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4章

趙可第二天一早就替陳月洲約好了醫生, 司機帶着陳月洲前去就診, 然而, 約見的卻是心理醫生,而不是什麼精神科的醫生。

也是,一般人哪會願意覺得自己的女朋友精神有什麼問題呢?

和醫生談話半個小時, 陳月洲覺得並沒有什麼實質的效果。

他從一開始就隱瞞了自己穿越的事實——畢竟會被當成精神病, 之後所闡述的事情十個裡面有七八個都是假的,根本沒什麼參考性。

到最後,醫生道:“你對我戒備心太重了,我們兩個很難溝通, 可能我們需要更多次的談話,你現階段只需要告訴我,你想找回你失去的記憶嗎?”

陳月洲不假思索地回答:“想,因爲對我來說很重要。”

畢竟和任務有關,找不到還怎麼變回男人?

“可是我並不覺得你想找到。”醫生道, “你嘴上說着想找到, 可是你的實際行動不夠誠實,你的內心在抗拒着找回,你給我的最直觀的感覺是你害怕找回, 因爲那可能是你無法承受的內容。”

陳月洲:“……”

再不能承受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又不是他承受的, 而是原主承受的。

他只是單純地害怕被當成神經病而已, 畢竟這年頭誰經歷過穿越,對吧?

只會被當作是網絡毒害了……

不過,如果不想辦法引導出這幅身體過去的記憶, 任務就沒辦法。

如果再繼續和任務系統打交道下去,他怕自己會瘋掉。

思考了片刻,陳月洲問:“你會把我說給你的內容告訴趙可嗎?”

醫生淺笑:“你可以看一下我的收費標準,我沒有必要爲了一個小生意去毀了我的招牌,如果你願意,我們可以重新交談。”

陳月洲陷入沉思,片刻後,露出有點好笑的表情看着心理醫生:“好吧,那我就實話實說。”

醫生點頭。

“我是穿越來的。”陳月洲一臉無所謂道,“我以前是北醫的碩士,男的,有點渣,不,非常渣,後來我出車禍死了,變成了這個女人,真正的這個女人其實早就死了。”

陳月洲對着醫生聳肩:“怎麼樣,是不是我簡直就是個神經病?”

醫生沒有太多的表情,而是道:“我想繼續聽聽關於穿越之前的你,還有穿越之後的你的故事。”

陳月洲笑了。

不愧是吃這碗飯的,即使心裡可能已經罵了自己“神經病”二百次,臉上依舊是一副人畜無害的表情。

於是,陳月洲索性放開膽子和醫生暢聊起來。

畢竟,478最近一直不在,做了任務沒人說……挺悶的。

陳月洲從自己穿越前的過往聊到穿越後的任務,從這幅身體的被□□過的黑歷史聊到如今趙世風對自己虎視眈眈……

當然,關於趙世風和江陳輝的破事他沒說,只提了□□自己這幅身體的人有犯罪前科。

最後,他說了關於自己男兒身死亡的具體原因和自己如今記憶的偏差問題,他懷疑是系統的手筆。

一口氣把最近發生的所有事說了個乾淨,陳月洲反倒覺得心裡的感覺舒適多了。

人是有訴說欲的動物,傾述也是對壓力的一種宣泄方式。

雖然他現在一定已經被醫生當成一個多重人格患者了,不過無所謂了,反正到時候醫生說什麼自己左耳朵進右耳朵出就行了。

“你覺得你現階段幸福嗎?或者說陪伴在你身邊的男孩子讓你安心嗎?”醫生突然道。

“啊?”陳月洲懵了:這醫生怎麼突然切換話題了?

“回答我。”

陳月洲想了想:“對我現在是挺好的,不過人變心很快,應該沒過多久就會變心吧,不過那時候我已經考上研究生了,無業無所謂他愛不愛我了。”

醫生沉思幾秒:“那麼,今天的訪談結束了,你可以通知司機來接你了。”

陳月洲更懵了:“啊?就這樣?你還沒告訴我怎麼恢復記憶呢。”

“月底就是碩士研究生考試了。”醫生道,“相比找尋記憶,考試更重要吧?期待下次見面的時候,你能告訴我你的好成績,讓我們以更好的狀態去找回你這幅身體的記憶。”

陳月洲:“行吧行吧,你說什麼就什麼吧……”

可能這糟老頭已經覺得自己是個神經病了,破罐子破摔了。

不過這個糟老頭說的也是,馬上就考試了,還是以學業爲重比較好。

回到家的時候,正好是晚飯時間,陳月洲吃完飯回臥室寫了份時間表,之後敲開趙可房間的門:“跟你商量個事行嗎?”

趙可正坐在牀上玩體感遊戲,掃了眼陳月洲:“今天去看心理醫生感覺如何?”

“醫生可能以爲我是神經病,但是還要裝出一副理解我的樣子,他的表情看着挺搞笑的。”陳月洲道。

“我哥一開始拉我去那個心理醫生那裡的時候我也是這種感覺,不過對於減緩心理壓力還是有點用的。”趙可道,“只要你以我的名義去,費用都是記在我哥賬上,所以不開心了就儘管去吧,反正不是我花錢,你不是討厭我哥嗎?狠狠宰他一筆。”

陳月洲笑着在趙可牀邊坐下,遞上自己的時間表:“還記得我之前說的考研計劃嗎?從明天開始就實行吧。”

趙可一怔:“這麼早?”

“早嗎?”

“我要考的話不是明年底纔開始考試嗎?”趙可道,“還有一年時間,沒必要着急吧?我可以請家教,比外面那些慢騰騰複習的快多了,說不定三個月就夠了。”

陳月洲一聽,長嘆一聲。

不愧是個學渣,思路都跟外面的學渣一模一樣,滿嘴掛着“我當年要是用功點我就考上XXXX了”、“複習有什麼難的等日子近了再說”,好像用功的人都是智障,自己是個天才似的。

陳月洲推了推手中的時間表道:“你還是看一眼。”

趙可接過時間表一看,頓時臉上的表情凝固了:“你讓我每天早上七點起牀?還讓我去圖書館看書?”

陳月洲點了點頭:“其實這已經算是晚了,我們學……不,我憧憬的學校花園和操場上,每天早上六點多有很多人在念英語,即使到了碩博層級,也有很多人堅持着這個習慣。”

趙可:“……”

不,他不想。

他趙萬人迷這麼聰明,不需要這種麻煩的習慣。

陳月洲拉了拉趙可的袖子:“你早上起不來我陪你啊?”

趙可:“……”

不,他還是不想。

他趙萬人迷有錢,有更高效率學習的方法,沒必要跟着耗時間。

陳月洲道:“一開始氣氛是很重要的,如果你在家裡看書,過一會兒就想玩了,可是如果你去圖書館,附近的人都在拼命學習,如果你一直玩手機,你自己過一會兒都覺得自己丟人,算是一個很好的督促。”

趙可:“……”

不,他依舊不想。

在哪兒還不都一樣。

陳月洲道:“那明天陪我起來一天還不行嗎?”

趙可:“你確定就一天?”

陳月洲使勁點頭:“明天你陪我一天,之後明天晚上回來我改計劃書還不行嗎?”

趙可琢磨了好一會兒,最終有些無可奈何地點了點頭。

隔天一早,陳月洲六點起牀收拾,六點半準時衝入趙可房間開始對着牀上矇頭睡覺的趙可敲鑼打鼓。

而趙可,像是早找到了應對方案似的,用枕頭蓋住臉,堅決不起牀。

陳月洲頓時笑了,猛地拉開趙可的被子。

男人嘛,少青年時期,睏意朦朧或者晨起的時候,都容易發生自然反射性“站立”,誰沒有點自然反應呢?

陳月洲看了眼被趙可護在小褲褲中的自家“兄弟”,食指和大拇指彎成圈,之後,對着那立起的東西,用力一彈。

矇頭睡覺的趙可頓時疼得瞪大了眼睛,猛地從牀上彈了起來:“有你這樣叫人起牀的?”

陳月洲癟癟嘴:“那誰讓我剛纔怎麼叫你你都不起牀呢?”

趙可憤恨地瞪了眼陳月洲,但一看到那張無賴似的毫無歉意的臉,最終只能忿忿地一邊下牀穿拖鞋一邊道:“你如果給我彈壞了,我就把你捆在我家,讓你一輩子沒有這東西用。”

趙可心不甘情不願地穿好了衣服,跟陳月洲一起出門。

十二月的清晨,迎風而立,趙可哆嗦了幾下,望着還灰濛濛的天空,長嘆一聲。

高三都沒起這麼早過……

他怎麼高中不認識陳月洲呢?指不定他都考上清華了……

司機送他們去了陳月洲規定的魚下區圖書館,在進入圖書館之前,陳月洲去附近的羅森便利店裡買了兩杯粥和兩份盒飯,拉着趙可在便利店旁的餐點找了個位置坐下。

清晨的餐點人很多,陳月洲替趙可拆開盒飯和皮蛋瘦肉粥給他:“吃吧。”

趙可:“……”

爲什麼自己要天還沒亮就起牀,在廉價的便利店買一份不足20元的盒飯,坐在人滿爲患的餐點吃它……

“憶苦思甜唄。”陳月洲指着便當,“這個超級好吃的,讓你回憶一下以前小的時候早上早早起牀上學,然後在學校食堂急匆匆吃了早飯就去上課的日子。”

趙可低頭冷漠地舀了一勺飯塞入口中,面無表情地一邊咀嚼一邊道:“北川國際早上九點上課,吃飯時間比現在寬裕多了。”

陳月洲:“……”

在國內居然還有九點才上課的高中……

呵呵……

資本主義的世界,比不起比不起……

又吃了幾口盤中的飯,趙可本能地看了眼外包裝。

其實……不難吃,味道還挺濃郁的。

趙可又看了眼坐在自己對面大口大口吃飯的陳月洲,視線落在窗外,看着逐漸一點一點變白的天邊,以及街上川流不息的人潮,撐起下巴,默默地喝着皮蛋瘦肉粥。

一個人不是很想做的事,如果多了喜歡的人陪伴,偶爾做做……好像也能接受。

吃完飯,陳月洲拿出香口糖交給趙可兩顆,拉着他進入了圖書館。

這大概是趙可這輩子第一次進入除了學校圖書館之外的政府置辦的公立圖書館。

雖然現在纔剛剛開館不超過十分鐘,可是幾乎是一瞬間的事,目光所能觸及之處的所有的座椅都佔滿了人。

幾乎全都是年輕人,和自己、和陳月洲年紀相仿。

他們有的相貌出衆、有的相貌平平、有的從穿着就能看出捉襟見肘、有的揹着BURBERRY的雙肩包……

大家落座的動作是相似的,打開揹包、掏出書本、拿出筆袋、去資料架取書、翻閱、做筆記……

趙可忽然覺得這裡的空間有點壓抑。

就在這時,陳月洲找到了一處空位,有兩個空着的椅子緊挨在一起。

陳月洲讓趙可先坐下,緊接着自己就去找書,回來的時候將一本《初中詞彙表》放在趙可面前,同時給他本子和筆:“到中午爲止你的任務是100個單詞。”

趙可驚了:“我?一百個?我這輩子背的有沒有一百個我都不知道。”

陳月洲微笑:“你可以的。”

說完,無情的陳某人扭過頭,開始融入環境,安安靜靜地看着壓在胳膊下面的政治書。

趙可根本不想看書,可礙於陳月洲又不敢看手機,看着單詞表就開始發呆。

可正是因爲呆滯,他發現他的耳朵變得異常靈敏,能夠聽清周圍所有的聲音,包括書寫所發出的筆觸聲。

他下意識仰頭四周環視,發現每個人都埋頭在拼命地寫着些什麼、演算着什麼、做着什麼題,彷彿這個空間裡只有他一個人閒着。

就在這時,隔壁桌得到男生手下壓着的書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現代油畫發展史》。

趙可頓時一愣:藝術生?

陳月洲掃了眼趙可,隨口道:“這附近是北川美術學院和北川傳媒大學。”

趙可頓時扭頭看向陳月洲。

陳月洲沒有繼續說話,低頭看着書本不出聲。

趙可收回視線,再次低下頭看着課本。

可是,依舊看不進去。

他只能撐着下巴,繼續發呆。

過了會兒,因爲剛纔喝了皮蛋瘦肉粥的關係,他有了尿意,於是放下書本去找衛生間。

路途中,他發現不少人的桌子上都放有畫冊之類的東西,他們有的在看外國的全英文藝術文獻、有的在做非常複雜的底稿構圖、有的攤開在桌面上的速寫本未完成的畫稿都比自己認真畫一個下午的都要好看。

最關鍵的是,這些人、這些一看就比他強的人,全都在學習。

趙可心中的壓抑感不斷地在被放大着,到最後變成一種焦躁感。

等回到座位上坐下時,他忽然產生了一種動力,腦內因爲這個空間的緊迫感和壓抑感產生了一種“必須努力做點什麼才努力平復自己”的想法,可當低頭拿起筆還沒寫兩遍abandon,他就覺得自己已經到了極限。

在無數人眼中,努力明明是世界上最廉價的東西,可是人居然會墮落到有一天連努力都不能駕馭。

那一刻,無比喪的情緒環繞着趙可。

“我不想考研了,我不可能的,你自己考吧”這句話彷彿就掛在嘴邊。

可趙可剛一張口,陳月洲忽然一把抓住他的手,並舉起政治書擋在趙可的面前,下一秒吻住了眼前這個即將把“放棄”說出口的男孩子。

脣齒糾纏了片刻,陳月洲離開趙可的脣,舔了下他的上嘴脣輕聲道:“彆着急,慢慢來,你還有我,別忘了你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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