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越駛越遠,慢慢的胖子也已經有些分不清方位,前車開的速度特別快,走的也都是一些繞來繞去的小路。這安縣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胖子只覺得這都開出去得有兩個多鐘頭了,再這麼跑下去得要跑出安縣了吧,他又不敢按喇叭啥的,怕萬一打草驚蛇了,只好問那坐在後面的胡菲兒道:“那個姐姐,前面那車這是打算帶着往哪裡繞啊,你們不是人販子看中我這一身肥膘想弄回去賣錢吧?”
“你跟着就得了。”胡菲兒說道:“放心吧啊,我們對這裡的一草一木都很熟悉,估摸着也是想繞開他們的眼線。”
胖子一想好吧,算你們說的也有點道理,最後車子停在了一處空曠的荒野地裡,三四月正是青草呼呼長得時節,人往茅草堆裡一貓除了有些撓人之外便什麼怎麼都不容易被發現。這幾個人果真是厲害的,他們說要找的人就在這裡,也就在草堆裡貓着不過四五分鐘吧,遠處的林子裡頭就有車燈閃了兩下,胡菲兒說那是他們接頭的暗號。
胖子問她是不是在演地下黨捉特務呢,還得這樣式的玩,這是自己的地方怎麼還能躲着呢,擱他的意思就是上去把人全圍了得了,七七八八的捉回去嚴刑拷打交代犯罪事實。可胡菲兒說那些人都不是善茬,他們一塊兒打了這麼多年交道也一直沒能把互相怎麼樣,而且對方還有援兵。
查文斌這會兒有些迷糊,這個胡菲兒說到底他是將信將疑的,既然雙方都是勢均力敵的,那麼胡菲兒能找過來,對方就能不知道嘛?一想到這個,他的臉就有沉不住了,轉過頭去問胡菲兒道:“胡小姐,你們是不是拿我當誘餌了?”
那女人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說道:“我們合作一塊兒除掉這些危險,對您對我們都是有足夠的益處,查先生難道不顧及家人的安危了嘛?”
奇怪的是那夥人見到車燈也沒有朝着林子的方向走,反倒是全留在原地,不多久的功夫林子裡面倒是也亮起了不少手電都在往外走,胖子初步瞧了一下得有不下七八人。貓在那兒正難受的時候呢,空地中間的那人突然喊道:“一路跟着來的朋友們,既然來了就出來聊聊吧,何必藏着掖着?”
“還真就給發現了呢!”胖子道:“要不我出去跟他們聊聊?”
胖子清了清嗓子鑽出了茅草堆就喊道:“對面的朋友這麼晚了想聊點什麼?是打算賠禮道歉呢還是打算伏法認罪啊?你總不能喊我出來陪你們看月亮吧!”
那對面也說道:“敢問查文斌可還好啊?”
“好,託你的福。”查文斌這會也就不藏着了,跟着也就出來道:“撿回一條小命,你那半仙的水平還可以啊。”
對面傳來一陣乾笑,好像並不懼怕已經敗露的事實,反倒是說道:“查文斌啊查文斌,那些人怎麼跟你說的?是我們打算要你命還是說是他們救了你?”
“我自己救得自己。”查文斌道:“這老喜歡走夜路的難免會遇到鬼,你們惡毒事做多了也終究是會遭報應的。”
“勸你一句話,自求多福吧!”然後那人又說道:“臨走了,就送你個禮物,這個人的命我就還給你了,當是我跟你兩人之間的誤會兩清了,自己過來取吧!”
胖子暗道一聲糟糕,這指明瞭是李成功擱在他們手裡了,正想要往那衝的功夫,突然一聲清脆的聲響傳來,他腳跟前的一塊泥巴飛迸成了一團,胖子立刻止住喊道:“查爺蹲下,他們有槍!”
接着又是一梭子彈打過來,全都是貼着他們的頭皮“嗖嗖”得飛着,打的那些茅草紛紛揚揚,等到槍聲停下來的時候才起身看,那邊林子裡的車已經呼啦得往外竄了。這時候胖子再去剛纔他們站着的位置去瞧,李成功奄奄一息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呢!
回了五里鋪,兩人都覺得現在是太不安全了,胖子萬萬沒想到他們居然還有槍!
“真是沒王法了,”胖子對查文斌說道:“不過我怎麼感覺那些人不是存心要你的命,依照那個點射的頻率他第一槍完全可以打爆你的頭,可是卻都把子彈射向了後面那娘們那。”
“所以我說這事兒複雜的很。”查文斌一邊收拾東西一邊說道:“這地兒暫時不能呆,去李安介紹的那地方把他們娘倆兒安排好是最要緊的,回頭再去看看李成功,也不知道他醒了沒。”
李成功被送去醫院的時候還迷糊着,檢查說是腦震盪,雖說都是皮外傷但打的是真狠,渾身上下連紫帶青的沒有半點好皮肉,得虧這傢伙過去是練家子,擱普通人估計就得去了。李成功的身份也是特殊的,這隊長被打了,那些隊員能就這麼算了?再一聽說還有槍,整個安縣頓時是風聲鶴唳,街頭上到處可以看見三五成羣巡邏的警察們,一時間倒是把治安給瞬間提上去不少。不過這樣一來,也讓胡菲兒那些人待不下去了,招呼也沒打,就跟着一塊兒消失了。
李安在縣裡有好多房產,胖子出面要了一套把鈄妃給安置了過去,位置鬧中取靜,他們倆呢則又偷偷回到五里鋪,凡事總有個頭緒吧。於是查文斌就決定從頭緒處開始整理,查文斌打算還是從稷王廟入手,他要摸清楚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
因爲出了事兒,所以稷王廟也就停工了,查文斌去管夏老六要鑰匙的時候,老六還很驚訝說這事兒你就別管了,村裡已經決定要拆了,昨天就派人把瓦片都給掀了,牆都扒拉了一大半了,現在就一堆廢渣呢。
農村人相信風水,稷王廟本是祈求風調雨順的地方,竟然成了個不祥之地,自然也就成了被拋棄的對象。這兩人去到的時候果然是發現有人正在運土,一些尚好完整的大塊石料正在被幾個人從地上往上起。
“這不細狗叔嘛?”胖子過去散煙道:“叔你這是幹嘛呢,這石頭你要啊?”
那個細狗是洪村的人,家裡正在蓋房子,那會兒農村都有個院子,有條件的呢,院子整平後澆水泥,沒條件的就是光泥巴,到了下雨天那就是容易一攤糊糊。細狗見是胖子,就用手拍了拍那些原本鋪在大殿地面上的石塊道:“你摸摸看,這結實的幾百年都還是尚好的,他們說拉去砸了我尋思有些可惜,反正丟掉的東西,撿回去鋪在院子裡,又好看又耐用,你看着上面還有花紋呢。”
胖子瞄了兩眼道:“這寺廟裡的東西不是說不能往家裡搬嘛?再說這地方邪門,你不怕不乾淨啊?”
“怕什麼啊。”細狗一揮手道:“那是他們膽兒小,有錢我不也想弄水泥嘛。再說了,我平日不做虧心事,走在這石板上影子都比別人正,我有什麼可怕的?”
那些個石半快通體約莫得有十公分厚,一米見長,半米見寬,上面的雕紋大多完好。胖子是個識貨的人,這些東西要擱在城裡真能賣個好價錢,一塊就得幾百斤重,得幾個男人用葫蘆慢慢往板車上吊。查文斌想要看的那面牆這會兒是面目全非了,一打聽全讓這細狗給拉着倒河裡去了,原來他要這些石板也是有條件的,就是渣土由他負責清理乾淨。
於是查文斌就上去打聽道:“叔,這渣滓裡面沒發現什麼東西吧?”這本來是挺平常的一句話,細狗又是個莊稼人,可是這話一問他臉上竟然不自覺的一扭,好像倒是把他給問住了。愣了一會兒,見查文斌還盯着自己看,這才說道:“沒啊,就是土嘛,還有一些破磚,一通扒拉全給倒了。”
他這個相當不自然的表情自然是沒能逃過胖子,這兩人心知肚明互相打了個馬虎眼於是胖子就挽起衣袖道:“叔,來,我力氣大,過來幫你一把。”
不想那細狗連忙過來阻止道:“這怎麼行,你是大老闆,穿的乾淨哪裡幹得了這力氣髒活,回頭弄髒了你的衣服鞋子我可賠不起。”
“有啥啊。”胖子說着就主動伸手去擡那石板道:“鄉里鄉親的,以前我還跟你一塊兒打過牌呢,給你搭把手,你要真覺得難爲情,午飯上你家去。”
這農村人好客,本來細狗就是請了幾個人,不過都是他自家的兄弟,胖子這麼一說按理他是不答應也要答應的,可是細狗卻反常道:“哎呀,石老闆,今天真不巧,孩子他娘走親戚去了,我午飯還上我老三家吃去,要不這樣,等明天他娘回來了,我專門買好酒好菜請你吃一頓咋樣?”
聽到這兒,查文斌給胖子使了個眼色,胖子這就放下石板拍拍手道:“好傢伙,想讓你請一頓飯還真難啊,我就是出點力氣都討不到這一口,算了算了,這活兒太重我是真幹不了。那叔,你忙着,我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