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率領剛剛結束初訓的五萬水族士兵,趕往南海東部的巨齒國。路上雖然遇到了古飛這個變故,卻未影響到他的行程。
這次出征,部將鄭宜仍舊做蘇青的副手,隨在他身邊前行。看不到龜丞後,鄭宜道:“將軍,看那龜丞的意思,是想用這兩個人類邀功,這兩人被我們帶走,他一定會在王上面前編排將軍的不是。”
玄紅斗篷被海風吹得烈烈作響,蘇青凝視着前方,淡淡的道:“那又如何?”
鄭宜道:“現在的王上不比當初,權柄都在四神將手中,他們本就忌憚將軍,恐怕會藉助此事落井下石。”
“那又如何?”
鄭宜看到自己如何陳述厲害,蘇青都不爲所動,只得道:“將軍,不如我去把龜丞請了回來,隨軍出征。”
蘇青這纔看了鄭宜一眼,似在看着一個替父母擔心的孩子,他笑道:“在母國,族人都稱我蘇護庭,在龍宮,也有人喚我蘇護廷,雖然同音,字卻不同,含義自然也就不同。”
“恩?”鄭宜知道蘇青說得母國乃是他和自己的出生之地——鮫人國,只是不知蘇青爲何說起這個。
蘇青接着道:“我有意盡孝,但自古忠孝不能兩全。”
鄭宜似乎聽懂了蘇青的意思,忙左右查看,見周圍都是心腹之人,這才壓低聲音道:“將軍!您可要三思而後行啊!”
蘇青嘲笑的道:“鄭宜,你哪點都好,只是膽小!”
鄭宜唯唯諾諾的道:“謹慎無大錯。”
兩人如同父子般交談了頓飯的功夫,便不再說話,等到再次安營,已離巨齒國不遠了。
巨齒國是虎鯊族的族地,敖欽在時,也不好管束,龍族一去,他們自然得了解脫,立時劃界爲國,自立爲王,比敖墨加冕都要早。
若是虎鯊族安於現狀,四大神將也不會管他,可這些虎鯊天性貪婪,嗜血成性,不但把周邊的水族圈養了起來,隨時捕殺,更是打着一統南海的旗號,開始擴張地盤,四處征戰。許多不堪其擾的勢力受於虎鯊族的壓力,都迫不及待的對敖墨俯首稱臣,只求龍宮發兵,剿滅虎鯊。
四大神將本想着藉助虎鯊族逼迫更多的勢力低頭,哪想有些勢力見龍族遲遲不發兵,轉而投奔了他處,四大神將這纔派了軍隊過來。
虎鯊族雖沒有戰略佈局,可是爭鬥之能豐富,又個個殘忍好殺,龍宮派來的軍隊,無不成了他們的口糧。巨鯊族還派了信使,前往龍宮告知,讓四大神將多送些軍隊過來,不然不夠分吃。
四大神將雖然憤怒無比,卻因新王初立,紛爭不斷,抽不開身前去剿伐,於是就有人舉薦了蘇青。
四大神將其實很怕蘇青,總擔心他舉旗謀反,以蘇青的謀略之能,若是反了,新立的龍宮怕是拿他不下。於是趁着這個機會,四大神將奪走了蘇青手下不少可戰之兵,又把他派去剿滅巨齒國,想以此消磨蘇青的勢力。
此是前言,單說蘇青到了巨齒國便安下營寨,任由部下在海底進食休息,而自己與副將鄭宜卻祭出個寶物,如同一座平整的小島,不隨風走,不懼水流,安安穩穩的半浮在水面之上。
蘇青把古飛二人也安置在了島上,用過飯後,他就到了古飛二人的帳中。
在蘇青軍中,林九兒兩人只被限制在馬車內,其他卻不做要求,也沒有捆綁起來,更不曾折辱。這時見了蘇青,林九兒倒不好叫罵,只問道:“將軍囚了儂們二人,不知打算如何處置?”
蘇青道:“只爲攀個交情!”
林九兒不太懂蘇青的意思,蘇青也懶得解釋,從腰中抽出寶劍,便往古飛身上刺去。
“儂,儂要做什麼?”林九兒大驚,忙要上前,卻被鄭宜制住。
“叮!”蘇青的劍並不快,他只是在測試古飛對疼痛的反應,以確定其神魂受傷的程度,哪想劍尖到了古飛身上,再不能前進半分,所以蘇青便拿劍輕輕戳了一下,發出一聲輕響。
古飛好似半睡半醒,卻又對外界的事物不能做出判斷,任由蘇青戳了一下,沒有絲毫反應。
“莫不是有防禦的寶物?”蘇青想着,拿劍劃破了古飛的衣領,露出了他的肌膚,看到沒有寶物,蘇青這才驚訝道:“好堅硬的肉身!”
林九兒見蘇青沒有惡意,這才停止了掙扎,問道:“儂究竟要做什麼?”
蘇青還是不答話,只是揮揮手,讓鄭宜把林九兒帶了出去,等兩人出去後,蘇青思考了一下,就從袖中拋出一枚金紋龜甲,把自己和古飛罩在其中。一切準備妥當,蘇青便加大了力氣,用劍砍向古飛。
“鐺!”的一聲巨響,寶劍在古飛身上留下了一道白印。古飛吃痛下,神識轉醒過來,怒道:“誰打我?”說着,便使出法因人有神通,躲入莫名,又把淚殘刀祭出,往蘇青處砍來。
“等等!”蘇青用寶劍擋住淚殘刀,哪知淚殘刀鋒利,把陪伴他多年的寶劍砍成了兩段後,依舊往蘇青砍來。
“鐺!”又是一聲金屬相交的響聲,蘇青及時的取出神槍碧霄擋住了近在眼前淚殘刀,看着離鼻尖僅一個拳頭的淚殘刀,蘇青的後背也滲出汗水,暗道:“好險!差點丟了性命!”
“哐啷!”淚殘刀被擋下後,竟然掉落在地,再看古飛,又陷入了渾渾噩噩之中。
“這是什麼刀?竟如此鋒利?”蘇青緩緩伸出手,想要拿起淚殘。
一道紅影閃出,陶桃自淚殘刀上浮現,捲起刀身,就投入了古飛身中不見。
“竟然還有刀魂?”蘇青更是驚訝,又覺得理應如此,他自語道:“難怪能斬了敖欽那條老龍!”
看着再次陷入失魂狀態的古飛,蘇青對他的症狀已有了大致判斷,只是這人既然還能轉醒,那麼有些話就得提前對他說了。
“鐺!”蘇青用碧霄槍尖用力點了下古飛的前胸,古飛立時又醒了來,未等他發話,蘇青就喊道:“我不是你的敵人,你現在受到了封印,我正設法驅除!”
“哦!”古飛哦了一聲,果然沒有動手,只是隨後竟然又陷入了失魂狀態。
“你?!”蘇青沒想到古飛這麼快又陷入沉睡,既生氣又無奈,氣道:“給我醒來!”
這一次,蘇青不但加大了力度,更是連戳了數下。
“好疼!”古飛揉着身子轉醒過來,怒道:“千晶同輝!”
“我,”蘇青剛要解釋,忽見迎面打來無數刀光,嚇得他連忙舞動碧霄槍,護住要害。
“叮叮!鐺鐺!”一陣亂向過後,又聽“轟!”的一聲巨響,蘇青的那枚金紋龜甲碎裂開來,散落一地。
“將軍!”在外面的鄭宜聽到響動,帶着林九兒闖了進來,只見他仰慕的蘇將軍,衣甲散亂,滿身塵灰,身後那件玄紅披風更是破破爛爛。鄭宜從沒見過如此狼狽的蘇青,不由愣了神。
林九兒第一時間找到了古飛,見其雖然也灰頭土臉的,身上的衣物倒算完整,只是仍舊渾渾噩噩。
“咳!”蘇青回過神來,泰然自若的說道:“無妨,本帥已與這位達成了協議,本帥幫他驅除束縛,他幫本帥,恩,他幫本帥攻破巨齒國。”
“啊?”林九兒和鄭宜同時疑惑的看着蘇青,實在不知道他是如何同渾渾噩噩的古飛達成協議的。
蘇青心中暗自可惜龜甲寶物,卻不動聲色,對着古飛又是一槍點出,這次他掌控好了力道,既能讓古飛醒來又不會讓他發狂。
“叮!”古飛吃痛,轉醒過來,就聽蘇青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古飛!”說完兩個字,古飛又陷入沉睡之中。
“竟然醒來了,原來恩人叫做古飛!”林九兒驚喜的呼喊道。
“古飛?”蘇青帶着鄭宜走出帳去,心中笑道:“壞了我的寶物,就幫本帥救些士兵的性命吧。”
“將軍?”鄭宜看了眼帳內,有些擔心。
“讓人收拾一下,這兩人就當做貴客招待!明日一早,我們就攻破巨齒國!”蘇青信心十足的吩咐道。
“是!”
“還有,把護庭軍派出去,多多搜尋破咒之物!”
對於蘇青的信心,鄭宜雖然驚訝,卻從不懷疑,只是聽聞蘇青要把護庭軍派出,這才震驚道:“將軍!咱們只有這一支可戰之軍,其餘都是四神將換來的新兵,怕是不能戰勝虎鯊族。若要救那人,不如等此戰結束!”
“無妨!”
“可是將軍,”
“本帥可出過錯?”蘇青看着焦急的鄭宜,安撫道:“按我說的而去做吧,我已有定計,沒事的!”
鄭宜這才懷着不安,安排了下去。
第二天一早,蘇青帶着所有的將士全部出動,來到了巨齒城邊,並未在營地留下防守。鄭宜雖然對蘇青反常的行爲感到不解,卻仍就唯命是從,陪在蘇青的身旁。
巨齒國地域已經非常廣大,卻仍只有一城。當他們聞聽此次的統帥乃是蘇青蘇護庭時,也不敢大意,把兵力全都集中在了城內,準備來個以逸待勞。
巨齒國國主名叫赤鰭,他站在城牆上,看到蘇青帶着的那些士兵連隊伍都站不整齊,眉頭直皺。
“蘇青的護庭軍呢?”赤鰭問道。
“昨天就散去了四處,好像在尋找什麼東西!”赤鰭身邊的一名虎鯊將領回稟道。
“我王!你看蘇青手下這些士兵,一看就是未經沙場之人,不如讓末將帶隊,衝殺過去,一舉取了蘇青的人頭!”另一位虎鯊將領道。
虎鯊族人盡皆兵,便是剛剛出生的虎鯊都有鬥戰之能,而且虎鯊繁殖能力也強,所以虎鯊族根本不怕死傷,只要有吃食,他們就能更加強大,死些族人就能換來勝利,是虎鯊族共認的最好辦法。
“再等等!”赤鰭心中忽然涌起了不安,不知道眼前這位南海名將到底搞些什麼鬼。
林九兒也不知道蘇青究竟搞些什麼鬼,昨天還對她和古飛禮遇有加,今日卻把古飛綁在了投石車上,看樣子是要把他當石彈打。
“儂,儂們怎麼如此喪盡天良!這人怎麼能做炮彈?這是虐殺!這是侮辱!”林九兒叫喊着,哭泣着,可惜她沒有反抗的力量。
鄭宜雖然也不知道蘇青的打算,卻對古飛沒有任何同情,他心中還道:“讓你昨天把將軍搞得那麼狼狽,活該做肉彈!”
看到古飛被綁好,蘇青也有些忍俊不已,只是他喜怒不行於色,只發令道:“瞄準城樓,放!”
“不要!”伴着林九兒撕心裂肺的哭喊聲,古飛被彈到了上方,破水而去。
水中的城池與陸上的不同,不但要防着四方,還要防備着上方,不過大多數城池上方都有亂水大陣,一般水族都不能進入其中。但若是一定數量的沉重巨石,就能破壞掉大陣,所以水族攻城,大多先是以投石車攻打水陣。
“這蘇青搞什麼鬼?”赤鰭看到蘇青僅僅推出了一架投石車,發射的目標也不是頭頂的大陣,更可笑的是,那炮彈竟不是石頭做的,而是一個活生生的肉人。
“他是傻的嗎?”一名虎鯊將領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其他的將領也跟着笑起來,只等着這個肉人撞到城牆上,撞成一堆肉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