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皇后在宮中設宴,邀請三品以上官員家眷參加,尚書府的家眷自然也在受邀行列當中。
於是,從一大早起,整個尚書府便陷入了忙碌當中。
卻唯獨有一處地方,依舊和平日裡沒什麼兩樣,照樣很安靜很悠閒。
蘇離一如既往在冬香來叫她起牀之前,悄無聲息地回到梅園,裝作一直在睡覺的樣子。
後在冬香的伺候下起牀梳洗。
因今日要進宮參加宴會,冬香便提議要給她盛裝打扮一番,卻是被蘇離給拒絕了。
且不說她這副樣子,就算再盛裝打扮,也不會如蘇婉那般美麗動人。
只說她的衣櫃裡放着的那些衣服,就沒有適合參加宴會的精緻衣服,藍鳳雲甚至連送件新衣服給她做做樣子都沒有。
再加之她又不是一個愛好穿着打扮的人,便沒有給自己添置新衣服。
以至於她連一件可以參加宴會的像樣衣服都沒有。
“小姐。”銅鏡前,冬香望着銅鏡裡的蘇離,無奈地嘆氣,“您今日是要進宮赴宴的,而且還是皇后娘娘親設的宴會,怎麼也要仔細打扮一下吧?”
“不是說就和平常一樣就行嗎?”蘇離很是不以爲然,無聊地玩着手指,漫不經心地說道。
“小姐!”冬香着急起來,清秀的臉蛋上滿是急躁,“這要是惹得皇后娘娘不高興,那可如何是好?”
“我哪知道?”蘇離撇嘴,滿不在乎道,“我只有櫃子裡放着的那些衣服,不穿那些衣服還能穿什麼?”
就算到時候惹得皇后不高興,也不是她的錯。要怪就只能怪藍鳳雲不給她添置新衣服唄。
冬香沒有聽出她話中的弦外之音,依舊很是擔心着急的樣子。
蘇離也不強求她能明白,撇嘴道:“行了冬香,你就別擔心了,趕緊替我梳好頭髮,我還要用早膳呢。”
她的肚子都快餓得咕咕叫了,可不想把時間浪費在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上。
冬香無奈嘆氣,低聲應了一聲,這纔拿起梳子仔細地替蘇離梳着頭髮。
冬香的手很巧,即便蘇離的首飾很少也很普通,但在她的一雙巧手的打扮下,依舊顯得很是精緻美麗。
“小姐稍等,奴婢去櫃子裡給您找一身衣服來。”梳好頭髮後,冬香便邁步走到衣櫃前,開始翻騰裡面的衣服。
可翻來覆去地找了好一會兒,也找不出一件像樣的衣服。櫃子裡的衣服,要麼就是顏色太素淡,要麼就是料子太陳舊,總之就沒一件適合參加宴會的。
而就在她糾結着該給蘇離選哪一套衣服時,屋外突然走進來幾個人。
腳步聲引起了主僕二人的注意,二人不約而同地扭頭望去,只看見藍鳳雲身邊的李嬤嬤,領着兩名丫鬟朝着蘇離走來。
“三小姐。”李嬤嬤率先開口,但說話的語氣卻帶着幾分不屑,就連眼神也顯得有些輕蔑,“這是夫人給三小姐準備的新衣服和新首飾。”
說着,她朝着那兩名分別端着托盤的丫鬟使了個眼色。
兩名丫鬟便端着盛放着
衣服和首飾的托盤,邁步朝着蘇離走去。
冬香趕緊上前接過托盤,並放到了梳妝檯前,微微看了蘇離一眼,想看看她的反應。
蘇離面色平靜,隨手拿起那件湖水藍的衣服展開看了看,這一看,她就忍不住勾脣冷笑了一下。
什麼新衣服?分明就是蘇婉之前穿過的衣服!
藍鳳雲把她當什麼了?乞丐嗎?隨便給她一件別人穿過的衣服,還說是新衣服?
冬香也看出了不對勁,便扭頭對李嬤嬤說道:“嬤嬤是不是弄錯了?這衣服真是給小姐準備的新衣服嗎?”
李嬤嬤輕哼一聲,擡了擡下顎說道:“當然是。這是夫人親自準備的,還能有假?”
“可是,這衣服看着怎麼像是大小姐的呢?”冬香依舊很是疑惑,再次說道。
聞言,李嬤嬤依舊是一付輕蔑的模樣,斜睨冬香一眼,繼而又看向蘇離,不屑地說道:“只要是三小姐沒穿過的衣服,那不就是新衣服嗎?至於之前是否有人穿過,又有什麼關係?再說了,她能穿大小姐的衣服,那是她的福氣!”
一番話,讓冬香瞬間氣得漲紅了臉,看向李嬤嬤的眼神也充滿了不悅。
可奈何她有一腔怒火,卻不知該如何發泄,只得憤怒地瞪着李嬤嬤,抱怨道:“嬤嬤你怎麼能這樣說小姐?別忘了你也只是個下人而已。”
“還輪不到你這小賤婢來教訓我!”李嬤嬤惡狠狠地瞪了冬香一眼,咬牙切齒地罵道。
一句話,罵得冬香一臉通紅,就連眼眶中也噙着淚水。
蘇離一直沉默地看着李嬤嬤,對於冬香的反應也很清楚。她雖面上保持平靜,但拿着衣服的手,卻早已攥得緊緊的。
“李嬤嬤。”輕啓紅脣,她慢條斯理地說道,“本小姐身邊的人,還輪不到你這個老賤婢來管教!你跟在夫人身邊多年,卻是這般出口成髒,莫非是夫人教的?”
“你少胡說!”李嬤嬤立馬出聲罵道,“少詆譭夫人,否則我現在就告訴夫人去!”
“李嬤嬤只管說去,我也正想請夫人來評評理,看看她會不會偏袒你?”蘇離漫不經心地說着,表現得很是無所謂。
這一下,李嬤嬤反倒有些不知所措了,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眼神充滿了怨恨。
蘇離斜睨她一眼,懶得和她多加計較。收回視線看向手中的衣服,她慢悠悠地說道:“回去告訴夫人,多謝她親自爲我準備的衣服,我一定會穿着它去宮中赴宴,讓大家都瞧瞧夫人爲我準備的這一身衣服!”
她說得很平靜,可話語中卻透着一股說不出的詭異感覺,甚至讓人有些不寒而慄。
李嬤嬤原本還想諷刺她幾句,但在聽了她的這番話後,到嘴邊的話都被她硬生生地嚥了回去。
瞪了蘇離一眼,李嬤嬤沒說話,哼哼兩聲,便領着那兩名丫鬟出了屋子,準備回去蘭園向藍鳳雲覆命。
待到李嬤嬤走後,冬香走到蘇離的面前,也顧不上彼此的身份,一把奪過蘇離手中的衣服,重重地扔在地上,並準備踩上兩腳。
還好蘇
離阻止及時,不然,那湖水藍的衣裙,就要被冬香踩上好幾個腳印。
“冬香,你做什麼?”蘇離嚴肅地呵斥道,看向冬香的目光也帶着幾分凌厲。
冬香被她此時的模樣嚇了一跳,這才驚覺過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急忙求饒道:“小姐息怒,奴婢只是氣不過,纔會……纔會做出這樣的事,還請小姐原諒奴婢這一次吧。”
蘇離看了她兩眼,幾不可聞地輕嘆一聲,放緩聲音道:“起來吧,把衣服也撿起來。”
冬香聞言,小心翼翼地站起來,將被她扔在地上的衣裙給撿了起來,並拍了拍衣裙,怕上面沾染了灰塵。
拿着衣裙,冬香還是有些氣不過,忍不住出聲道:“小姐,夫人怎麼能這樣呢?這不是擺明着羞辱小姐嗎?”
蘇離沒說話,微抿着紅脣暗自沉思着。
不管藍鳳雲是真心想羞辱自己,還是真沒來得及給自己準備新衣服,但她讓自己穿蘇婉的舊衣服的舉動,就足夠讓自己生氣了。
把她蘇離當做什麼人?真當她是乞丐,隨便施捨她一件別人穿過的衣服,還告訴她,這是給她的新衣服?
“小姐。”冬香再次出聲,打斷了她的沉思,“咱們不穿這衣服,奴婢再給您找衣服。”
說着,她抱着衣服便往衣櫃走去。
蘇離立馬出聲叫住她,嚴肅地說道:“就穿這件衣服。這是夫人專門給我準備的,我怎能不接受她的好意呢?”
“可是小姐……”
“行了。”冬香還想說話,卻是被蘇離給厲聲呵斥住了,“冬香,你的話越來越多了。”
雖說明白冬香是在替自己打抱不平,但她有她自己的打算和計較,而這些事沒必要全都解釋給冬香聽。
冬香被她的凌厲話語嚇住了,忍不住打了個哆嗦,小聲地應了一聲後,一言不發地替蘇離更衣。
因李嬤嬤送來的衣服和首飾,因此,冬香便替蘇離重新梳妝打扮了一番,將那些首飾都給利用起來。
雖算不上是名貴首飾,但有這些首飾的點綴,即便蘇離的臉上有着疤痕,但依舊顯得很俏麗。
只是,這一身衣裙穿在她的身上卻是極爲不合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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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離本就比蘇婉年紀小,再加之這三年來,在府中的待遇也並不好,因此,她的身體發育也不及蘇婉那般發育良好,個子和體型都要比蘇婉瘦弱。
因此,她穿上蘇婉的衣服,就算束着腰帶,依舊顯得有些寬大。
“小姐穿這一身衣服,一點也不合身。”替她更換好衣服後,冬香終究沒忍住,埋怨地說道。
蘇離卻不以爲然,白皙的臉蛋上是平靜的神色,紅潤的脣角微微向上揚起,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深沉笑容。
“這衣服我穿着的確不合身,但是,我倒是很喜歡這一身衣服,非常喜歡。”她慢悠悠地說着,讓人有些捉摸不透。
冬香疑惑地撓了撓頭,這衣服小姐穿着不合身不說,更重要的是,這衣服是大小姐穿過的。
可是,小姐爲什麼還說非常喜歡呢?真是想不明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