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不斷的陰陽對立、陰陽互根、陰陽消長和陰陽轉化中,總會產生一些特殊的體質,比如盛陽之體,至陽之體,盛陰之體,至陰之體。這些體質各有各的特性,有的可防邪祟,有的卻易招邪祟上體。而小友你便是盛陽之體。”
柳軒道長對陰陽學說的長篇大論我只聽明白了一點,但已經對我受益匪淺了。當然是什麼體質我並不是太過關心,只要能健健康康地我便心滿意足了。
“哈哈,今天老道算是開了眼了,小友你雖然是盛陽之體,但卻並不是最佳的體質。在座的幾位中便有一位是至陽之體,要比小友好上許多了。要知道盛陽之體十分罕見,至陽之體更是萬中無一,今天居然遇上兩位,可見上天待我老道誠然不薄。”
“敢問誰是至陽之體啊?”雖然知道就在石頑和荔姣之中,但我還是忍不住問了一下。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剛知道盛陽之體有多牛逼,卻又見識了一個體質更加牛逼的。
“你旁邊的這位姑娘便是至陽之體,可惜是個女孩子,脾氣必定異常暴躁。”
“老道你胡說什麼呀,人家乖得很,纔不稀罕什麼至陽之體呢。”荔姣立即反駁道。
“哈哈,真是個有意思的小姑娘啊。可惜了都是陽性體質,否則你與張小友結合,必然是天作之合啊。但如若現在結合,恐怕日後會大小戰爭無數啊”
“誰要娶她,娶了她我孩子吃奶得靠奶瓶。”我不知怎麼的,感覺跟荔姣爭鬥竟是一件樂事,此時更是知道宋連營已無危險,心懷也放開了。
“你你你你你你……!”荔姣邊吼邊向我打來,拳頭如雨點一般,可惜都沒力道。
“哈哈我早看出來了,這個小姑娘中意的是你這位如同冷麪判官一般的朋友。小姑娘,你可願拜我爲師,學習降妖伏魔的本事。”柳軒問道。
“等本姑娘見識到你的本事再說吧。”荔姣不爲之所動。
“本來老道我還擔心以石中石驅逐兇魂會有些許的遺留,導致小友的朋友會遭遇幾次疾病之災。可有小姑娘相助,怕是無需擔憂了。我以石中石爲引驅魂,再輔以小姑娘連吼三聲,兇魂必然丁點不留。”
“如此甚好,若是沒有其他事情,道長咱們現在就動身吧。”我急着想讓宋連營恢復正常,自然想越快越好。
“當然可以,不過臨行之前,有一事我要說明,就是咱們間的善緣。我可以無償救助你的朋友,但如果想讓我將石中石送於你,就得與我接下善緣,你可要考慮好了。你現在地魂離身,石中石對你的幫助可不是一點半點。”
“晚輩無需考慮,只要道長肯施救,即可結下善緣。道長縱然讓晚輩上刀山下火海,晚輩也在所不辭。”我回答得非常乾脆。
“我所說的善緣,便是老夫有求於你之時,你能施以援手。老道我驅魂無數,早把那蒿里山的陰差鬼司得罪了大半,將來恐怕必有一場惡戰,你可願與我共進退?”
“蒿里山陰司欺我弱小,拘我地魂,晚輩心中早已將其當做大敵,而且晚輩的表哥在幼時也遭其荼毒,生死不知。於己於人,晚輩都願意跟他們對抗到底。”
“好,好,好。老道等着就是你這句話。陰陽秩序森嚴,只要我等有理有據,做事問心無愧,就不需屈服於對方的淫威,縱然對方威勢滔天,我等也毫不畏懼!”
自今日起,我便走上了一條與陰差爲敵的不歸之路。不論這條路有多麼艱辛曲折,我都無怨無悔。人生短短數十載,懦弱畏縮如此,勇猛果斷亦是如此。
隨後柳軒道長又交代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便同我們直奔我家了。我的老年代步車空間雖小,但四個人勉強還是能坐開的。再說柳軒道長此行輕裝上陣,並沒有帶什麼器物。
回到我家,我也顧不得招待道長,立即把柳軒道長領到了我家的臥室。柳軒道長吩咐我和石頑連牀帶人擡到院中,再找來白布,臨時圍成一個帳篷。
白布家裡沒有,我只好迅速出去買了。搭好帳篷後柳軒道長在上面貼了十多個紙符,並在頂部撒上了一些粉狀物體。
做好準備後柳軒道長又令石頑去大門把守,不得讓任何人入內,我和荔姣則跟隨他進入帳篷。荔姣是至陽之體,根本無需擔心兇魂入體。我雖是盛陽之體,但此時地魂不在,只好貼在身上幾張符咒,以免兇魂欺身。
柳軒道長命我跟荔姣每人按住宋連營的一隻胳膊,無論宋連營怎麼掙扎都不可放鬆。之後掏出了一塊有核桃大小的墨綠色石頭,輕輕地放在了宋連營的額頭之上。
放好之後柳軒道長念起了咒語,咒語越念越快,初時還能聽懂一些內容,可唸到後來根本無法辨別了,待得快到一個極致的時候,柳軒道長大喝一聲“出”,然後把一張符咒貼到了宋連營的額頭上。
只見此時的宋連營忽然掙扎着要坐起,兩隻胳膊不停拉拽,力量大得驚人。好在我力氣尚可,荔姣也自幼習武,所以能夠控制住。
又過少頃,之見宋連營放棄了掙扎,眼睛忽然睜開了。柳軒道長提示荔姣快喊,荔姣頓時在宋連營的耳邊大吼了三聲“去去去”。吼完之後宋連營立即坐了起來。
“我了個去,我這是在哪,怎麼還有個如此標緻的小妞,連叫聲都這麼動聽。”宋連營醒過來後先發現了荔姣。荔姣雖然已經見過他很多次了,但他這是第一次見到荔姣。
“你在我家,剛醒過來,這個小妞是石頑的馬子,你別想了。”雖然知道宋連營能醒過來,但親眼見到他談笑自如,心中的喜悅還是無法形容的。
“這個道長怎麼如此眼熟,莫非是車上遇到的那個?”宋連營也發現了道長。
“無量天尊,沒想到一月沒見,小友還記得我老道,真是妙哉。”柳軒道長打了個招呼,繼續說道,“眼下卻不是敘舊之時,且看我如何收了這妖孽。”
說完柳軒道長拿出了一個小巧玲瓏的葫蘆,擰開嘴就對準了上空。只見帳篷內無風自動,白布掀動不已,似有一物想鑽出帳篷。柳軒道長大喊一聲“收”,只聽隨着帳篷內一聲尖銳的破空聲,一切恢復了正常。
“嘿嘿,這兇魂已經到了窮兇極惡的程度,真乃世間罕見啊,若是出售給那些所需之人,恐怕能換得幾塊石中石了。”收完兇魂後柳軒道長頗爲得意。
見宋連營已經無恙,兇魂也得以制服,我立即招呼石頑和荔姣開始收拾。待得物歸原位後,我便想擺宴款待柳軒道長,柳軒道長也是非常暢快地答應了。
此時剛好正午,我把柳軒道長讓進客廳,準備好了茶水,便讓宋連營陪他閒聊,我則去購置了食材,讓荔姣親自下廚,做一桌豐盛的飯食。
荔姣雖是嘟嘴,但看到大家都這麼開心,也不好掃了大家的興,於是便戴上圍裙,前去忙活了。宋連營剛剛醒來,話多得不得了,把他昏倒後的事情問了個清清楚楚。
很快菜上齊了,我又取來了家裡珍藏已久的好酒,破天荒陪大家喝了一杯。柳軒道長連贊酒美菜香,對荔姣這個小姑娘更加滿意,再一次問道:
“小姑娘,你可見識了貧道降妖伏魔的本事,可願意跟隨我學藝啊?”
“光這點本領還不夠,老頭你還得多拿出點本事來。再說我跟你學藝後就不能跟石頑在一起了,那樣我寧肯不學。”荔姣還是不給老道面子。
“老道我也瞭解了你們的情況,你看這樣可否,由我做主幫你們定下這門親事,你再拜師可好?”柳軒道長諄諄善誘。
“此事萬萬不可,我石頑一世漂泊,生死難定,怎可娶妻成家。荔姣,我跟你說過很多次了,你還是另尋他人吧,切勿因我而耽誤了。”石頑一臉正色。
“石頑,你這個混蛋!”荔姣說哭便哭,並準備起身離席,被我按住了肩膀。
“今日宋連營剛剛康復,大家能否多說點開心的話題。”我給石頑使了眼色。
“張小友,可否爲貧道講一下你南行的整個經過啊,貧道可是感興趣得緊啊。”柳軒是個老油子,趕緊轉變話題來圓場。
荔姣雖然還是悶悶不樂,但見得我們要講這一路的經過,也認真地聆聽起來。
“此事說來話長,好在今日大家都沒什麼要事,那就容我一一說來,說得不到位的地方,連長你幫忙糾正啊。日後咱們跟柳軒道長便是共同進退了,我也不做隱瞞了。
此次南下進山尋寶是緣於一個巧合,也是我祖上的有意安排。我本以爲進九龍山便如同遊玩一趟,但未曾想到有多次僅差毫釐我便交代在路途中了。
初進長平縣,我跟宋連營便在一處深潭遇到了極有道行的外祟,此物不懼日光且能化作人形,我跟宋連營僅差一步便被誘入潭中,幸得石氏族人吟唱臨江仙,將我二人驚醒。”
於是我把我們從進長平到回泰安都細細講了一遍,好多場景都講得驚心動魄,直聽得荔姣忘記了剛纔不快,柳軒道長唏噓得忘了喝酒。看來講故事真是我的強項,我都該考慮改行了。
爲了助興,柳軒道長也講了他平生的一些降妖伏魔的趣事,聽得我們都十分嚮往。想想人的價值觀說改變也真是飛快,出發之前我還是一個無神論者,受過社會主義高等教育的大好青年,可經歷了這一樁樁事情之後,對待鬼神之說已經感覺稀鬆平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