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二十六章

“緋色小神原諒了凰靈, 那麼鳳舞你呢?”天帝仍然摟着鳳舞,現在衆人都知道未來天后該是誰了。

“姐姐原諒不代表我也要原諒。”鳳舞想想仍有些後怕,手輕輕撫在小腹上, 她差點剛剛就和孩子一屍兩命了, 要讓她原諒凰靈那是做夢。

“好。凰靈, 你蓄意謀殺緋色與鳳舞, 現在就去誅仙台接受神劫吧。你的罪過由老天來判。”天帝擁着鳳舞準備離去。天兵天將凰靈團團圍住, 準備將凰靈壓往誅仙台。

“不要,我不服。”凰靈垂死掙扎,她明白自己犯下大錯, 去了誅仙台怕等着她的就是死劫了。

“我說不要時,你可曾住手。”天帝威嚴不容侵犯。

“我想過要收回火靈帶的, 但是我神力已盡, 控制不了火靈帶。”凰靈這次是真的怕了, 絕望了。

“晚了。”天帝冷淡的瞥了一眼鳳陵。

鳳陵想乞求天帝,可是不知爲什麼他可以輕易的對緋色下跪, 卻不願意向天帝低頭,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凰靈被壓走。

“住手。”正在此時,緋色發話了。高高的神威壓制,整個氣場瞬間改變,滿場除了天帝, 無人能在她的神威壓制下擡頭。壓住凰靈的倆個天將也在神威壓制下, 不自覺的停住了腳步愣在當場。

“償命未免太過了, 畢竟我與鳳舞無事。鳳王, 你自己發落凰靈吧, 給鳳舞個交待就好。”緋色於心不忍,凰靈雖是有些過火了, 但這畢竟是自己蓄意激怒凰靈的結果,怎好讓凰靈爲此償命,蓄意弒神可是至少要九雷轟頂至死方休的大罪。

天帝眯起雙眼,這是他發怒的前兆,他的威嚴今天被一而再再而三的受到挑戰。鳳舞感受到天帝的怒氣,輕扯了下天帝的袖子。天帝的怒氣奇蹟般的平息了很多,是啊,至少鳳舞和腹中孩子無事。否則凰靈萬死也不足以償。自己的發落雖說不過分,但畢竟是神族的事情,事關兩位神君之女與鳳族公主,自己爲此得罪鳳族也有些不合適,這個惡人不當也罷。天帝不置可否的擁着鳳舞離開,默許了緋色處理此事。

“謝緋色小神。”鳳陵俯身行禮。“我鳳陵教女不嚴,導致凰靈闖出此彌天大禍,現在辭去首領一職,將此職位移交給我兒火鳳。凰靈,你頑劣不堪,現在罰你去冰海思過千年。不知您對我的處罰可滿意?”鳳陵小心翼翼的看向緋色,生怕緋色有何不滿。

“那這紫雲殿誰賠?”緋色很是緊張,就怕鳳陵不認賬要自己賠償。

“當然是我賠。”鳳陵擦了擦額上的汗,賠償紫雲殿不過是小事一樁。

“那我與鳳舞的精神損失費呢?”緋色笑得奸詐,哪還有剛纔威風凜凜的樣子,全然像個正在敲詐勒索的流氓。

“那個我把鳳翎交予您,聽命於您三件事可好?”鳳陵拔下自己的三支鳳翎,遞給緋色,但願這位緋色小神不要提什麼過分要求。

“好。”緋色笑得開心,自己賺到了。

當龍斌聞訊匆忙趕到之時,就看到緋色洋洋得意的拿着鳳翎將鳳翎變作羽扇的得意摸樣。

“龍斌仙君安好。”青蓮先一步微紅着臉的向龍斌請安。

“公主安好。”龍斌嘴上客氣的回覆,視線卻未曾離開緋色半分。青蓮順着龍斌視線望去,看見緋色的得意樣子,心中暗暗發誓,總有一天自己要令萬人矚目,再不讓人忽視半分。自己本想成爲龍斌妻子,現在看來還是成爲天后實在。要一個心不在自己身上的龍斌,還不如要一個天帝,成爲天后,讓普天下的人民膜拜,連龍斌也要叩拜自己,再無人敢輕視半分,這樣豈不是來得更好?

“緋色,你還好吧?沒有受傷吧?”龍斌草草打發了青蓮,急忙檢查起緋色有無受傷。

“你怎麼回來了?”緋色瞬間泄了氣,頓覺有些疲憊,靠在龍斌身上,懶洋洋的。

“天帝只說讓我下凡視察,有沒有說不許我回來。我剛一回來,就看見你鬧出這麼大動靜,你就不能讓我省省心?”見緋色小兩口在那濃情蜜意的,鳳陵識相的領着凰靈離開了。徒留下一堆天兵天將不知道該怎麼辦,猶然愣在原地。

“看什麼看?都散了吧。”龍斌見自己和緋色被圍觀,沒什麼好氣。

“你說說你,究竟還要捅出多少簍子才罷休?你知道我有多擔心嗎?”龍斌清完了場,準備好好教育緋色一番,有人在多少還得給緋色留點面子。

“好嘛,好嘛。我以後不會這樣了,我也沒想會鬧的這麼大。”看見龍斌,緋色方纔鬆懈下來,只覺得小腹墜脹,有些疼痛難忍。

“你這是怎麼了?傷在哪了?”龍斌看着緋色緊皺的眉頭,也顧不得別的,急忙將緋色打橫抱起。

“我的肚子好疼。”緋色緊咬着下脣,面色蒼白,冷汗直往外冒。

“你忍忍,我馬上去找大夫。”

“對不起,龍斌。”緋色將頭埋在龍斌懷中,任由龍斌將自己帶回他的寢殿。

“你是對不起我,天天惹是生非,讓我擔心。”龍斌騰雲而起,直奔寢殿。

回了寢殿,龍斌傳喚仙侍:“速速去請醫師過來。”復又迅速回到牀前,緊握住緋色的手。“剛剛不還好好的嗎?怎麼現在會如此這般模樣?是凰靈擊打了你的腹部?”看着緋色疼的冷汗直流,不像是爲了逃脫捱罵而使的小伎倆,龍斌多少有些慌張。

緋色疼的說不出話來,只是搖了搖頭。

“那你怎會如此?吃壞了肚子?”龍斌只能想起這一個可能。

緋色聞之很想笑,但是如此狀態之下,又是笑不出來,小臉皺成一團。見龍斌起身,緋色急忙伸手扯住龍斌的衣襟。“別走。”

“我不走,我去擰條帕子給你擦汗。”

緋色依然執着的不肯鬆手,龍斌無奈,只好坐回牀前,拿着自己的袖子給緋色擦着額上汗水。

“你啊,看你以後可還再敢惹禍。”龍斌將緋色的手握在掌心,另一支手將被子拉開給緋色蓋好,猛然間發現,緋色的身下,緩緩流出的血跡,頓時慌了手腳。

“這是怎麼回事?”龍斌心驚,畢竟神族同人類不同,可不曾有葵水這種東西。

“對不起,我怕是保不住孩子了。”緋色再也支撐不住,拋下這句話暈了過去。

“緋色。”龍斌低吼着,他從未如此恐懼過。他這一生,還從未感到恐懼害怕過,但這一刻,恐懼襲上心頭,他什麼都不害怕,但就怕失去緋色。

這些天,緋色一直昏睡,偶爾間或醒來,但也懶得睜開眼。她能感覺到身邊的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只有龍斌一直陪在身側,雙手緊握着自己的左手,不曾鬆開。

“你們究竟是怎麼回事?有沒有用心去治療緋色,怎麼都三天了,緋色還是沒有醒來?”龍斌吼聲震天,他已經承受不住了,他受不了剛剛得知有了孩子,轉瞬間又失去了孩子,緋色現在又變成如此樣子。

“龍斌仙君息怒。”

“我息怒?如果緋色再不醒過來,我要你們的命。”龍斌的手攥緊了緋色的手,恐懼已經快把龍斌逼瘋了。

“狐王殿下因爲本身神力枯竭,再加上受到外部神力的壓迫,所以導致保不住腹中胎兒。現在正在好轉中,需要靜靜修養,等着神力稍有恢復,必能醒過來。仙君不必如此憂心。”一位醫師壯着膽子回答。

“這叫在好轉中?”龍斌震怒。

“不要吵了。”緋色微弱的聲音傳進龍斌的耳中,對龍斌來說,猶如天籟。

“好好,我不吵,你安心休息。”龍斌溫柔的哄着緋色,彷彿剛纔大呼小叫的不是他,擡手揮退殿內衆人,龍斌輕吻着緋色冰涼的手背,一滴眼淚滑落消失在領口。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怕是未到傷心處而已。

“緋色,我對你已然情根深種,無法自拔了。曾經,你的一顰一笑,我看見便心歡喜;那一刻,我想,如果我能輕拂你的髮梢,該有多好。但現在,我不滿足於此了。我希望能一直陪在你的身邊,夜夜擁你入懷。也許,你是堅強勇敢的,但我不喜歡你的堅強勇敢,我希望所有的事都由我替你解決,替你承擔。在你面前,我永遠都是一個輸家。失去你,我承受不住。拜託你,好好的,要不我會受不了的。”龍斌喃喃低語着,雙手不自主的握緊緋色的手掌。

“你不會失去我的。”緋色輕輕掙開雙眼,後又被光線刺激,閉上了眼。但是她依然看見了憔悴的龍斌,滿頭的亂髮,滿臉的胡茬和大大的黑眼圈讓人看了心疼。

緋色不想說話,所以只是安靜的平躺着。她現在才知道,原來一個人可以難過到沒有情緒,沒有言語,沒有表情。其實很小很小的時候,緋色以爲只要努力,自己的願望就可以達到。過了很久很久之後才發覺,原來,命運是個模子,不管願不願意,都會被套上。在疼痛折磨中,緋色突然發現好似她的一切都改變了,以前對她很重要的東西似乎都不重要了。她最重要的東西已經失去了,再也回不來了。

“緋色,其實我可以一個人吃飯,一個人睡覺,一個人自言自語,一個人發呆發到天荒地老、、、、、、、只有愛,我自己一個人做不到,要有你纔可以。”龍斌輕輕摩挲着緋色的掌心,難過的難以抑制。

“我好累,上牀陪我睡會,可好?”緋色的聲音細弱無力,恐怕這輩子緋色還沒如此嬌弱過。

“好。”龍斌和衣上牀,卻沒有立刻入睡,趴在牀上看着緋色,一手支撐着自己的上半身,避免壓到緋色,一手輕輕描畫着緋色的眉眼,感受着指尖傳來的溫度,龍斌有些心安,睏意逐漸襲來。

聽着龍斌逐漸平穩的心跳,緋色竟也沉沉睡去。夢中的緋色恍惚中似乎去了一個從來都沒有去過的地方。四處一片銀光閃現,面前有條銀河在黑暗中若隱若現。

“喂,姐姐,莫要再往前走了。”一襲紫衣,眉眼含笑的紫萱看着緋色微笑。

“紫萱是你嗎?”緋色激動地撲上前去,卻意外的撲了個空。

“是我,姐姐。”紫萱的距離和緋色好像更遠了。

“紫萱,你過得好嗎?”

“很好,姐姐。我本欲與你再續前緣,無奈,我們之間的緣分似乎是到此爲止了。你莫要傷心,我們終究還會再見的。”說完之後,紫萱的身軀開始慢慢的變爲透明,消失不見,四周立刻變得黑暗,緋色被無邊無際的黑暗侵蝕,感覺身軀慢慢下墜,仿若沒有盡頭的不住跌落。“紫萱。”緋色猛然驚醒,坐了起來。

“怎麼了?”龍斌睡眼稀鬆的睜開雙眼,看着緋色似乎沒有焦距的雙瞳,急忙摟住緋色,輕撫着緋色的後背說道:“沒有事,沒有事,都過去了。你醒過來了便好。”

“是嗎?都過去了?可是爲什麼我覺得我好不了了。”緋色的雙眼慢慢恢復焦距,從龍斌的懷裡探頭,看向龍斌的雙眼,彷彿看進了龍斌的靈魂。

“我知道你短時間內無法釋懷,可能永遠都無法釋懷。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的傷害,都需要一段時間纔會自愈。但是你若如此折磨自己,我會很難受的。我恨不得能替你痛,只要你不再難過,要我的命都可以。你這樣,我真的受不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我不想再失去重要的人了,而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就是你。”

“可是我好恨自己啊。”緋色的淚終於落下。

“哭吧,哭出來就好。每個人都會犯錯,沒有人可以做到完美,緋色不要再埋怨自己了,也不要再傷害自己了,這件事不是你的錯。我們只要珍惜以後的美好時光,孩子我們還會再有的。”龍斌緊緊的摟住緋色,聲音裡透着哽咽,他也難過,他怎麼會不難過,那是他和緋色的第一個孩子啊。可是,難過又如何,眼下,緋色的健康是最重要的。

“世間最美好的事,莫過於你在這裡,而我也在這裡。”龍斌摟着緋色感慨道。

“恩,是的。”

見緋色的情緒慢慢平復,龍斌微微整理了下自己凌亂的衣衫,從牀上起身。“來人,將洗漱用品送過來。”

“是。”門外的仙侍急忙鬆了口氣,四下忙活,慶幸龍斌仙君終於恢復了神志,不再每日暴跳如雷,大吼大叫的了。

在熱水中擰乾了毛巾,龍斌細細的爲緋色擦身,緋色躺着,愣愣的盯着龍斌的一舉一動。“你是要自己換衣服還是我幫你換?”龍斌逗着緋色,看着緋色不死不活的樣子,心裡一陣陣的抽痛。

“我自己來。”從龍斌的手裡接過衣衫,緋色難得的臉紅了。

“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你躺着的這幾天還不都是我給你換的。”龍斌的心情瞬間好了許多。

“此一時彼一時,你背過身去。”

“好好。我出去洗個澡,你在這裡慢慢換。”龍斌大笑着出了門,笑聲中透漏出些許淒涼。緋色慢慢換着衣服,她知道龍斌是真的很擔心她,她不能再如此消沉下去了,生活還得繼續。

洗完澡,颳了鬍子,換了身衣服,龍斌覺得很是清爽,擡頭看向天,龍斌覺得自己有必要去找人爲自己和緋色算一下命了。可是普天之下,誰又能術法高超的超過自己和緋色,又與自己和緋色毫無關聯呢?龍斌的眉頭皺緊,有些焦慮的回到了緋色的身邊。

“你在想什麼?”緋色看着龍斌緊緊皺着的眉頭,忍不住伸手撫摸。

輕輕抓住緋色的手,龍斌輕笑着安撫緋色。“我在想,誰能爲我們算一下命。以前,我不想知道未來是什麼樣的,因爲不重要;現在,我想知道我們的未來是什麼樣的,因爲你很重要。”

“那就去找執明神君玄武好了,他定會幫我們的。”

“好主意,我喜歡我們這個詞。”輕輕吻了下緋色仍然有些蒼白的脣,龍斌急欲動身,卻又放心不下緋色。

似乎是看出了龍斌的擔憂,緋色輕聲安慰道:“你放心去吧,我保證不惹禍,在這裡等着你。”

“好,你要吃好睡好的乖乖等我回來。”

“好的。”得了緋色的保證,龍斌立馬風馳電掣的奔出門去,毛躁的猶如一個小毛頭,緋色看在眼裡,輕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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