姐又要再去一次警察局。”
“……說起來上次在警察局陸先生跟我說好久不見是爲什麼?我們在那之前還見過嗎?我沒有任何印象。”
陸柯聽到他的問題後微微笑着,放鬆的靠在沙發上。他現在完全確定了,她真的都忘記了,和他有關的一切都忘記了。因爲那個人嗎?
“既然你都不記得了,就當我們最近才認識吧。那段記憶並不愉快,不記得也好。”
季初吟皺眉,難道是說她的一段記憶遺失了?爲什麼沒人告訴過她?到底是什麼時候的事?是確有其事還是陸柯在說謊?如果他在騙她,又是爲什麼?到底怎麼回事?
“我不確定是不是真的忘記過什麼,如果你知道,能不能告訴我?”
季初吟說着疑問句,語氣裡卻沒有絲毫請求的感覺。陸柯無奈的笑了笑,無論多久,她還是不變啊。當初就不該聽她的話,如果一直在她身邊,也許有些事就不一樣了呢。她也不會等那麼久了。
“你去過韓國,我們在韓國認識的,你還幫助我出道呢。你告訴我說回國發展會很有前景,我纔回國的。這些你都忘記了吧。”
“我一會有個攝影,如果真的想知道你過去的那段記憶再來找我吧,這是我的名片。不過我提前告訴你,你說過你很不喜歡那段記憶,所以到底要不要知道,你自己決定。”
陸柯從錢包裡抽出名片遞給季初吟,起身離開了。季初吟呆呆的看着手裡的名片,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確實會說韓語,可是會說的原因,?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到底是什麼,她爲什麼會失去那段記憶,發生過什麼?當初她說很不喜歡的那段記憶,真的要知道嗎?要不要問他?
牧槿冷靜下來後也知道自己太敏感了,南珵和陸柯完全就是兩個人,是她太激動了,本來想跟陸柯道歉,他是藝人,公衆場合和她拉拉扯扯的很不好,給他帶來麻煩就更不好了。趕去包廂的時候陸柯已經離開了,季初吟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發愣,眉頭皺成一團,氣色很不好。
顏藝叫了她好幾聲她纔回過神來,顧不上關心牧槿,拉着顏藝坐在身邊問道:“顏藝,我是不是去過韓國?”
顏藝聽到她的問題也愣住了,正遲疑着要不要回答,洛斐瞪大眼睛看向季初吟,想也沒想就脫口而出,顏藝都沒來得及攔住她。
“你都想起來了?”
“我真的,失憶過?在韓國發生的事到底是什麼,你能告訴我嗎?”
季初吟神情複雜的看向洛斐,她還是想知道那段在韓國的記憶裡,發生了什麼。看顏藝她們的樣子,應該都知道。
洛斐看到季初吟的反應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內疚的絞動着手指,卻再也不開口了。顏藝握住季初吟的手,才發現她手指冰涼,臉色也有些蒼白。
“初吟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手也好冰,怎麼辦,去醫院吧。”
顏藝說着就要拉着她往出走,季初吟心裡的恐懼放大,止不住的顫抖。察覺到自己的反應後腦海中突然蹦出讓她更恐懼的想法,緊緊抓住顏藝的手,試探着說出自己的想法。果然,聽到她的話後顏藝臉色都變了。
“顏藝,我是不是有病?”
“你是有病,沒病的人怎麼會問自己有沒有病,真是的。”
顏藝愣了幾秒後哈哈大笑,點了點季初吟的額頭說道。季初吟被她突然的笑嚇到,反而沒那種恐懼感了。仔細想了想,可能是她確實太敏感了,她會有什麼病,有病她怎麼會不知道。暗笑自己太神經,看到洛斐身後的牧槿後才發現她忽視了牧槿,心裡有些內疚。
走過去看了看牧槿,沒受傷,應該沒什麼大問題。
“牧槿,你還好吧,我跟陸柯道過歉了,他不會追究你責任的。所以不用擔心啦。”
“嗯,我沒事。”
“那我們就各自回家吧,顏寶有些困了,今天逛街有點累,明天還要上班。”
顏藝看季初吟不再想那段記憶,心裡鬆了一大口氣。爲了防止再有什麼意外狀況發生,顏藝跟牧槿和洛斐使了個眼色,想讓初吟離開。
洛斐知道自己差點犯下大錯,忙應和顏藝說累了,牧槿也說不太想繼續逛街。季初吟想到今天的事,估計再逛下去也沒什麼興致,同意了顏藝的提議。蔚然派來了司機一直等着,季初吟就先下樓離開了。
等確認季初吟已經離開後顏藝才一臉嚴肅的看着洛斐,有些生氣的說:“洛斐,你知道那件事誰也不能告訴初吟的吧!你知道你今天差點害了她嗎,就只是提到那段記憶她就差點犯病,讓她知道那段過去,她會怎麼樣你有想過嗎?”
牧槿也點點頭,洛斐要是再這樣,後果會不堪設想的。當初爲了讓初吟好起來,費了多少精力,初吟有多痛苦,她們比誰都清楚。誰也不想再來一次,而且下一次,同樣的方法管不管用誰也不能保證。
“洛斐,我們也不是怪你,只是希望在這件事上,你能夠更謹慎一點。初吟經不起第二次折磨了,別讓她再變成那個樣子了。”
洛斐很是自責,頭垂得低低的。她真是沒腦子,初吟就算知道了,她們也該否認啊。這麼草率就說出那種話,初吟不亂想纔怪。
“我知道錯了,以後會注意的,和那段過去有關的一切,我都不會再說半個字!”
“嗯,一定要記得。都回去吧。”
顏藝說完就帶着顏寶離開了,牧槿也跟着她們離開,洛斐待了一會後才離開,今天差點釀成大錯,以後一定不能這樣冒失了。如果被初吟知道,那個病再次復發的話,她這輩子都不能原諒自己。
季初吟坐在車上往公寓走,一路上大腦都沒有停過思考。顏藝她們肯定都知道發生過什麼,可是她們都瞞着她,到現在爲止,她什麼都沒察覺。那段過去,是有多不堪?她去韓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她無法承受的事?就這樣忽略還是搞清楚?
雙手握着裝有陸柯名片的手提包,指節泛白。如果忽略了就可以的話,過去也能消失嗎?如果可以,那些過去的事情怎麼會再次跳出來,終歸要知道的事,不可能逃避不了的吧。最後季初吟還是決定了解過去那段記憶,到公寓後發短信給陸柯,約他明天見面。
掏出鑰匙開門後換鞋進臥室,拿出那個日記本翻看以前寫過的內容。如果是很長一段時間的記憶,日記本里會和那段記憶有關的記錄吧。把日記本仔仔細細看過一遍,沒有任何她腦海裡沒有的記憶,只是,日記本中間似乎丟失了幾頁,圖案對不上,裝訂線也有些疏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