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石頑和宋連營取了密室內的物品,並背上了石斬公,三人原路返回,準備重返龍門澗,調查出毒害忠烈公的奸人,爲忠烈公報仇。
先前石頑已經從忠烈公的遺言中得知毒害他的奸人與當地的宗家有染,所以下山時我們格外小心,提防着對方設伏。待得臨近村子的時候,才遇到埋伏在樹上的怪物的襲擊。
這怪物便是宗家豢養的斷腳笑奴,體內潛伏了極爲兇惡的魂魄,接觸到人體後魂魄便會附身,被附身之人生不如死。伏擊我們的怪物有幾十個之多,而且悍不畏死,愈戰愈勇。
正當我們抵擋不住之時,先前被石頑掀落山崖的猛虎又前來複仇,眼看我們又一次面臨着絕境,石頑奮勇殺出,以雙手生生折斷猛虎腿骨,自己卻險些葬身虎口。
所謂萬物相生相剋,這虎骨斷裂的聲音居然是斷腳笑奴最爲懼怕的,骨裂一響,這些恐怖的怪物全都倒地不起,喪失了戰鬥力。”
“這虎骨斷裂驅散兇魂之法,老夫當年曾聽妙諦大師說過,不曾想居然現實中真實存在,真是造化弄人啊,也是你們氣運加身,命不該絕。”曾祖父感嘆道。
“可就在進入村子門口的一瞬間,地下居然潛伏了斷腳笑奴的奴王,當時我身背石斬公,斷無躲開的可能,就在此時宋連營不顧自身安危,搶在我前面與奴王抱做一團,被十分兇猛的魂魄附身,自此便昏睡不醒了。”
“宋小友可謂是義薄雲天,氣衝霄漢啊,獵風你能交到這樣的朋友,真是三生有幸啊。”曾祖父點頭讚許,其他的族人也個個露出了敬重的神色。
“回村之後我們安葬了忠烈公和石斬公,晚上奸人試圖殺我們滅口,結果被我們來了個甕中捉鱉。一路追查,我們終於手刃了奸賊,爲忠烈公報了這血海深仇。
回到泰安後,我一直都在我救治宋連營而奔波,由於他體內的兇魂過於強悍,只能用避邪物品中的極品尚能祛除。我四處查探,終於在徂徠山下遇到了高人,一週前由他做法,收服了兇魂,救醒了宋連營。”
“那高人是否是出售洗運水的柳軒老道,老夫跟他曾有過一面之緣。”曾祖父問道。
“正是此人。”我回答道。
“這一路上可苦了你,獵風曾孫,不過你已經做得很好了,相信祖上泉下有知,亦會對你讚許有加了。”
“曾祖謬讚了,這一切都是定數使然,我能平安歸來,也全靠張家的列祖保佑。”
“說完你的經歷,現在我就爲你指點一些你對族內的迷津。你已經二十五歲了,我二十五的時候,已經做過許多驚天動地的大事了,是時候該知道一些東西了。”
“爺爺,你看……。”此時的我父親突然站了起來,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哎,我張家的男兒,該面對的總要面對,你就別阻止我說了。獵風有此番際遇,必然會迅速成長,而且極有可能擔任下一任族長,有些事情,必須讓他知道。
“哎!”我父親長長嘆了口氣,像是一下子老了幾歲,母親也目光呆滯。
“獵風曾孫兒,你可知你身爲張家的長子嫡孫,爲何最不受重視,既不傳授武藝,又不賜予富貴榮華?”曾祖父目光炯炯有神地問道。
“曾孫兒不知,族內這樣做,必然有自己的道理。”我一臉茫然地回答道。
“你之所以有這樣的待遇,全是因爲你的父母爲張家做下了極大的貢獻和付出極大的犧牲,所以你被特許不用參與族內事務,過正常人的生活!”
正常人都是一種特權!一瞬間我幾十年的價值觀被顛覆了,原來我張家風光的背後,居然隱藏了這麼多的艱辛。我難以想象,這其中隱藏的內情會是多麼的煎熬和痛苦,纔會把做一個普通人當成莫大的奢望。
宋連營和石頑荔姣也是滿臉的不可思議,他們也猜想不出我張家究竟有什麼樣的遭遇,居然把冷淡一個人當成對其的最大特權。
“你沒有猜錯,我張家表面風光,但背後卻隱藏着夢魘一般的痛苦。自士誠公過世起,我張家族人無時無刻不受其折磨,過着非人般的生活。我族內衆人四處奔走,便是爲解除這種痛苦而做努力。可時至今日,這痛苦非但沒有解除,反而愈演愈烈,如此下去,再有幾代人的時間,我張家恐怕是要滅族了。”
“曾孫兒願爲張家人擺脫苦難而盡一己之力,還請曾祖趕快告知始末。”身爲張家人,我當然願意爲自己的族人做些什麼,更何況還包括我的家人。
“獵風你這一路走過,沒在尋寶途中發現過蹊蹺的事情嗎?”曾祖父問道。
一聽蹊蹺之事,我便想起了那日的洞穴壁畫。難道壁畫上記載的都是真的?我的祖上爲了擊潰元軍,動用了超自然的力量?
“莫非你已經知道了些什麼?”
見我一聽蹊蹺之事後面色大變,曾祖父立刻問道。
我拿出了筆記本,並找人協助,用投影儀把我在洞窟拍攝的照片投到了牆壁上,供屋裡人鑑賞。
曾祖父看到牆壁上的照片也是面色突變,並若有所思地連連點頭,口中不斷地說道:
“是了,是了,原來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這也正是我要跟你說的。我張家的後人自士誠公之後便個個身患重症,此症從習武之後便會誘發,成婚之後開始加重,渾身皮膚潰爛龜裂,最後如蛇皮一般脫落。且脫得次數越多,疼痛愈加猛烈。我張家有好多人都是死於自殺,忍受不了疼痛後的自殺。
祖輩們早就推算或許是我族內人受到了某種詛咒,所以纔將這種怪症一直延續下來。而通過這幅壁畫完全可以肯定,在高郵之戰中士誠公曾動用了能人異士的力量,令我張家遭受詛咒的,必然是壁畫中的那個老婦。”
我這才注意到客廳內的族人個個身穿長衣,渾身上下都捂着密不透風,要知道現在已經是初夏時分,很多人已經穿上短袖了。而且在我的印象中父親也一直穿衣謹慎,我甚至都沒見過他洗澡。
我之所以到今天還沒有發病,或許就是因爲我還沒有習武吧。但結婚之後隱藏在我身上的病症必然會發作,流有張家的熱血,必然逃不脫這詛咒。
“難道現代的醫學都解決不了嗎?”我不解地問道。
“我張家族人嘗試過各國的醫術,甚至連一些土著之法也都嘗試過,研究過各地的文化,可直到今天還沒有找到一點的頭緒。”曾祖父回答道。
“那要如何才能解除詛咒呢,我不信就沒有任何的辦法。”
“辦法倒是有兩個,一個是我們復國成功,建立大周皇朝,自然能以自身的皇家氣運來鎮壓詛咒,可這一點已經不可能實現了。
另一個便是,找到下詛咒的罪魁禍首的線索,獲悉其詛咒的詳情,從而破解此咒。可這下咒人已經死去了數百年,要找到其中的線索,恐怕只能從古墓中入手了。”
而就在曾祖父說出這句話時,我突然有很強的預感,我這一輩子,恐怕要跟古墓密不可分了。
說來很好笑,自幼時我便得知,因爲蒿里山丟魂的緣故,我這一生,註定不能再次踏入蒿里山半步,不能進入古墓。
而如今,蒿里山之行在所難免,盜墓一事,也迫在眉睫了!
“這盜墓風險很大,又是違法行爲,而且尋找器詛咒的線索來更是如同大海撈針,看來實施起來也是非常的困難。”我分析道。
“獵風你說的不錯,但只要有一絲的希望,我張家都不會放棄。而且這次你帶回瞭如此多的有價值線索,我族尋着線索的可能性大了不止十倍。”曾祖父邊說邊笑逐顏開。
“曾祖,族內這次大舉聚集,難道不是爲了來批判我嗎?”我心虛地問道。
“哈哈哈哈,我那可愛的曾孫兒啊,你想到哪裡去了。獎賞你還來不及呢,哪裡會責怪於你啊。
要知道我張家尋找詛咒的線索,已經花費了幾百年的時間,單單所做出的犧牲和消耗的代價就已經不計其數了。當年你父親爲了搶奪一份可以暫緩詛咒的藥方,可是與一個有名的門派大戰了幾天幾夜,搭上了數條人命,到現在你父親都在被追殺的名單之中。
而這份藥方,只能緩解詛咒發作時一半的痛苦,這已經是我族極大的福音了。虎父無犬子啊,沒想到這次你居然帶了諸多的線索,是幾百年來我張家最大的突破。且不說能否在先祖的隨筆中尋找蛛絲馬跡,單單你拍回的照片,我們就可以順藤摸瓜,找到詛咒的源頭。
這次我之所以號令全族聚集一處,完全是因爲有了如此多的線索,我張家終於等到了能大幹一場的機遇了!要知道我張家能人異士輩出,但苦於沒有下手的方向,而你這次所做的,便是草船借箭中的東風。”
曾祖父神色激昂,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族內衆人的臉上也露出了些許的喜色。看來我是先入爲主了,看到母親拽我耳朵便以爲是要批判我,但事實上卻與我想的完全不同。
說話的途中老盛也趕了回來,我問他事情處理得怎麼樣,他說根本是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別影響了大家吃飯的雅興,而且以後也無需擔心這些人復仇了,他們恐怕沒個十幾年出不來了。
我們吃飯的途中還有族人在急匆匆地趕來,曾祖父說離族人聚齊還要等一些日子,等所有人到齊,大家便商議出一個可行的方案,全力追查詛咒的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