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南道固然險要難行,卻也景色奇秀。”夏鳴出了洛陽,隨着李布趕往姚州,望着漫山遍野的翠綠,心情愉悅。
離洛陽擂只過了一個月的時間,李布已能騎着高頭大馬,策馬奔騰,他望着從馬車中探出頭來的夏鳴,關心的道:“山風陰冷,不要探出頭來,受了涼可不好。”又略帶責備的道,“說了不讓你跟來,就是不聽話,岳父這次去姚州坐鎮都督府是遭了小人算計,用不多久,就會返回京師的,你還要受累跟來。”
夏鳴眯起兩眼,傾城容顏中帶着些調皮,笑眯眯的道:“你哪點都好,就是話多!”又道,“還不是你吵着要跟來的,你難道打算把我一個人扔在家裡啊?”
李布望着重重疊疊的羣山,嘆氣道:“姚州多爲異族,他們與吐蕃勾結,早有不臣之心,我怕岳父剛直的性子會不小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夏鳴聽到李布說父親性子剛直,不由笑道:“若說剛直,你纔是最剛直的那個,你不去還好,去了之後,怕是要惹更大的麻煩。”
李布臉色一紅,道:“那不過是偶爾犯病,纔會變得憤怒異常,不可控制。”
兩人正說着,山腰間忽然起了騷亂,十數只精怪穿出密林,跳到了車馬前。“妖,妖怪!”夏鳴看到獠牙外露,兇目惡臉,長得奇形怪狀的妖物,嚇得尖叫起來。
李布也是第一次看到妖怪,脊背上起了一陣雞皮,他打了個冷顫,忙從腰間拔出寶劍,壯膽喝道:“何,何方妖孽?光天化日之下,阻攔去路又是爲何?”
身後離得不遠的四名家將丟下攜帶行李的衆人,趕上前去,各拔刀劍,護衛在左右。那些小妖看到他們,猶豫再三,又側耳傾聽一番,馬上驚慌失措的逃去。
只短短功夫,李布與衆家將已嚇出一身冷汗,而負責搬運行李的幾人更是不堪,有得甚至嚇得尿了褲子。好在那些妖怪好像懼怕什麼,並沒有對他們發動攻擊,而是急急忙忙的逃去。
李布擦了擦冷汗,道:“聽聞深山之中多妖邪,果然不假!”
夏鳴雖然嚇了一跳,卻是最不擔心的一個,她對李布有着無比的信心,相信若果自己受到了威脅,李布一定能掃清一切。夏鳴笑道:“這裡纔剛剛入蜀,還不是深山呢。”
“啊!真是如你所說,那豈不是越往後走,妖怪越多!”李布經夏鳴提醒,這纔想起來這纔剛剛入山一天,後面的路更是險惡。
李布正在發愁,忽然從密林中又衝出兩人,打頭的是一個壯實的漢子,打眼一看像個農家人,卻滿身染血,手中還提着個手臂粗的混鐵大棍。緊隨他身後的是個精神飽滿的男子,手提寶劍,目光堅毅,望着李布等人問道:“妖怪往哪裡逃了?”
李佈下意識的指了指妖怪逃去的方向,那兩人便不再多問,扭頭追去。李布驚奇的道:“原來那些妖怪竟然是被這兩位俠士追殺!”
手下的家將也道:“深山雖然多妖,蜀中卻也多奇俠!”
李布這才略略放心,道:“那些妖怪有十多隻,竟然被這兩位俠士驅趕,這二人真乃神仙中人。”
過了幾日,李布等人終於平安的到達了姚州。夏博金將軍看着有一些消瘦的女兒,心疼的大罵李布粗心。
夏鳴笑着道:“父親,您別責備李郎了,一路走來他照顧的已經夠好了,只是被妖怪嚇到,才瘦了許多。”
“妖怪?你們見到了?有沒有受傷?”夏博金臉色忽變,急忙問道。
“自然沒有受傷!不過這世上還真有妖怪,在洛陽城一直以爲是故事呢!”夏鳴高興的轉了轉圈,把四周的一些將領看得直吞口水。
“這個呆子!”夏鳴忽然看到與自己朝夕相處的李布竟然也是一副癡迷的樣子,俏臉不由一紅,暗自抱怨李布沒有定力的同時,也爲他仍舊如此對自己癡迷而感到高興。
夏博金忙把寶貝女兒護在了身後,悄悄對她說:“女兒,這裡不比洛陽,全是些野蠻粗俗的異族,你到此後可要多加小心。”
夏博金的剛交代完畢,就聽遠處傳來了一陣狂笑,“哈哈哈哈!本王早就聽聞夏將軍的獨女貌美如花,豔絕天下,既然到了姚州,本王可要好好款待一番。”
伴着說話聲,走來了一羣人,當前是個袒胸露背的大漢,鬚髮散亂,微微起圈,胳膊胸口也長了滿了黑毛,活似一頭人熊。他拍着肚皮,眯着小眼睛來回掃視,尋找着他的目標。
夏博金眉頭緊皺,他從聲音就聽出來人乃是姚州都督府統轄下的五十七州中袞韓國的國王舍劊,被大唐封爲親王,最是好色不過。他正想着怎麼在不發生衝突的前提下把這頭人熊誑走,就聽到李布怒吼道:“爾等宵小,也敢打吾妻的主意,拿命來!”
吼聲震人心神,人熊舍劊尋聲望去,只見一位比自己還要高大的壯漢,正對自己怒目而視。這大漢雖然是儒裝打扮,氣勢卻如山下壓,更仿若一頭猛虎,隨時擇人而噬。從李布身上傳來的威壓竟讓舍劊倒退了幾步,問道:“你,你是何人?”
“李布是也!”李布戰意高昂,渾身的肌肉隆起,續而待發,便是話音都如天雷炸裂,膽小之人無不後退數步。
“可是馬中赤兔,人中呂布的呂布?”舍劊聽過戰神呂布的傳聞,卻不知呂布是三國之人,總以爲呂布這樣的神將都是唐朝的戰將。
夏博金心頭暗自恥笑舍劊的無知,心思忽轉,笑道:“這位自然就是人中李布!本將的乘龍快婿。”
“呂布,果然是那個呂布!連關二爺都打不過的戰神呂布!”舍劊又倒退了幾步,驚懼交加的喊道。
“我這賢婿沒有別的愛好,只愛以武會友,生撕活人,大王若是想盡地主之誼,招待賢婿,那便請吧。”夏博金趁機調笑道。
舍劊不但無知,而且無能,但是蠻荒之地倒是多有勇武之人。他身後跳出個**上身,以虎皮圍腰的光頭大漢,用含糊不清的漢語道:“我來,來武會友!”
這光頭大漢乃是蠻荒的力士,力大無窮,可生撕虎豹,見得他出來,舍劊才稍稍安心。
李布怒氣正盛,走上前去,朝着光頭大漢就是一拳。大漢冷笑一聲,他知道中原武人都有些奇怪的招式,讓人捉摸不到頭腦,但是若論氣力,中原人遠不能與他相比,見到李布直拳打來,他不躲閃,也是握拳相擊。
“咔嚓!”
“哎呀!”慎人的骨折聲響後,光頭大漢抱着扭曲的胳膊滾倒在地,拼死哀嚎。
“哼!”夏博金心中冷笑,他巴不得有人跳出來挑戰,他可知道李布的力氣有多大,拳頭有多硬,就算是山石,一拳上去也得石破山抖,這蠻漢竟敢與李布對拳,真是自討苦吃。
蠻夷中人真有不怕死的,又有一個黃髮怪人跳了出來,搶先向李布打去,李布一腳踢出,正踢在那人小腹之上,黃髮怪人就如一個丟出的沙包,翻滾着飛出老遠,掉落在地,不知死活。
“都躲開,讓我來!”說話之人比衆人高出半身,比之李布也要高出一頭。來人臉如面盆,身似巨塔,手若撲扇,他方一出現,就聽有人喊道:“猿鬼!是第一力士猿鬼!”
李布看到巨漢,哈哈笑道:“終於來了個厲害的!”說着,仍舊一拳打出,直攻猿鬼。
猿鬼張開蒲扇大手,一把抓住李布的拳頭,身形晃動,竟然接了下來。他另一手揮拳打出,李布同樣伸手接住。兩人互握在拳頭,叫起勁來。
“哈哈!竟然與猿鬼角力,不知死活!”蠻人看到李布與猿鬼角力,不由放下心來。猿鬼能扛着小山奔跑,可是衆所周知的事情。
舍劊也哈哈笑道:“本王管你是呂布還是鐵布,到得姚州,就得給我做抹布!哈哈哈哈!”
話音未落,李布大吼一聲:“起!”就見他濃眉忽然赤紅,氣勁衝散髮髻,長髮飛舞張揚。雙目圓睜,含光射電,內有神火灼人,無人敢與之相視。他彎左臂,拉右臂,雙腳使力,踏碎石板,猛然把猿鬼舉到了空中,大喝一聲,“死!”
“不!不要!”舍劊忙求情,“不要殺他!”
李布充耳不聞,仍要以膝蓋磕死猿鬼。
“李布!”夏鳴有些害怕李布殺人,父親不好交代,忙叫道。
只喊了聲名字,李布已知道夏鳴的意思,他冷哼一聲,把猿鬼扔了出去。夏博金心中暗道可惜,卻打着哈哈道:“好了!今天的招待就到這吧,若你們覺得自己招待不週,儘管再來。”
舍劊這纔看到了夏鳴的樣貌,心中猛跳,又想起李布凶神般的戰力,忙低下頭,不敢再看,只對夏博金應道:“不敢!不敢!”
待得衆人散去,卻從陰暗處轉出兩個身穿官袍的漢人,一人道:“那李布神勇無比,應能助我等一臂之力。”
另一人輕撫鬍鬚,道:“莫急,還要看夏博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