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雄看到安爭一步從圈子裡邁了出來,下意識的往後閃躲了一下。或許是感受到了自己主人的懼意,他坐下的妖獸也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
我讓你進來你進來嗎?
憑什麼你讓我進去我就進去,我讓你出來你出來嗎?
我出來啊。
就是這麼簡單。
安爭站在距離司徒雄大概也就二十米遠的地方,看着面前這個人:“剛纔我聽有人管你叫司徒師兄......據我說知,在瀚海宗裡輩分不低的之後一個人姓司徒,叫司徒大冶。從你的年紀來看,是他的兒子?”
司徒雄楞了一下:“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只是確定一下你的身份。”
安爭道:“十四年前,大羲明法司曾經調查過西南修行家族牛家一門被滅的案子,當時矛頭已經對準了你們瀚海宗。可惜的是,最終因爲找不到任何證據而讓你們逍遙法外。這之後,明法司並沒有放棄調查,單奇怪的是,你們瀚海宗的人幾乎每一個都有不在場的證據。我曾經聽一位朋友提起過這件事,他也是百思不得其解。直到不久之前,我才恍然大悟。”
他看着司徒雄的眼睛說道:“其實也簡單,只是當時明法司的人鑽進了牛角尖里根本就出不來。當時嫌疑最大的就是你父親司徒大冶,但是因爲恰好是在牛家被滅門的時候,司徒大冶在天昊宮之中做客。連天昊宮的人都不得不作證,所以他看起來確實一點兒嫌疑都沒有了。”
“你不要血口噴人!”
司徒雄大怒道:“不要以爲你修爲很強就可以胡說八道,我們瀚海宗現在是大羲朝廷的人,你胡亂污衊我們,就是污衊大羲聖庭!縱然我殺不了你,也會有人跟你討要一個公道。”
安爭嘆息:“你也是一個蠢貨。”
他繼續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現在的瀚海宗宗主,其實並不是楊千帆吧?當初楊千帆當衆擊敗了你父親,然後奪得了門主之位。以你父親的爲人,怎麼可能不報復?怎麼可能會忍氣吞聲?而他殺楊千帆的手段,只怕和當初滅了牛家滿門沒有什麼區別。你是有一位叔叔,還是有一位大伯?”
司徒雄的眼神裡出現了恐懼之色,開始向後退:“你說這些到底什麼意思?”
“牛家的人一直行善,附近的鄉親百姓無不敬服。之所以遭受滅門之災,就是因爲他們得到了一件很了不起的東西。”
安爭道:“司徒大冶其實還有一個孿生兄弟,但是從一開始另外一個就沒有露面過。別說外人,就連你們瀚海宗的人都不知情。我猜着,連楊千帆也不知情,甚至連楊千帆都確定當初牛家的那件事不是司徒大冶做的。”
安爭往前跨了一步:“國法或許制不了你們,但我可以。”
司徒雄掉頭就走:“大羲的人不會放過你的。”
“而我現在不會放過你。”
安爭只是邁了一步,但是一步已經到了司徒雄身後。他的速度之快,比起司徒雄坐下那頭以速度見長的妖獸來還要快的多。司徒雄似乎是感覺到了來自背後的威脅,傾盡全力的朝着身後轟了一拳。可是一拳轟出去之後才發現背後什麼都沒有,他心裡一驚的時候,安爭已經一把抓着他的脖子將其從妖獸後背上拽了下來。
這妖獸名爲五角龍,其實和龍沒有任何關係,因爲樣子看起來像是人們提及的蛟龍,也就是河流之中的形態和鱷魚像極了的妖獸,所以也稱其爲龍。五角龍有着鱷魚一樣的頭顱,但是四肢如鹿,奔跑速度奇快。最明顯的標誌就是,在它的頭頂上有一排五個筆直朝天的犄角。
這五個犄角都很堅硬,每一個有三十釐米左右上,鋒利無比。
安爭的左手伸出去一把抓住了司徒雄的脖子,右手順手抓住了五角龍頭上的一個犄角,在將司徒雄從妖獸背上抓下來的同時,也拔掉了一個五角龍的犄角。
然後順勢刺入了司徒雄的小腹。
“你們瀚海宗的人,死絕了也不會有一個人被冤枉。”
五角龍和司徒雄同時哀嚎起來,那聲音讓人聽着毛骨悚然。但是安爭顯然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他左手依然掐着司徒雄的脖子,右手在五角龍的腦袋上拍了一下,五角龍悶哼一聲倒了下去,再也不能奔跑。安爭右手順勢再拔下來一個犄角,噗的一聲刺入司徒雄的胸膛。他的右手不停,拔一個刺一下,從出手到結束連一秒鐘都沒有,修爲低微的人根本就沒有看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
等到安爭一鬆手司徒雄的屍體掉下去的時候他們才發現,司徒雄的身上被五個犄角刺穿。最長的那根刺在司徒雄的心口上,直接貫穿了身體,犄角的尖從後背刺出來,血順着犄角往下不住的流。
安爭轉身,眼神裡紫光一閃。
那些實力在須彌之境的修行者,瞬間被滅。
這些人按照實力來說遠不到能進入仙宮的地步,但是爲了壯大聲勢,瀚海宗的人幾乎將門下須彌之境的弟子全都帶來了,差不多有四五百人進入仙宮之內。這氣勢確實很足,也能唬住不少人。因爲在登天梯那邊,只有囚欲之境的修行者才能進入仙宮,所以人們會認爲,瀚海宗是一個擁有四五百名囚欲之境修行者的強大宗門。
弄虛作假裝腔作勢而已。
只一眼,百人生死。
安爭轉頭看向另外一邊,那羣剛纔和他一塊拔樹的修行者全都嚇了一跳,忍不住往後縮。安爭笑了笑:“你們繼續,不過是偷棵樹而已,罪不至死的。”
那些人哪裡還敢留下,轉身就跑了。
安爭感覺有些無聊,看了看一地的死屍,隨手一揮,一股勁氣沛然而出,屍體全都被勁氣捲起來落在遠處,堆了一堆。安爭甚至還有心情數了數到底有多少人,然後記下來。
瀚海宗的人幾乎全都被殺,剩下的幾個還活着的也是堆在死屍堆裡呻吟着。安爭也不理會他們,繼續拔樹......只不過短短的十幾分鍾過去,又有幾十棵樹被他拔了出來。血培珠之內的空間大的離譜,前前後後超過兩百棵樹塞進去,而且每一棵都那麼大,居然還有不小的地方可以用。
這只是血培珠手串其中一顆珠子的存儲空間,堪比陳少白的那個大芥木盒。
安爭又拔了幾十棵樹之後,覺得有些過意不去了,然後抱拳朝着遠處拜了拜:“不管當初種樹的是哪位前輩,你放心就是了,我把你種下的桃樹帶走是不會當柴燒的,我會養活好它們......”
正自言自語的說着,遠處有個人鬼魅一樣出現。這個人身穿一件灰布的長衫,但那件長衫上有一種微光若有若無。安爭看到這件衣服的時候微微一愣,因爲他認識這件衣服。
大羲明法司的東西。
當初大羲明法司的情報司之所以那麼厲害,其中的原因之一是因爲明法司的另外一個部門厲害的有些離譜,那就是後勤司。後勤司有一羣變態,研製改造出來很多厲害的法器。這件衣服,叫做隨心衣。衣服可以根據外界的環境變化而自己改變,只要使用者注入修爲之力就夠了。
這個人穿着這樣的東西,身份自然不言而喻。
“這是不準備藏着了?”
安爭看着那個人問了一句。
來的這個人,看起來中等身材,比安爭要矮上一些,也就一米七五左右。不胖也不瘦,從體型上來看很健碩,沒有任何的身材走樣。他臉上帶着一個紅色的面具,有旋渦的圖案,幾乎完全遮擋住了臉,只剩下右眼露出來。那隻眼睛,就那麼直勾勾的看着安爭,好像索命的厲鬼。
“你倒是真的命大。”
面具男說話的聲音極爲沙啞,安爭完全無法從聲音判斷出這個人是誰。面具男顯然不想讓安爭知道自己是誰,故意改變了嗓音。而且就算是露出來的右眼,眼睛上似乎也帶着什麼東西似的,看起來好像蒙着一層霧。
“你熟悉我。”
安爭說了四個字。
面具男笑起來,好像貓頭鷹的笑聲似的,感覺極爲刺耳。
“我當然熟悉你,曾經大羲的明法司首座,堅信靠你自己一個人就能維持正義的自大狂。你總是自以爲是的認爲別人都是潛在的罪犯,只有你自己纔是清白的。你這樣的人,到現在還沒死只能說老天沒眼。”
面具男饒有興趣的看着安爭的表情變化:“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我是誰?沒錯,我就是你認爲的那樣,是明法司的一員。而且,我當初也在你手下做過事。但是我這次來見你,卻不是來殺你的,因爲我更有興趣的是看着你好像獵物一樣被我玩兒。試想,曾經那麼強大的人物,如今是我手心裡的玩物,若是早早的讓你死了,豈不無趣?”
安爭:“你就那麼自信我殺不了你?”
面具男又笑起來,笑的人毛骨悚然:“你想殺我?哈哈哈哈......你殺不了我的,因爲我本來就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個鬼。”
他說一個鬼這三個字的時候,聲音之中透着一股寒氣。
安爭微微皺眉:“裝神弄鬼而已,既然是我當初的手下,就應該知道我對待敵人是什麼態度。”
“我知道啊,我一直都知道啊。”
面具男說話的時候還有誇張的肢體動作,顯得很開心:“就因爲我知道你是什麼樣的人,我纔想繼續玩下去。把你折磨死,慢慢的,慢慢的。而你直到死,也不會知道我是誰的。我不但會自己出現,還會讓現在還活着的明法司的人一個個的出現在你面前。不帶面具的出現,讓你去猜我是誰。”
他笑的那麼得意:“到時候你看到一羣你曾經的手下,你會怎麼辦?你會懷疑他們所有人的......哈哈哈哈......我真的想看看,明法司的人和你之間出現裂痕是什麼樣,你們互相懷疑,最後自相殘殺。你會一個一個的殺死他們,因爲你阻止不了自己的疑心。而你傻的絕大部分人都是無辜的,我都提前替他們感到悲哀了。”
“如果你不殺.....那麼未來出現在你身邊的人,就有可能是我。”
面具男向後退,身形逐漸虛淡了下去:“我會成爲你身邊的魔鬼,我有能力殺死你現在的身邊的朋友,女人。一個一個,一個一個......你等着,我馬上就會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