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青陽見曹瑾也來了,自然猜出是薛碧青搬來的救兵,不過他卻紋絲沒動,只是撩起眼皮瞥了眼曹瑾,旋即眼觀鼻、鼻觀口,形如泥胎。
“究竟發生什麼事了?”曹瑾見華青陽那副模樣便知道這老傢伙是真生氣了,於是也板起臉看向了趙寧安。
“這……”趙寧安尷尬的笑笑,低聲對曹瑾和薛碧青道:“大長老,薛堂主,能否借一步說話?”
曹瑾冷着臉點頭,揹着手走到角落,吳崖、薛碧青跟着站在兩側,像是三堂會審般看着趙寧安。趙寧安蔫頭耷腦的站在那裡,感覺今晚真是倒黴透了,原本和小妾**,正在興頭上,誰知鬧出這麼一出來。
“大長老,堂主,是這麼回事兒……”
等趙寧安把話說完,薛碧青傻了,吳崖則皺起了眉頭。
這幾人都是曹瑾的嫡系,所以趙寧安說話也沒什麼忌諱,現在他已經知道罪魁禍首就是那嚴寬,要不是他狗膽包天的想要搶奪所有青衣弟子的丹藥,事情何必會搞到如此地步?更可恨的是嚴夫人也在裡面胡攪蠻纏,竟將周峰和華青陽這兩個瘟神都招惹了,周峰年紀輕輕恐怕還好對付,華青陽可是玄天宗出了名的老頑固,即便是曹瑾也拿他無可奈何。
“看看你們乾的好事。”曹瑾臉上的笑容也沒了,冷冷的瞪了眼趙寧安。
趙寧安頓感雙腿發軟,險些直接跪在曹瑾面前,他知道當曹瑾臉上的笑容徹底消失的時候,那必定是有人要倒黴了。
薛碧青冷漠的看着自己的副手,他知道曹瑾爲何如此氣憤,這件事對大長老一脈的聲譽影響太大了。
近些年來玄天宗大權幾乎盡在曹瑾的掌握之中,而曹瑾也早有取宗主而代之的心思。只不過玄天宗上下並非所有人都是曹瑾一脈,所以曹瑾這些年來一向謹小慎微,竭力拉攏衆人,尤其在意自己的名聲。
青衣院和刑堂都在曹瑾的執掌範圍之中,如今卻出了這麼一件醜事,而且還落在死對頭華青陽的手裡,怎能讓曹瑾不惱羞成怒。
“混帳,簡直是混帳至極!”曹瑾惱火的大步走了回來,戟指苟長山吼道:“苟長山,你給我滾過來!”
自從曹瑾等人進來之後,苟長山就一直試圖到曹瑾面前說兩句好話,雖然他也算是大長老一脈,但以他的身份地位卻和趙寧安他們相距甚遠。這短短一段時間裡,苟長山魂不守舍,在心裡把攪屎棍嚴夫人恨得咬牙切齒,但無可奈何。
曹瑾的一聲怒吼猛的把苟長山驚醒,下意識的竟噗通跪了下去。
“我讓你滾過來!”曹瑾見苟長山那副怯懦的模樣更是怒從中來。
“是,是……”苟長山渾身顫抖着,膝行到曹瑾面前。
“我問你,可是嚴寬強奪丹藥?”曹瑾臉色鐵青的問道。
苟長山無比惶恐,張口結舌,曹瑾重重的冷哼了聲,轉頭看向徐北師等人:“你們是人證?”
徐北師等人連忙跪倒在地,仗着膽子將之前發生的事又複述了一遍,曹
瑾的臉色愈發難看,狠狠的盯着苟長山冷笑道:“好哇,你好歹也是我任命爲青衣院院主的,你卻不能明辨是非,算我瞎了眼了。”
“回去收拾收拾,兩天內,自然有人接管青衣院!”曹瑾狠狠的一拂長袖,頓時有股罡風平地而起,直接將苟長山卷出門去,摔得鼻青臉腫。苟長山暈頭漲腦的爬起來,正想求情,卻見曹瑾目光兇戾,頓時感到萬念俱灰,只能跪下磕頭,失魂落魄的去了。
“薛碧青!”曹瑾就站在華青陽的面前,冷冷的道。
薛碧青肅然來到曹瑾面前。
“趙寧安和那個王斌都是你的手下,該如何發落,你來說!”
薛碧青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點頭道:“都怪弟子平日管教不嚴,理應一同受罰。”說着他看向趙寧安,沉聲道:“趙師弟,你身爲刑堂副堂主,卻徇私枉法,實屬不該。你我兩人本月的宗俸一併罰沒,你從即日起,面壁思過兩月,不得參與刑堂事宜。”
趙寧安連忙點頭領罪,相比於苟長山直接被一擼到底,自己實在算是撿了天大的便宜了。
“王斌,杖一百!你們兩個各杖五十!趙寧安,你親自行刑!”薛碧青對王斌等人的處罰就截然不同了,他深知要想華青陽解氣,勢必要有個替罪羊來背黑鍋,王斌自然是最合適的人選。
王斌和那兩個刑堂弟子頓時嚇得險些昏死過去。
趙寧安則咬咬牙,拎着一根水火棍走到王斌面前,一腳將其踢翻。然後拉到角落開始行刑,王斌等人一陣狼哭鬼嚎,等杖刑結束之後都已皮開肉綻,王斌更是已經暈了過去。
“帶他們下去。”曹瑾又指向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嚴夫人和嚴寬,道:“趙寧安,把你的親戚也帶走,讓他們立刻離開玄天宗,這裡不歡迎他們。”
趙寧安連忙帶人走了,此刻的嚴夫人早沒了剛纔作威作福的模樣,顫抖的像個寒風中的鵪鶉,反被嚴寬攙着走了出去。
等人都走了,曹瑾這才換上一副笑臉看向華青陽和周峰,“華師弟,周峰,兩位受委屈了,不知我如此處理,兩位可有意見?”
實話說,曹瑾這番處置極爲雷厲風行,看得徐北師等人欽佩無比,而華青陽卻知道曹瑾是個什麼樣的人,爲了他的名聲,曹瑾連最親近的嫡系弟子也絕不會姑息。於是毫不領情的冷哼了聲,只是點了點頭,便拉着周峰向門外走去。周峰則向徐北師等人招了招手,一羣人呼呼啦啦的走出了刑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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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周峰和華青陽等人離開刑堂,薛碧青這才苦笑着對曹瑾道:“大長老,處置趙寧安和王斌也就罷了,不過您將嚴夫人和那個嚴寬逐出玄天宗,這個……是不是太嚴厲了?畢竟嚴家這些年來對我們玄天宗貢獻不小啊。”
曹瑾冷哼了聲:“還不是他們自己惹出的麻煩?真以爲他們嚴家就能在玄天宗呼風喚雨了不成?”
不過話雖如此,曹瑾還是對薛碧青道:“趙寧安和嚴
夫人他們應該還沒走遠,你這就去把他們找回來,就說我要和他們面談。”
薛碧青連忙點頭,跑出門去。
此時刑房內只剩下曹瑾和吳崖兩人,吳崖這才沉聲道:“大長老,爲了一個周峰就如此大動干戈,是不是有點小題大作了啊?”
曹瑾默默的轉頭看向吳崖,刑房內的火把在他臉上勾勒出明滅不定的光,有種陰森的氣息。
“之前我和你說過,讓你找個合適的人在宗門大比的時候伺機殺了周峰,這個人選你找到了麼?”
吳崖愣了愣,不知曹瑾爲何忽然轉移話題,但還是老老實實的搖頭道:“參加宗門大比的弟子雖多,但想要找到合適的卻並不容易,最近弟子正在仔細甄選。”
“不必選了。”曹瑾微笑道:“你忘了那個嚴寬的表哥是誰了麼?”
“嚴克?”吳崖先是一愣,旋即目光亮起,恍然笑道:“大長老的意思是,讓嚴克去對付周峰?”
曹瑾含笑點頭。
“妙啊。”吳崖撫掌笑道:“嚴克的性子最是睚眥必報,嚴家受辱,他是絕不會袖手旁觀的。到時候周峰死在嚴克的手裡,即便是華青陽也不會懷疑到我們這裡,只會以爲是嚴克蓄意報復。”
曹瑾點點頭,微笑道:“所以我讓薛碧青把嚴夫人他們再叫回來,這件事,最好由她去說最好……”
“大長老高見。”吳崖豎起拇指讚歎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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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院,苟長山如同行屍走肉般坐在自己的房間中,看着一摞摞宗捲髮呆。
雖說苟長山做夢都想離開這卑微的青衣院,然而卻做夢也沒想到自己會以這種屈辱的方式離開。這一切發展的太快,快的他幾乎以爲這是一場噩夢,苟長山用力的捏了把自己的大腿根,疼的呲牙裂嘴,忽然淚溼了眼眶。
“苟長山。”一把蒼老的聲音忽然驚醒了苟長山,他愕然擡頭望去,頓時嚇得猛然站了起來。
來的是華青陽、周峰和戴通。
“華師伯、周……周師叔,您們……”苟長山的眼淚幾乎要掉落出來,心想還有完沒完?自己都已淪落到如此天地,難道他們還要落井下石不成?
華青陽冷笑着來到苟長山面前,“我小師弟的入院手續還沒辦,苟院主,你行個方便吧。”
苟長山看着華青陽,險些直接昏厥過去。
曹瑾給了他兩天時間交接工作,的確,他還有義務爲周峰辦理入院的手續。
苟長山鬱悶的幾乎吐血,但卻不敢說半個不字,只好乖乖的拿出一枚銅牌,親手寫上週峰二字,畢恭畢敬的呈上。華青陽隨手拿過,拉着周峰掉頭就走,看都懶的看苟長山一眼。
等三人走了,苟長山渾身癱軟的坐回椅子,早已忍不住的老淚頓時滾滾流淌下來。
多少年來掌管青衣院,他早已憊懶與修煉,如今離開院主之位,恐怕整個玄天宗也未必有他苟長山的立足之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