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25我不知道的事情
眼前這一切都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瘦伯從推開阿勇開始,到七邪出手到回身只不過一秒多鐘的功夫,他動作快速跟狠厲,等我們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的時候,瘦伯已經用手捂着傷口,踉蹌地在往後退了幾步,整個人幾乎已經站不穩就要倒下去,血從他的傷口裡流出來,他扶住身邊的牆壁,卻笑出聲來。
他邊笑邊說道:“小九爺,你可知道像我這樣的人,活着其實比死還難受,我最大的心願就是像現在這樣,痛痛快快地死了。”
阿勇在這個時候也反應過來,紅着一雙眼睛,緊緊的抿着脣,想過去,卻又死死的站在那裡,眼睜睜的看着瘦伯。
大夥兒的臉色都蒼白得不像樣子,誰也料想不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而我,驚魂未定。
我眼睜睜的看着瘦伯,只感覺自己根本說不出話來,他用手捂着傷口,整個人都無力的靠在石壁上,然後繼續說道:“小九爺,你也許不知道,跟隨我們一起去滇黔邊界的黑叔,並不是他的真名,他叫張驍峰,這個名字在廣西很好查的,你如果從這裡出去了,可以去查查這個人,你會從裡面找到很多線索的。”
瘦伯邊說着邊往地上滑去,鮮紅色的血已經染溼了他大半邊的衣裳,地上流了一大灘,這話才說完,我感覺到他整個人似乎已經支撐不住,但是我感覺他還想說着什麼,我只聽到他一直在說:“百手生在古玩界市裡藏着一個十分重要的秘密,是三大家族任何人都不知道的,只是,那是……”
說到這裡,瘦伯再也說不下去,他突然劇烈地喘着粗氣,然後我聽到這劇烈的呼吸聲戛然而止,他往下滑落的身子突然“撲通”一聲倒在地上,很明顯死去。
我覺得心中似乎有什麼東西卡着,只覺得一陣陣地難受,看着地上已經死去的瘦伯,鼻子一陣陣酸意。
阿勇一步一步的走過去,將瘦伯的屍體託了過來,放在比較寬敞的空地上,神色有些悲痛。
閻爺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看着地上的人,擡頭看了我一眼,然後,什麼也沒有說。
我雖然發現他的神色有些怪異,當時沒有什麼注意,只當他是比較傷心。
我看着瘦伯的屍體,眼淚最終還是落下來,走過去,蹲下身子,伸出了手來,放在了他的眼睛上,隨後便縮回了手來。
“小九爺,別傷心了,瘦伯是他自己的選擇。”阿勇擡頭看了我一眼,冷淡的開口。
我沒有說話,滿臉傷心的看着瘦伯,想開口,卻發現自己真的找不出一句話來。
瘦伯的死,給我的打擊比知道周白赫死的那刻還要嚴重,與其說是瘦伯說的那些話,就像一顆定時炸彈似的,投入了我的心裡頭。
更讓我傷心又疑惑的是,根據小瘦猴所說的事,周白赫是要殺我,我才正當防衛殺了他的,剛纔,我發覺到瘦伯也是要想殺我。
我不知道他們爲什麼要殺我?
瘦伯在臨時之前,所說的話,估計都是真的,世人都說,臨近死亡所言都如同醉酒所說的。
這時候,我才意識到一個之前都忽略的問題。
你以爲這就結束了?它讓我告訴你,現在纔開始……
我始終想不透這話的意思,怎麼也聯想不到跟我們眼前發生的事情有一點兒關係。
時間不知道過去多久了,我蹲在地上覺得自己的腿有些麻了,正打算起來的時候,只聽見小瘦猴驚奇的咦了一聲。
只聽見他自言自語的說:“這小孩子的嘴巴怎麼這麼鼓,好像跟青蛙似的。”
“嗯,不對,死了的人,就算有怨氣,也不可能會這麼鼓的。”
小瘦猴看了下七邪,只見七邪有些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嚇得他連忙就跳開去。
七邪走到那屍體的面前,動作熟練的伸手摸向後腦勺,不一會兒,只見,屍體往前一傾,從嘴裡吐出一個東西來。
小瘦猴也不嫌棄從屍體嘴巴里吐出來的,也不知道有沒有什麼細菌之類的,他立馬撿起來一看,眉間佈滿笑容:“原來這就是玉含。”
“原來是顆小小的玉珠,剛纔還真以爲,那小孩子偷吃什麼東西,忘記嚥下去就死了呢。”他不好意思的笑着,模樣有些鬼頭鬼腦的。
所謂的玉含,也就是放入死者口中的玉器,一般的有,蟬形玉,玉魚,玉珠,玉貝等。
古代人大多數都是屬於比較迷信的,他們大多數人認爲玉石乃天地精華所致,放入死者嘴裡,可讓屍身完好無損。
所以,一些平常的盜墓賊,都甚喜屍體,他們都認爲死人身上的東西會比別的地方要好撈一點。
當然,在很多傳說裡頭,有些玉石可以讓屍體保持完好如初,就跟活人那樣。相對於,保持屍身,當然,不止是玉石有這功能,有人說,夜明珠也有這等功能。
我起身,稍微活動了下筋骨,便走向了小瘦猴那裡去,低着腦袋瞧着他手裡的玉珠子,只聽小瘦猴賊賊的目光看着我說:“你喜歡這個?要不這顆就給你好了。”
話完,他作勢想講將那顆玉珠子塞到我手上來,幸好我反應夠快的,連忙就後退了幾步,驚恐的說:“把那東西拿遠點,我不想要。”
小瘦猴聽了,眉頭一皺,然後,不好懷意的取笑着:“不想要,那幹嘛還盯着人家不放,眼睛都快粘上去。”
“什麼叫眼睛都粘上去了,老子只是想看看這東西罷了,一點兒都不想要它。”我立馬就反駁過去,不是我不想要這東西,誰不愛錢啊,可是,我更珍惜自己的命。
誰知道這屍體嘴裡吐出來的,細菌肯定是有的,有沒有病毒,會不會致命的?
他孃的,要是有的話,那就活該。
只不過這番話,我沒有說出來罷了,我怕小瘦猴翻臉,更怕他會把玉珠子往我嘴裡放呢。
我敢打票,這小子一急,保證那幹出那樣子的事情來。
“我告訴你啊,這玉珠肯定能令屍身不腐,可是個寶貝呢,你想要我還不想給你呢。”小瘦猴瞪了我一眼,然後,把玩着手裡的玉珠子。
懶得跟他說!
只見七邪身影快速的到了小瘦猴身邊站定,目光清冷,面無表情的看着他,卻沒有說話。
小瘦猴看着他這樣,往後退了一步,面色有些害怕,連忙賠叫了句:“七哥……”
七邪滿意的點了點腦袋,然後,伸出手攤開在他面前。
小瘦猴像是懂了似的,萬分不捨的看着手中的玉珠子,然後,可憐兮兮的把玉珠子放在他的手掌上,七邪拿到玉珠子後,就立馬的將它給塞進了剛纔的那具屍體的嘴巴里。
看到這裡,我不禁佩服起七邪來,他不想讓那屍體腐爛,所以把玉珠子給重新塞了進去。
而小瘦猴卻不開心了,他悶着腦袋,轉了下,最後,回到那堆箱子上,一屁股坐下去。
這個時候,我拉了拉七邪,然後,小聲的問他:“你看到沒有?”
小瘦猴瞥見了,動了動嘴巴,最後,還是沒有開口說什麼。
七邪聽了,皺着眉頭,問:“看到什麼?”
“就是牆壁上的記號。”我的聲音越來越來,就跟蚊子振動的頻率差不多。
我覺得這件事情,還是不要跟他們說的好,畢竟,這記號來的有些古怪。
記號,一般的用途,是在自己從未去過的地方,生怕迷路,作下能夠一眼就引起注意力,而又容易記的標記。
七邪冷冷的回答沒有注意。
我想,七邪應該沒有發現牆壁上的記號,我也沒有再說什麼,那個記號,應該他自己去看,我說出來的話,估計他也不會告訴我什麼的。
然後,七邪有些探究似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轉身就躍過我。
這時候,大夥兒都幾乎從瘦伯的死迅裡頭恢復了原狀,應該是說,他們都恢復了,而我還是有那麼一點兒不敢相信。
他們應該是見過大風浪的人。
然後,七邪帶頭,我們邊往那邊的甬道前進,閻爺在我的身旁說:“我從來沒有想過,他竟然真的死了。”
他的聲音有些哽咽,但是,聽得出來不是很難過,也不人很開心。
按照正常人的邏輯而言,自己的仇人死了,不都是應該很開心纔對,然而,閻爺卻沒有表現出很開心的樣子。
之前,從瘦伯的話裡,我大膽的猜測了下,他們兩個應該是屬於情敵之類的敵人。
閻爺那難以控制的言語,像是瘦伯攻擊到他的致命點似的,眼裡直噴火。
“沒想到縱橫一生,到頭來還是死在這裡頭,想當年,他一個人獨自闖葉家,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他手裡,要是葉麻子知道他死了,絕對會很開心的。”
獨自闖葉家?
這得需要多大的勇氣跟毅力啊?我無法想象當時,瘦伯一個人獨自闖葉家時的情景。
葉家人的心狠手辣,我已經見識過了,當然,瘦伯的那股狠勁,也挺令人畏懼的。
“我只是沒想到,他最牽掛的竟然是她。”閻爺的聲音聽起來還是帶着一股恨意。
我想,他所說的她,應該就阿勇說的妙姨。
“你沒想到的事情多着呢。”阿勇冷冷的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