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來!”查文斌喊道,可是風起雲頭也沒有回的就走了,什麼時候他開始這麼在乎葉秋了?
查文斌在那捶胸頓足,以葉秋的個性能動手的他絕不會講理,可那裡面都是上千年的鬼魂,怨氣滔天,容平一代賊王,他的本事可是查文斌親眼所見。能畫紫色符紙的道士那已經是相當厲害了,能用王稱呼的人更是個中好手,結果如何?差點連小命都丟掉,那地方根本就倫不得他們這些凡人去動粗,饒是三清師尊親臨也得恭恭敬敬喊人一聲祖宗在上。
現在的查文斌的確自己都是寸步難行,胖子抱着他看着遠去的風起雲竟然有一種送別戰友上戰場的感覺。這兩人就勢坐在了帳篷外面等,等得那是心力交瘁,心亂如麻,結果這一等就是一整夜,到了天亮濃霧散去,那兩人還是靠在帳篷邊。
查文斌的身體本來也就不算好,尤其是救了小白之後一下子便蒼老了十歲,說得好聽那叫少年老成,說得不好聽他就是在透支生命。這天寒地凍的,胖子還能熬得住,查文斌卻病了,病得很重。
高燒,上吐下瀉,這在高原上是非常致命的,因爲擔心他要轉爲肺水腫,這種病是最爲兇猛的高原病,如果不能及時得到治療很有可能會喪命。
胖子不停的來來回回用雪水給他做冷敷,可在這缺醫少藥的環境裡,他們能做的除了盡力之外別無他法。好在羅門這些大佬們帶來了醫生,給查文斌輸了液,不過任然是建議將他送到海拔三千米以下的醫院裡。這個建議被他斷然拒絕,任憑胖子怎麼說好話都不管用,葉秋是因爲他才進去的,而風起雲更是因爲前者,說到底,這兩位都是爲了自己。一夜未歸,白天派人進去搜尋的人既沒發現錢滿堂父子也沒發現葉秋,空蕩蕩的峽谷又恢復了昨日的工地模樣,一些玉製和骨製品也被陸續發現。
經過昨天一夜的折騰,膽子小的已經走了不少,留下的都是一些要錢不要命的亡命徒,不過算是羅門五大家族的也就不到二十人,比起昨天,今天已經冷清了不少。
那幾個後輩都也安然無恙,一大早的都被各自的長輩領來探望過查文斌,張若虛當即就表態他們張家欠查文斌一個人情,將來無論他有什麼要求張家都會義不容辭。容平也比查文斌好得快,這會兒已經幫忙在外面煎藥了,這茫茫高原上別的東西沒有,上好的草藥倒是可以找得到。不多的功夫容平就尋來七八根碩大的冬蟲夏草,全部一股腦的給查文斌灌了下去,就這樣的伺候到了下午他的病情纔開始有些好轉,查文斌自己也提出來要去峽谷裡走一走。
這天空中午還是豔陽高照的,高原的紫外線格外厲害,一天就能把人曬得漆黑。查文斌走到昨天那土臺跟前,幾個亡命徒正準備拿鏟子在這裡挖,這東西的確像是個封土堆,查文斌上前勸道:“這裡碰不得,擾了先人是要遭報應的。”
那幾個人一聽他這麼說反倒是更加要挖了,你越是阻止他越是以爲這裡肯定有什麼好東西,到了後來胖子差點跟他們動起手了,那幾個人從腰間拔出幾把手槍頂在了胖子的腦門上硬是把他倆給逼了出去。
那封土堆上有一根木頭杆子,跟旗杆似得,不過現在爛得就剩下一個樁了,查文斌知道這個封土堆就是將軍們講話的訓話和做儀式的時候用的。通常古時候士兵出征都會帶着巫師一類的角色,交戰前,巫師會請求神靈庇護軍隊,也有得會占卜問兇吉,通常這種封土下面都會埋着一些用來祭祀得巫術器皿,這些東西都是屬於邪物。查文斌的好言相勸卻換來兵戎相見,他和胖子只好退了下去準備去找張若虛說道說道,就在這時,只聽”咔“得一聲,其中有個人一鏟子砸下去那根木樁頓時爛作了碎片,時間太久都已經風化了。
此時天空忽然響起了一聲炸雷,把本來還有些高燒的查文斌都給驚出了一聲汗,那雷聲響得就跟有人把手榴彈往你腦袋上丟似得,耳膜頓時震得嗡嗡響。胖子一時間捂着耳朵直喊道:“哪裡在打炮!哪裡在打炮!”
接着便是一陣狂風,那風大的根本讓人站不住,查文斌只覺得背後有一雙無形的大手在狂推着自己向外,而此刻那幾個正在挖封土的卻像是被一股風力再向內拉。
查文斌終於開始見識到傳說中那棱格勒峽谷的天氣了,那來的根本就是毫無預兆,一時間只覺得身後似有萬鬼嚎啕,壓頂的烏雲滾滾而來,天色瞬間成了一片漆黑。只見身邊無數條閃電換做了銀龍,那場面是一輩子也不曾看見過的,就像是雨點一般的電火花轟炸着大地,查文斌跟胖子被震得東南西北都分不清,只能下意識的抱着腦袋蜷縮在地上,腦子裡一片空白。
恍惚間查文斌看到大地開始撕裂,一道道的裂痕猶如扯開的無底深淵,列着整齊隊伍的古老士兵手持兵器高聲叫喊着,剎那間,這些士兵喊殺聲響徹天地。與此同時,查文斌和胖子親眼看見一個渾身掛着拳頭大小嬰兒頭蓋骨的人站在了那封土堆之上,在他的跟前是那三個掘土的盜墓人,這些人滿臉驚恐得看着這一切,不用說,這個就是戰爭巫師。
古老的歌謠開始吟誦,遠古的號角吹響了今日的戰場,胖子依稀覺得這場景好生熟悉,有那麼一瞬間他竟然站了起來想衝過去加入那殺伐的隊伍。
詭異的舞蹈有節奏得跟着巫師肆意的晃動着,手舞足蹈的他繞着顫抖不已的人輕輕撫摸着他們的頭。就在這時,其中一個人大約是逼得快要瘋了,他豁然拔出腰間的槍支朝着那大巫師瘋狂的扣動了扳機……
“呯、呯呯呯……”躲在帳篷裡的張若虛聽得真切,幾分鐘前他們幾個外圍的跑得還算快,那些二代們因爲昨夜的傷也盡數都沒有上場,餘下的那些亡命徒幾乎是瞬間就被大風帶起的狂沙淹沒。要說這事怪就怪在,你只要出了那個範圍就一點異樣都沒有,放佛那黑暗只肯在古老的戰場肆虐着。
子彈輕易就射穿了巫師的身體,很可惜,沒有他想象中那般的身體爆裂出血霧,這些子彈像是穿過了一道道的空氣壓根沒有阻止舞蹈的繼續。那些人已經到了最後徹底絕望的時刻,巫師用手撫摸着可憐的貪婪人們,清脆的頭骨爆裂聲讓胖子覺得不寒而慄,因爲受到擠壓而凸出的眼球跟個雞蛋似得掛在人臉上,接着是頸椎,腰椎,一層層的就像是一個慢慢再被壓扁的麪包。
終於,大約是到眼球馬上就要爆裂開的時候,巫師手中拿着一根錐子模樣的東西朝着那人的天靈蓋刺了下去,與此同時,手掌一鬆。人多度被擠壓的身體開始迅速向上反彈,同樣也包括他的血液……
一團稀泥一般的黃白色混合着紅色的液體從那人的頭顱裡噴涌而出,飆上去足足得有兩米高,胖子頓時覺得自己噁心得都要吐了,那是人的腦漿……接着便是血,巫師拎起還沒有完全死透的那個人的雙腳,他的身體被倒掛在封土臺的邊緣,鮮血開始順着天靈蓋的那個空噴灑而出,巫師一邊口中吟誦着祝福一邊將他的血灑在了封土的周圍。
“血祭!”查文斌心裡頓時一陣哆嗦,古人,尤其是高原的遊牧民族們相信,血是用來祭祀神靈最好的貢品。而多數的祭司活動採用的都是一些牛羊牲畜的鮮血,唯獨有一種傳說中的“大紅祭”用的就是人血,在著名的貢布摩岩石刻上就刻有止貢贊普時期的以人殉葬的事例,自開闢封建王朝以後的中國鮮有大紅祭的記載,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儀式也只能各自從爲數不多的壁畫中去揣摩。
今天,查文斌終於親眼得見,以血祭司原來竟是這般的殘忍過程,那人還沒有死透不時得還蹬着雙腿,就像是被抹掉脖子的公雞最後的掙扎。大約是沒有什麼血了,他的身體便被丟下了封土臺,接着是第二個……
被選中的人已經忘記了掙扎,同伴的死他全程看在了眼裡,同樣的過程查文斌已經不忍再看,也不知道這些人會不會隨時把自己也抓上去成爲同樣的祭品……
想走?現在已然是走不了,無數的雷電就在四周交織着,可唯獨就是不砸向他這裡,周圍的陰兵近在咫尺,無一人把目光投向他們,好像根本就不存在。查文斌暗想這支軍隊是昨夜自己遇到的那位將軍的手下,或許他還認得自己才放過了一馬,當第三個人被殺掉的時候,站在祭臺上的那位巫師突然轉身,一雙冰冷透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查文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