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妖怪搗亂,平妖會正式開始了篩選幫衆的程序。後準首先宣佈了這次入會人員都將被歸爲外門,只有被平妖會幫衆收爲弟子之人,或者在外門貢獻突出之人,在幫主的同意下,才能加入內門,進入鬼王山。
這條件一是爲了防止奸細的滲透,二就是爲了區分輩分,給了最初加入平妖會之人最大的尊重。自此以後,無論多麼強大,多麼優秀的人,若要加入平妖會,都會小他們至少一輩,畢乘風等人儼然已成爲了長老級別的人物,之所以沒有給予長老之名,是因爲名聲壓人,若是與其他修道門派的長老相比,徒增人家白眼。
長老之位一經提出,也得到了大家的認可。平妖會只有正副幫主、堂主,管理人員太少,隨着人手的增加,需要更多的能壓服衆人,處理事務的執事之人。
後準覺得水蝶與蒼生都能當此任,只是他們去了崑崙山,一來不能和他們商定,二來也需要定個章程,已做後用。所以後准將此事壓下,準備等軒轅藺回來後,再探討此事。
後準宣佈完規矩後,若是有人不願意參加考覈,平妖會不但會把他用車馬送回豐都,還會給予十兩銀子的返家費,不過無論參不參加,都要在管春秋那裡登記自己的身世,又是如何得知平妖會招人的消息的。
關鶴還在天上掛着,前來入會的人無論是因何種心思而來,現在看到它,都不願再回頭,只要有機會學得這種仙人本領,誰還去管來的理由,一個個爭搶着排好了隊,等着管春秋問話。
“叫什麼?哪裡人士?”
排在第一個的是個瘦小的男子,有三十來歲,見管春秋問話,忙道:“小的叫王六,是豐都北區人,家住耗子衚衕三號。”
“如何知道消息的?”
“豐都人人都知道鬼王山有個平妖會,不但消滅了屍鬼,還把豐都北區的鬼怪也捉去了,現在還知道平妖會連十萬大山都給剷平了,更知道平妖會現在人手不夠,需要各式各樣的人才。”
管春秋大筆揮灑,都記錄在案,只是沒想到這個王六竟知道的這麼多,擡頭看了他一眼,問道:“那你會些什麼?”
王六得意道:“我會打鐵!”
衆人一陣鬨笑,先不說平妖會要不要打鐵的人,單說這王六的長相,瘦胳膊小身板,能掄得動大錘嗎?
王六聽到嘲笑,朝着後面怒道:“笑什麼?笑什麼?老子只是運氣不好,吃不到東西,才長成這樣,論起打鐵的本事,你們沒有一個比得過我的。”
管春秋摸了摸鼻子,他知道平妖會不需要鐵匠,因爲他們用的兵刃都是從龍宮搶來的仙兵,凡間的鐵匠恐怕沒本領熔鍊仙鐵,只是也不用告訴王六,他問道:“你想要學習什麼本領?學會了又要做什麼?”
平妖會有各式各樣的武術絕學,一部分是管春秋他們收集的,另一部分就是龍宮的藏書。還有就是各種神通法術,不過不是內門弟子,是不會傳授給他們的。平妖會只把武功秘籍的名稱拿了出來,並沒有提起神通法術,管春秋這麼問主要還是想套些話,鑑別下是否是奸細。
“我要學定身術!就是定住大鳥的那個!”王六激動的道:“只要我學會了那個法術,以後再和老婆吵架就不怕了!”
衆人又是一陣亂笑,王六漲紅了臉道:“笑什麼?笑什麼?你們這些沒有婆娘的懶漢子!”
管春秋翻了翻眼,這是連他也罵進去了。讓王六下去後,又上來一個壯漢,不等管春秋問話,就說道:“俺也要學定身術,俺學了定身術後,捉魚抓蝦就不用手忙腳亂的了!”
管春秋暗道:“這都什麼和什麼啊,感情我們平妖會被宣傳成了學府書院,難道這幫人認爲學完了學會了就可以卷鋪被回家享福去了?”他咳了一聲道:“從第一個問題開始說。”
……
一個人接一個人登記,連續登記了一天,最後是馮大牛,報出洛陽渭村的住址後,管春秋驚訝的問道:“你和古飛幫主是一個村的?”
之前去洛陽,古飛曾一個勁的說自己出身渭村,使得管春秋印象深刻。
“是啊!”馮大牛也不隱瞞,說道:“就是因爲那個偷雞的小賊,俺被師傅趕了出來,沒學得本領,也不好回家,就上這來找他了。”
“你,師父?”管春秋疑惑的問道。
“俺師父是個牛鼻子老道,可惜他不認俺這個徒兒,這次出了趟遠門,回來後就把俺給趕了出來。俺找人打聽了一下,竟然是因爲古飛那個偷雞賊當了平妖會的副幫主,才把俺趕出來的,你說俺不找他找誰去。”
馮大牛一口一個偷雞賊,管春秋卻無法反駁。當初古飛拿偷雞摸狗的事情大肆炫耀,平妖會衆人都知道,還知道他有個綽號叫“沒出息”,可是任由馮大牛在自己面前喊自己的幫主是偷雞賊,怎麼也不爽。而馮大牛又和道教扯上了關係,管春秋也不知如何處置了,於是他只好請出了後準,畢竟後準的藏日林與渭村不遠,和馮大牛算半個鄰居。
後準來到後,看了馮大牛半天,問道:“你既然拜師道門,爲何沒學得法術?身上也不見半點法力?”
馮大牛豪不遮掩,道:“俺是叫他師父,可師父卻不認俺這徒弟,俺就在道觀裡做個挑水掃院的雜役,師父好幾次勸俺回家,都被俺拒絕了。這次要不是古飛的事,指不定過個幾年,就能拜師學藝了。”
後準與管春秋互相看了一眼,感情這馮大牛並沒有拜師,而是耍無賴一般賴在了道觀,轟都轟不走。
後準點了點頭,道:“以你的根骨和年齡,的確不適合修道了。”
馮大牛聽多了這種話,怒道:“那個偷雞的小賊都能當平妖會的副幫主,俺可是比他厲害,常常追得他沒地放跑,爲何不能修道?”
後準知道和他說講不清,只說道:“不過你身材高大壯實,精氣神相合,卻可以學習煉體術。”
“煉體術?能打得過古飛嗎?”馮大牛問道。
後準道:“我便是修的煉體術,如果你能通過考覈,我便收你爲弟子如何?”
管春秋在一旁聽了,都羨慕的要死,如果若是可以,他寧可自降輩分,拜入後準門下。
可是馮大牛並不領情,問道:“你是那個偷雞賊的手下,俺拜你爲師,那豈不是低了古飛兩等,那俺怎麼在他面前擡起頭來?”
後準道;“我和古飛大哥結爲異姓兄弟,你拜我爲師,確實得叫古飛爲師伯了。”
“那可不行,”馮大牛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道:“那樣俺還不如回家種地去呢。”
後準冷哼一聲道:“只是些名分,你就在意,還想修道成仙?”說完,就轉身走了出去。
馮大牛愣了愣,思索片刻,喊道:“俺大牛就是要爭這個名分!”
管春秋跟了出去,問道:“那這個馮大牛還要不要收了?”
“一切照常,不過若是他再喊古大哥偷雞賊,就把他丟出鬼王山。”
馮大牛正在琢磨着怎麼既能學到法術,又不用拜師,平妖會的甄選大會已經開始了。這次來了有二百餘人,但是平妖會只收五十人。入會之人只有兩條要求,一是需要來歷清楚,身世乾淨;二就是有些過人的本領或特殊技藝。
大多數人都對自己的武藝有信心,平妖會不要求互相比試,只要求上臺展示一番,由易水竹、沈龍、高志、畢乘風做出評價,給予分數。再依據分數的高低收納成員,比之當初到處請人多了不少限制,就算入會了,還是外門人員。
展示武藝對平妖會的成員來說有些不耐看,那些有特殊本領的,倒是吸引了不少眼球。
這項考覈是由朱擇生和曹韻負責。上臺表演的人個個都有絕藝,有的能吞劍,有的能吐火,有的能變魔術,有的能藏身形,各有奇能,朱擇生和曹韻看得津津有味,便是高志等人也抽空觀瞧。
最有意思的是個叫柳相的人,背了口大鍋,非要表演廚藝。生火煮飯,煎炒烹炸,大多數人都會,可是做出來飯菜的味道就相差太遠。就拿平妖會來說,這麼多人,就高志能做些家常便飯,其他人做得飯菜都是難以入口的。所以對這個柳相,平妖會衆人是格外上心。
這柳相也不是吹的,那刀工手法,比之舞刀弄劍的俠客可好看多了。一根蘿蔔,他能雕出個佛陀;一塊豆腐,他能切成無數珍珠。做出來的飯菜,全便宜了朱擇生和曹韻的肚子,看得易水竹四人暗吞口水。
柳相表演完下去,又跳上來一位,這位也是個廚子,自稱李大廚,是太和公的傳人,能燒得一手好魚。
平妖會的諸人多是南方人,喜愛吃魚,尤其是畢乘風,聽到有人精通燒魚,不辭辛苦,尋了個大河,捉了條八十斤重的大魚回來。
“哈哈,好久沒吃魚了!”看着或碰亂跳的大魚,管春秋的口水都要流出來了,恨不能馬上撲上去生吃了它。
李大廚確實有一手,八十斤的大魚在他手中走了一遍,就變得鱗鰭皆無,肚內中空,被李大廚丟入油鍋中的大魚還不知道自己已死,只知道奮力掙扎,差點沒衝鍋裡跳出來。
熱油滾燙,大魚正跳時就變得焦硬,身姿便被固定成魚躍龍門的樣式。翻炸好後,李大廚又配上清醬,烈酒,蜂蜜,秋油,加入自帶的高湯燉煮,還未開鍋,濃烈的魚香就飄蕩而出,平妖會的衆人與一些膽大的參賽人士,一個個端起了碗,盛好了飯,就等開鍋。
李大廚沒有背鍋來,卻隨身帶着一個偌大的玉盤,這時被他擺在了桌面上,他喊道:“人間最美玉中魚,神仙吃後不迴天。”說着,把大鍋中的魚連湯帶魚一起倒入玉盤,光影相交之下,竟似有兩條活魚在盤中游動了一圈。
“開動!”畢乘風爲了吃魚也是拼了,把飛劍當成飯叉,在衆人還未反應過來時就穿起一大塊肉,到了自己碗裡。
“無恥!”管春秋邊罵,邊伸出了筷子。
高志用不好筷子,眼看着他人一筷子就夾去兩塊兒肉,急的不行,乾脆伸出了大手,就要下手,卻被石青與沈龍一人一腳,踹出老遠,道:“你手那麼髒,你抓了還讓誰吃!”
好大一條魚,衆人只眨了眨眼,玉盤中就只剩湯了。高志碗中只有一小塊魚,他不甘心的把玉盤舉起,咕咚咕咚的喝起魚湯來,竟發現這魚湯要比魚肉還好吃,只是太燙嘴,把他的舌頭都燙出了泡。
衆人吃完喝完,連吃兩頓的朱擇生挺着肚子抹着嘴道:“不錯,不錯,這個柳相和李大廚都得留下!”
管春秋卻道:“可惜這柳相背景複雜,還有幾年連自己都忘記的經歷,還是不要了吧。”
李大廚趁機說:“俺家還有個兒子,叫李小廚,也能做得一手好飯菜,若是需要的話,俺這就去回家把他找來。”
衆人眼睛一亮,齊聲道:“快去!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