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冒的滋味真難受。
服了藥之後,蘇離已經睡了整整一下午,還是覺得腦袋昏沉沉的,眼皮也一直沉重得厲害。
她真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會像大夫所說的那樣,需要一個月的時間,病情才能痊癒。
感冒之後,胃口也小了許多,晚膳只是簡單地喝了一碗粥,她便繼續躺在牀上昏睡。
也不知又睡了多久,迷迷糊糊間,她覺得有些口渴,便睜開雙眼,撐着雙臂坐起來,可還未等她下牀來,就聽見黑暗中響起一道聲音:“病沒好就彆着急下牀。”
稍稍愣了愣,蘇離這才聽出來,這是聖夜的聲音。
他的聲音低沉中帶着幾分暗啞,在這黑暗中聽上去有幾分的詭譎。
眨了眨有些朦朧的雙眼,她朝着聲音傳來的地方望去,一眼就看見坐在圓桌前的聖夜。
“我只是想起來喝口水而已。”撇了撇嘴,她沒好氣地說道,語氣中帶着幾分委屈。
她現在是病人,他怎麼還用責備的語氣和她說話?
還有啊,他是什麼時候來的,來了多久了?
聖夜沒說話,也沒將屋裡的燈火點燃,即便是在黑暗中,他的雙眼也依舊能看清楚整個屋子的佈局和情況。
拎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他端着茶盞起身走到牀邊,將茶盞遞給蘇離。
蘇離伸手就要接過來,卻見他突然將茶盞給移走了,而整個人卻是一下子坐在牀邊面對着她。
“算了,還是我餵你喝吧。”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他將茶盞送到她的脣邊,目光關切地看着她。
看了看他手中的茶盞,又看向他臉上那張銀質面具,蘇離遲疑了稍許,最終還是擡手接過了茶盞:“還是我自己來吧。”
聖夜沒說什麼,默默地看着她咕嚕咕嚕地喝掉整整一杯茶。
“謝謝。”將茶盞遞迴給他,蘇離由衷地說道。
起身將茶盞放回桌上,又重新走回到牀邊坐下,聖夜打量地看了她兩眼,見她的臉色有些蒼白,精神也不是很好,他那深沉的眼眸中再次浮上關切之色。
“怎麼會着涼呢?”低沉着聲音,他出聲詢問道。
剛來時,見她一直昏睡着,連自己來了也沒發現,他便來到牀邊看了看,才發現她原來是病了。
回想起自己掉水裡的事,蘇離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不小心掉水裡而已,沒什麼大礙,休息兩日就會好的。”
她很清楚自己的身體如今是個什麼情況。
在服了藥睡了這麼久之後,她已經覺得好了不少,再休息個兩日,就可以康復。
“怎麼這麼不小心?”聖夜責備地說道,語氣中有着掩飾不住的關懷之情。
蘇離沒有反駁,只是揚了揚脣角淡然一笑,擡眼看向他,看見他那雙幽黑的眼眸,即使在黑暗中,也依舊這般深邃。
“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叫醒我呢?”
她和聖夜已經算是很熟了,因此,他半夜出現在自己的房間裡,她根本不會感到驚訝。
“你都病成這樣了,我怎能忍心叫醒你?”輕嘆一聲,聖夜沉聲說道,並擡手將她鬢邊的秀髮攏於耳後。
他的動作隨意自然,修長的手指輕輕擦過她光滑白皙的右臉,蘇離只感覺到他的手指拂過之處,傳來一股微涼的觸感。
有那麼一瞬間的愣神,她下意識地將頭往旁邊挪了挪,躲開了他的手。
感覺到她的這一細微舉動,聖夜稍稍怔了怔,替她攏頭髮的手,也微微頓了頓。
但他卻仿若未覺似的,繼續替她將秀髮攏在耳後,修長的手指穿插在她的秀髮當中,感受着那如絲綢般順滑的秀髮,從自己的指縫中滑過。
“真是不讓人省心。”
他突然的一句話,讓蘇離愣了一下,下意識地擡頭看向他,可看見的,依舊是那張冰冷的銀質面具。
察覺到她投來的詫異目光,聖夜垂眼看向她,望向她那雙清澈靈動的眼眸,他再次開口,一字一句道:“好好照顧自己,別再這麼不小心!”
他的話語中有着不加掩飾的關切和叮囑,他的眼神是那麼的堅定凝重,蘇離怔怔地看着他,竟有些沒回過神來。
見她沉默不語,小巧的臉蛋上有着呆滯的表情,聖夜忍不住勾了勾纖薄的脣瓣,揚起一抹柔和的笑:“怎麼呆住了?”
說着,他還不忘捏了捏她的臉蛋。
感覺到臉蛋被他捏的有些疼,蘇離這纔回過神來,擡手拍向他的手背,將他的手揮開。
“你幹什麼?我的臉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捏的嗎?”擡眼瞪視着他,她不滿地出聲抱怨道。
這個聖夜,說話便說話,幹什麼捏她的臉!
她的臉已經有缺陷了,他還想把她完好無缺的右臉也給毀容了嗎?
不過,這一鬧騰,倒是將剛纔那有些曖昧有些詭異的氣氛給打破了,蘇離也暗自鬆了一口氣。
她正巧不知道該如何應對聖夜這突然的溫柔和關切呢。
聖夜雙手環胸,一付睥睨天下的樣子,得意洋洋地看着她,說道:“你的臉的確不是隨便捏的,是專門給本大爺捏的!”
嘴角頓時不受控制地抽搐起來,蘇離一陣無語凝噎,張了張嘴想要反駁,卻是被他這無賴的話語給堵得啞口無言。
最終,她只得狠狠地瞪了他兩眼,長長地嘆息一聲。
見她一付想發火卻又發不出來的無奈樣子,聖夜笑得更深了,甚至又捏了捏她的臉蛋。
她的左臉上雖有一塊被火燒過的粗糙傷疤,但她臉蛋的肌膚依舊很細膩光滑,觸摸的觸感更是無可挑剔,讓人不想將手挪開。
觸碰到她的臉頰時,聖夜只感覺自己好似在撫摸一匹上好的絲綢,那順滑的感覺真是讓人流連忘返。
他捏的很歡暢,蘇離的臉色卻越來越難看,精緻的眉頭也緊蹙成了一團,看向他的目光,更是恨不得將他給抽筋剝骨一般。
擡手一把扣住他的手腕,用力往後一掰,便只聽見咔擦一聲響。
“痛痛痛!”
聖夜下意識地出聲驚呼,掙扎着想要抽回自己的手,但蘇離卻一直抓住他的手,繼續掰着他的手指。
“知道痛啊?”冷眼看着他,蘇離咬牙切齒地說道,“捏本姑娘的臉時,怎麼沒考慮到本姑娘也會覺得痛!”
這個傢伙,真是得寸進尺!
捏了一次不罷休,還捏第二次,而且還一直捏她的臉捏個不停!
把她的臉當成什麼了?豆腐嗎?
“放……放手。”聖夜只覺得自己的手指就快要被她給掰斷了,他痛得齜牙咧嘴,急急忙出聲道,“快點放開,要斷了。”
“想讓本姑娘放手也可以,只要你恭恭敬敬地本姑娘說聲對不起,我立馬放了你。”
“蘇小姐,姑奶奶,我對不起你,你快放了我吧!”所謂好漢不吃眼前虧,聖夜立馬就規規矩矩地出聲道歉。
見他向自己道歉了,而且好像的確很痛苦的樣子,蘇離也不再折磨他,哼哼一聲,便放開了他的手。
可誰知,她剛放開他的手,聖夜就反手抓住了她的胳膊,用力地將她拽向自己。
於是,咚的一聲,蘇離撞進了他的懷裡,臉頰一下子貼在他的胸膛上,鼻息間縈繞着一股特有的男性氣息,耳邊甚至還能聽見他的心跳聲。
“你幹什麼?”蘇離怔愣了兩秒,猛然間回過神來,立馬擡手抵住他的胸口,試圖推開他。
“敢對本大爺不敬,現在就讓你知道本大爺的厲害!”聖夜並不理會她的掙扎,冷聲說道,語氣中充斥着濃濃的威脅。
發現他似乎不是開玩笑的,蘇離頓時間有些慌張起來,心底裡甚至升起一股懼意。
她怎麼忘了,聖夜這傢伙的脾氣很難捉摸的,稍微有點不順心,他就有可能發火,而且發起火來也是很嚇人的。
“聖……聖夜。”扯了扯嘴角,她趕緊訕笑着說道,“有話好好說,有話好好說啊。”
“好好說?”聖夜挑了挑眉頭,語氣冰冷地說道,“剛纔你掰本大爺的手指時,怎麼不給本大爺好好說話的機會?”
該死的!
蘇離暗自咒罵一句,這傢伙能不能別這麼小肚雞腸?分明是他不對在先啊!
“有嗎?我怎麼不記得了?”秉持着裝傻充愣的原則,蘇離擡起頭來,目光茫然地看着他,“我剛纔有掰你的手指嗎?”
看着被自己圈在懷裡的小小人兒,看見她那小巧的臉蛋上,一臉的茫然表情,聖夜頓時有些無語。
“看來,你這一病讓你的腦子都有些壞掉了。”
嘴角頓時不受控制地抽搐了兩下,蘇離立馬不悅了,看向他的眼神也帶着幾分凌厲:“你的腦子才壞掉了!”
這傢伙能不能別這麼毒舌?
她現在可是病人,病人吶!要關愛病人知不知道?
不悅地哼哼一聲,她再次掙扎着試圖推開他,嘴裡還不忘罵罵咧咧道:“趕緊放開我,我纔不想和腦子壞掉的人接觸呢!”
然而,他的雙臂就好似鋼鐵一般,牢牢地圈着她,將她禁錮在他的懷裡,任憑她如何掙扎也無濟於事。
“你這傢伙!”掙扎了好一會兒也於事無補,蘇離擡眼看向他,不悅地罵道,“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趕緊放開我!”
“想要我放過你,得讓我消氣才行。”聖夜不以爲然地說道,見她一臉茫然,繼續道,“至於如何才能讓我消氣,我會告訴你的。”
說完,他突然埋下頭,竟是慢慢地朝着她的臉頰靠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