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二胸口頓時一陣巨疼,幾個血淋淋的窟窿更是激發了那孩子的殺性,齜開嘴巴露出了又長又尖的兩顆虎牙照着他脖子就要去。馬老二一驚之下,牀頭恰好有一盞煤油燈,吵起便朝那孩子的頭上砸去,這火頓時燒了起來,馬文軍立刻鬆開他的手膀一陣痛苦的怪叫。馬老二這才反應過來,咬自己的可是自己的親兒子啊,也顧不上自己的疼痛,拿着被子就去滅火,等到那火被撲滅馬老二想檢查一下有沒有把心愛的兒子可燒壞了,突然馬文軍一腳向他踹來直撲那窗戶打碎玻璃也不知道去了哪裡。
臘月二十八的夜晚,再過兩天就是年三十,馬老二便開始一病不起,家中也沒錢財送醫,尋了個土郎中過來瞧了一眼便搖手走了,說這是殭屍作祟,得請高人來解。那婆娘失了兒子又要失了丈夫,二十九一早別人進城辦年貨她便去尋那先生,這情況剛說了兩句便被人轟了出來,說是馬老二自作主張動了屍氣與他無關。到了年三十這天,馬老二的胸口已經開始散發出惡臭,洪村也開始陸續傳來有雞鴨牲畜被莫名的咬死,她心中有些害怕這纔想起了查文斌。
這不一早來到查家,見院內人聲鼎沸,別人那是過年,她家那是在過難。一直站到等人散去,這婆娘才咬牙敲門,往哪裡說這都不是一件光耀的事兒,不得已纔開了口。說完這些,那女人又在哭了,鈄妃一個勁的安慰着。
查文斌趕忙進屋匆匆收拾東西,這大年夜的,有人求上門他不能不管,況且以他來瞧那馬文軍定是起屍無疑。而且一旦竄到村子裡,若是碰到活人那後果便不堪設想,要越早解決這件事越好。
路上問道:“查爺,那個先生是不是個騙子?”
“何止是個騙子,簡直是荒唐至極。”查文斌道:“這屍原來一直存在冰箱裡也無大礙,只要不沾土他就接不了地氣,我想起因應該是放在冰窖裡市場過長遇到了土氣所侵,可偏偏溫度太低屍又不曾腐爛這纔給了起屍的可能。
若是及早發現倒也無礙,可偏偏那人卻叫他餵食黑老鴰血這種陰毒至極的東西,古時候有人就用這種法子專門煉屍。我猜他也是個一知半解的江湖騙子,可能從哪裡得知餵食老鴰血能讓屍體不腐便哄騙他們,不僅騙了錢財更是要了人的性命。”
胖子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道:“他孃的,太可惡了!嬸子,你告訴我那人姓甚名誰,老子去活剝了他的皮!”
當晚,兵分兩路,查文斌和葉秋去了馬家,而胖子則借了一輛摩托車直奔縣城而去。
先說胖子,大年夜縣城裡那叫一個熱鬧,到處的張燈結綵,街面上全是紅色鞭炮炸剩下的外衣,照着那女人給的地址,胖子摸到了中醫館後面得那幢二層小樓。院子門口貼着一副對聯,上面還有兩隻嶄新的大燈籠,門是當時還比較罕見的鋼門,上面有帶尖角長矛一樣的欄杆,這架勢一看便是有錢人了。胖子那是更加氣得不打一處來,想必這這位人稱吳半仙的傢伙坑了不少人。
“哐哐哐”得就開始砸門,裡面院子裡一條狗開始狂吠,不一會兒二樓的燈亮了,一個聲音傳來:“誰啊,大過年的還不消停,有什麼事兒明天再說。”
胖子腦瓜子一轉道:“吳半仙在家嗎,我有個剛從廣東回來的表哥他舅姥爺今晚上好像有些不對勁,怕是要等不及了,這不都說您是這裡最好的先生,表哥讓我來請您過去一趟。”
這話一說完,裡面頓時開罵了:“哪個狗日的叫你大年夜的出來喊喪的,存心來找黴頭是嘛!滾滾滾,給老子滾回去。”
“吳半仙啊,我表哥說了,價格好商量,他讓我帶了一萬塊錢的開門包,只要您過去還有一萬的進門包啊,我們這不也是沒法子嘛……”
只見那窗戶上傳來一個人穿衣裳的影子,胖子心裡暗道果然是個貪財的主兒,不一會兒有個年紀四五十下巴上長着個黑色痦子的男人打開門上的小洞探頭探腦的說道:“就是你找我?”
胖子腆着臉笑道:“打擾了吳半仙,您趕緊的請吧。”
那吳半仙見他就來了一個人,有些懷疑,胖子立刻從懷裡拿出一個厚厚的紅包道:“這兒呢,這兒呢,規矩的我懂。”
那厚厚一個大紅包得有多少錢?吳半仙那是眼珠子都看着直了,早就聽說南方人有錢,沒想到今兒個年三十來了個大財主,虧得下午拜祖墳山還許願來年發財,這不就來了嘛。
他一邊伸出手,胖子一邊往後退道:“開門包!”
這回輪到他吳半仙嘿嘿笑道:“我懂,我懂……”打開大門,一隻腳剛跨出來,另外一隻手就朝着胖子手上的紅包拿去。胖子一邊笑一邊慢慢往後退,待那吳半仙整個人都完全走出來的時候,胖子抄起手上那個“紅包”照着他頭上狠狠就拍了下去,頓時那吳半仙的額頭上一道血注就涌了出來,兩隻眼睛一翻往地上一賴就昏死了過去。
胖子掂量着那個用紅紙包着的磚頭道:“他孃的,這就是老子要給你的開門紅,讓你紅個徹底!”
人往摩托車後座上一架,突突的朝着洪村方向開去……
那邊查文斌在第一時間也趕到了馬家,這馬家現在真的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了,堂屋裡的飯桌上有幾個番薯已經冰冷,這估計就是他們一家的年夜飯了。查文斌看着鼻子那也是一酸,才進屋子就能聞到一個腐肉的味道,這可是年三十正冷的功夫,撩開簾子一看,側屋裡的馬老二臉頰凹陷,兩眼無光,一牀爛棉絮上沾着都是黃色的液體。
解開胸前的捆着被單,那傷口果然是五個,周遭的皮肉都像是被燒滾得鐵棍燙傷過。而且那婆娘說,自從受傷過,這傷口裡竟然沒有流過一滴血,只有那些黃色的惡臭液體時不時的往外淌。
查文斌抓了一把香灰按了上去,原本昏死過去的馬老二當即一陣抽搐,待他再把香灰收回來的時候已然都已經成了黑色。
那婆娘在一旁問道:“查先生,這怎麼樣啊?”
“毒很深啊,嬸子,明兒個估計藥鋪也都不開張,你晚上多熬一些糯米粥給他灌下去。一早的我上山採一些草藥來試試,能不能救活也就要看他自己了。”說罷他又用銀針把馬老二的十根手指都紮了個小洞,裡面流出來的血就用個盆接着,血呈黑色。查文斌說,這是因爲屍毒入侵後人的血會變得濃稠,要等到血變成紅色的時候就可以包紮傷口了。
可巧的,大年夜馬家那裡還有什麼糯米,查文斌又去老夏家借。熬成粥後馬老二總算是進了一點食,這會兒胖子也已經回來了,那吳半仙讓他丟在院子裡一盆冷水澆下去頓時跟殺豬一樣的凍醒了。胖子單手提着他讓跪倒馬老二牀前他這才明白是馬家找人報仇來了。
起初馬老二還耍橫,說是要報官,胖子這是綁架殺人和勒索,可是胖子是個惡棍,你跟惡棍講這些什麼用,不服氣那就打,抄起板凳結結實實拍後背上。兩下一揍,吳半仙就跟一條死狗一樣求饒了,很快他就承認了自己糊弄那婆娘出餿主意的事兒。
原來這個吳半仙還是稍微懂一點門道的,早些年他出去闖江湖的時候認識過一個江湖術士,吳半仙跟他學了點氣功和變戲法的手段就開始招搖撞騙,又是開香堂又開始開藥鋪,專門打着替人消災的口號斂財。他以前看過一本老書,書上說人死後只要喂他喝老鴰血就能起死復生,於是他就用這個法子去糊弄馬老二,結果弄成了現在這幅樣子。
胖子從廁所裡舀來一堆大便往他跟前一方道:“我也看過一本書,說人只要吃屎就能長記性,老子今天就讓你走長長,你要不吃我怕你明天又忘記了。”
吳半仙是真的怕了胖子,磕頭求饒說是答應明天一早就把騙的錢連本帶利的都還回來,可是胖子不幹,非要一命還一命,說是如果這馬老二救不回來他就準備一把火燒了他全家,最後還是查文斌出面吳半仙才免了吃屎的罪過一瘸一拐的自行回了家。
那些被咬死的牲畜都是被吸了血,起初大家還流傳是什麼黃鼠狼精在作怪,一些老迷信的人就在自己門口放上已經燒好的雞鴨和香紙。查文斌也建議他們不要聲張,一旦透露消息說是有殭屍那是會炸了鍋的,明兒就是大年初一,走親訪友的人多了去了,所以他們必須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馬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