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孩子,今年準備怎麼過年?還是自己?”王國政邊說邊脫下衣服,把衣服小心的疊好了放進手提袋,才坐在了沙發上,直直的看着秦嫵。
秦嫵知道,每年王國政都會想辦法讓自己去他的家裡過年,可是那個家裡有一個搶走了自己父親的女人,加上秦嫵一直覺得是王國政害死了媽媽,所以每一次王國政來,秦嫵都不給好臉,更別說去他的家過年了。
這一次,秦嫵還是選擇拒絕,雖然自己的心底已經原諒了父親,但是並不等於她原諒了那個搶走了自己父親的女人,她對着王國政輕輕地點頭,從沒了母親的那個年起,自己就一直是自己過年,去年的時候,自己去了陳雪景的家,本以爲能感受到團圓的氣氛,卻不想硬生生的變成了陳雪景家的丫頭,被他媽呼來喝去的,今年,秦嫵是不準備去了,在自己的小家裡,吃頓餃子,碼點字,不也是過年麼……
“爸爸過來陪你怎麼樣?”本應該出現在王國政眼神中的失落並沒有出現,他很是喜悅的看着秦嫵,希望秦嫵能答應,這一次,王國政沒有叫秦嫵去自己的家過年,而是說,爸爸過來陪你,這是秦嫵沒想到的。
王國政今天做了太多的出乎秦嫵意料的事情,但是每一件都讓秦嫵的心中暖暖的,她輕聲的問王國政:“你來陪我,你的那個女人怎麼辦?”
“我們已經離婚了,現在你爸爸又是孤身一人了,所以老頭子我只能投奔自己的姑娘啊……”王國政輕描淡寫的說自己離婚了,這讓秦嫵很是吃驚,八卦的心裡作祟,想知道真相,卻又沒敢開口,畢竟自己和王國政能這樣面對面說話的次數也不多。
“那你就來投奔我吧,我好好伺候你老人家也行的。”秦嫵很是痛快的答應,過年麼,圖的就是個熱鬧,現在媽媽不在了,能有爸爸陪着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好啊,到時候爸爸還要給你壓歲錢,對了,雪景啊,我雖然沒有見過親家的面,按理說你回家是該給你爸媽捎點什麼的,我也不知道捎什麼好,這個錢你拿着,給你爸媽買點東西
,就說是我送給他們的。”王國政說話的時候,將一摞錢都扔到了陳雪景的面前,在說話的時候,他還看着秦嫵,不知道自己這麼自以爲是的行爲,秦嫵會不會反感,秦嫵在看了一眼陳雪景之後,本想回頭讓陳雪景將錢送回,卻在轉頭的瞬間看到王國政緊張的模樣,終究是不忍心。
幾個人尷尬的坐在那裡,秦嫵終究是控制不住先開了口:“爸爸,我剛纔看你往外甩錢的動作特帥,人家過年都是要給孩子壓歲錢的,您老人家到時候可要準備好了,最好多甩幾張。”秦嫵說話的時候還帶着笑容,她不知道除了用這個辦法還能怎樣的讓王國政放下心防。
秦嫵不得不承認,在看到王國政穿着自己買的衣服高興的直笑的時候,自己就原諒父親了,他不過也是一個普通的父親,他希望自己的孩子過的好,這沒有錯,秦嫵覺得自己不該那麼的殘忍,不該讓他的渴望成空,其實王國政和自己一樣可憐,自己期望得到陳雪景父母的認可卻不能,而父親期望得到自己的原諒而不能,自己和父親都是一樣的人,在面對自己認爲的那個關鍵的人的時候誠惶誠恐,患得患失。
父女終究不是婆媳,他們之間是有血緣的,秦嫵莫名的相信血濃於水,莫名的相信自己和父親在一起過的這個年,肯定會很喜慶,肯定會很溫暖。
王國政離開之後,秦嫵對着陳雪景輕輕地笑笑,不再說話,千言萬語,卻沒有一句能說出口,她希望陳雪景能懂,陳雪景站起身來,看向秦嫵,想走近秦嫵,秦嫵卻已經轉身,向着自己的書房走去。
秦嫵明白,陳雪景肯定是爲自己高興的,只是自己不敢接受他的祝賀,因爲那樣的祝賀會讓他有彈冠相慶的感覺,自己只是想和自己父親在一起過個年,這是自己有記憶以來從來沒有過的,只是簡單的父女之間彼此溫暖,她不想讓這其中摻雜上別的感情,所以自己不敢和陳雪景說,在王國政離開之後,她都很是惶恐,她覺得自己和父親感情的融合可能會讓陳雪景離自己越來越遠,雖然自己和父親相認了,陳雪景的父母可能
會對自己沒了芥蒂,可是自己卻再也跨不了那個檻了。
自己要的陳雪景,是一個愛自己的人,不管自己貧窮還是富貴,那是一個不管在什麼時候總是會好好照顧自己的男人,那個在自己晚上睡覺之前很自然的給自己端上洗腳水的男人,那個在自己碼字的時候會自動的保持安靜,會躡手躡腳的走進書房,給自己放一碟水果的男人。
可是陳雪景已經不會對自己好了,對自己的愛意,他現在都不會表達了,或者說早就沒有了,現在晚上自己在書房裡做自己的事情,陳雪景或者看電視,或者在書房看書,沒有了洗好的水果,也沒有了睡覺的溫暖,她不知道是陳雪景忽視了,還是他早就忘記了……
或者那所謂的愛情也早就不存在了吧?秦嫵不敢想下去,只要一想,心就疼的要命,就像五月的時候自己知道了陳雪景車禍的消息,自己心疼的那種感覺,好像整個世界都變得空茫,只剩下自己,還有那個生死未卜的陳雪景。
那感覺很陌生,卻又那麼熟悉,當時陳雪景終於在車禍中走了出來,和自己走進了婚姻,這一次呢?是自己苦苦的掙扎到陳雪景的面前,還是陳雪景將手伸出來,緊緊地握住??
秦嫵是流着淚睡到書房的,這段時間不回臥室對秦嫵來說已經是家常便飯了,但是這一晚上,卻註定了不同,陳雪景今天沒有睡去,他覺得有很多話要和秦嫵說,明天自己就要回家了,他總感覺有很多事情,不要留到明年了,可是秦嫵沒有回到臥室。
等他躡手躡腳的走到書房的時候,見到的是秦嫵的睡顏,燈光下她高挺的鼻子在臉上投下溫和的側影,眼角的淚水還沒有幹,睫毛好像扇子一樣撲在她的粉嫩的臉上,好像隨時都要睜開一樣。
柔和的燈讓陳雪景的心底生出陣陣的暖意,但是燈光下這個衣衫單薄的女子卻讓人的心中生出陣陣的疼惜,她總是這樣的不會照顧自己,她總是喜歡在書房坐着睡去,陳雪景回身將牀上的被子扯起,輕輕地蓋到了秦嫵的身上,然後關了燈,躡手躡腳的離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