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赤丹!?那是什麼?難道是那座妖塔?”之前我也想到過這種情況,可當從父親口中聽到心中還是感到極其的震驚。
父親長喘了幾口氣:“那座塔確實非常古怪,也很神秘,但最大的秘密並不是這兩樣,而是地基!是八寶琉璃塔下的地基!”
“地基!?”我腦海中曾想到數種可能,包括妖塔外的法陣、還有那片屍林甚至包括張月鹿被塵封的妖塔二樓,可唯獨沒想到,最特殊的竟然是妖塔下的地基:“那地基有什麼問題,難道下面真的封印着一隻上古兇獸?”
父親搖搖頭,沒有正面回答:“你還記得那幫日本人嗎,他們的目的既不是赤丹,也不是妖塔,應該就是衝着地基去的。再聯繫到你之前提過的在盤庚古墓見到了加藤,所以,我懷疑妖塔那兒可能存在一個奇異的時空隧道,可以將人直接送到新疆,不禁如此,還能延長人的壽命,甚至起死回生!”
我一拍腦袋,頓時間恍然大悟道:“如果真是這樣,加藤的事情也就能夠解釋的通了,只不過聽着總覺的有些太玄了。那又到雲南去幹嘛呢?而且,他的死似乎也是之前就已經計劃好的。”
“驗證。”父親若有所思道:“只能有這一個解釋,他的經歷被日本一些有權勢的家族知道了,甚至是日本政府。所以才逼迫他再來試驗一次,如果還能再次成功,那地方的價值就無可估量了。一條有蹤跡可尋的時空隧道,不管對個人還是政府,吸引力都是極大的。”
我點點頭:“看來日本人頂上的是這條時空隧道。可爲什麼沒見有其他幾人復生呢,當時和加藤一起死的還有其他幾人。”
“這我也弄不明白,反正這事跟咱們也沒什麼關係,不要琢磨他了。還有,‘夕照清風讀滿月,雙駝金頂謁崑崙’這兩句不僅是玉眼部的暗號,還是咱們部落發源地扎格拉瑪山的位置,找到那兒,就可以找到‘鬼洞’。記住,鬼洞位置是我們部族最大的秘密,千萬不讓外人知道。”父親表情很嚴肅的說道。
我鄭重的點點頭:“嗯,我記住了。”還要再問些什麼,父親已經累的閉上了眼睛,只是末了擺擺手道:“該告訴你的都告訴了你,剩下的事就要靠你自己了。沒事的話,多看看你爺爺的筆記,對你會有好處的。”
父親撐了半天不到,便撒手人寰了。接下來的幾日裡都是大壯他們幫着張羅的,我只是負責趴在那兒哭。父親的死來的太突然,一直等到下葬那天,我仍然感覺有些恍恍惚惚,難以置信。
也是下葬那天,我才發現原來我們這個家族親戚朋友還真多,人山人海,不過十之八九都是我不認識的。一直等到父親下葬完了,東方虎帶着我見了一些人,基本都是部落裡前來弔喪的長老,還有玉眼部一些重要成員,其中就有被稱爲搬山六道的六位玉眼部骨幹。
“我靠,你們家認識的這些人這麼牛逼。”大壯湊了個空,貼過來說道:“聽說那位長老好像是江材的老董,那可是世界五百強的企業,真不想不到四爺平時不顯山不露水的,竟然是和這些人平起平坐的人物。”
看着那些平日裡的大人物,我突然感到一股無形的壓力:“大壯,你一定要幫我拿到這顆戒指!”這幾天,我想來想去,還是把戒指的事告訴了大壯。
“咱倆,你還跟我客氣什麼。”大壯很豪爽的說道。
鬧哄哄的搞了一天,一直到晚上所有客人都走了,纔算安靜下來。我坐在堂屋的圈椅上,一陣出神,旁邊的八仙桌上還放着父親的照片。拿過照片,看着那張熟悉而又陌生的臉龐,一時間難以自制,前幾天還在跟我說話的大活人,轉眼間就成了一把灰土,畫成了照片,圈進了相框。
水月清默默的走進來,坐在了另一把圈椅上,嘆了口氣,沒有說話。昏暗的屋裡,沒有開燈,這裡是城市,到處都是燈光,即便不開燈,屋裡同樣如同皎月晚照般的明亮。
“你說人這算什麼?辛辛苦苦一輩子,經受了數不清的喜怒哀樂,使勁渾身解數過了數不盡的坎,不停的拼搏奮進,把這一生所學的,所經歷的一切全部儲存在腦海,簡直就是一部活生生的歷史書。可等到死的時候,只要一把火,十多分鐘,所有的一切全都變成了這麼一把灰。你說,人活着,奮鬥拼搏,苦了一輩子,到頭來爲的什麼?”我放下父親的照片,靠在圈椅上看着門外的小院。
水月清想了片刻才幽然說道:“爲了什麼?爲了每個人自己想要的。小的時候爲了玩具,爲了自己快快長大;等長大了,又爲了有個好的伴侶,有一番事業,有一個富足的生活;等到老了又爲了兒孫。總之人這一生,爲的就是一個接一個的自認爲的幸福,一直到死才或許明白,活着纔是最大的幸福。”
“活着纔是最大的幸福……”我喃喃的嘟囔着,不置可否。有人說活着是爲了自己,那爲了自己什麼呢?肯定都會回答爲了自己活的快樂,活的有意義。那麼何種快樂,什麼樣的意義,在死亡面前還能稱其爲有意義呢?
如果人死了就一了百了,那豈不是每個人來這個世界,所幹的最本質的事情就是新陳代謝嗎?那些認爲自己一生活的快樂,活的有意義的人,和其他人相比,直接點說,不就是新陳代謝的過程比較快樂嗎?除此之外,對於來到這個世界的生命本身又有什麼意義或者作用呢?
越想越覺得這個問題理出個思路來,和水月清聊了一些別的,便睡覺去了。這幾天累的也不輕,回到屋裡倒頭便睡了,林子衿爲了照顧我,也暫時搬過來了。
第二天一早,一出門便看到了龍小旭和喜子,喜子依舊穿着我給她買的那件紅色白邊夾襖,下面藍色牛仔褲以及雪地靴。看到出來,二女自然又是一番勸慰,讓我振作起來之類的。
現在再看着龍小旭,總覺得有股莫名的神秘感。那張精緻漂亮而又熟悉的臉蛋,真的二十多年沒變過嗎?滄海桑田,世事變遷,英雄遲暮,韶華白首,這些真的都不會在這個看似如此普通的女孩子身上發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