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嗤嗤——”那玄蛇似是也知道危險,趕忙撤回了腦袋,就想要躲避過去。只是它的這道軀體實在是太大,倉促之間哪裡能躲得開?
隨風雙眼一凜,自然也看到了這一點。手中純鈞劍握得更緊了幾分,任由自己手中的汗水將劍柄覆蓋。死死盯着前方,堅定不移地,用力地揮了下去。純鈞劍上光芒又盛了一分,劍勢沖天而起,似是縱橫天地一般。
“嗡嗡——”吟顫之聲不絕於耳,劍光飛散,一分二,二分四。縈繞着純鈞劍飛舞迴旋的劍氣,瞬間便散逸出了成千上萬之多。
“安得倚天劍,跨海斬長鯨。”驀地,一句詩句在他心頭響了起來。這一刻,他彷彿就成了手持倚天神劍跨海斬鯨的豪俠,心中豪氣上涌,但覺憑着手中一劍,長天之下皆可去得,眼前的這道玄蛇虛影,又算得了什麼!
“刷!”乾淨利落,手起劍落。玄蛇從旁伸出歪在一邊的腦袋,直接被隨風一劍給削了下來。
這玄蛇本就是幻化而來,一旁分出的頭顱從主體被切了下來之後,立時便散成了一蓬黑氣,隨着風而散了。
“什麼!”神婆大驚失色,原本就枯槁的面容一下扭曲在了一起,看起來更是滄桑可怖。剛剛他施展而出的蛇鱗乃是他最後壓箱底的招數了,若是此招都對付不了眼前的這個中原人,這苗疆之中便再無人是他的對手了。
神婆念及這裡,神色更是一陣灰暗。雙目緊盯着隨風懸浮在半空瀟灑的身姿。眉頭緊緊皺了起來。低吟道:“莫非當真要將到手的祭品歸還回去不成?不,一定還有別的辦法……”
突然,他像是有了法子,緊皺的眉頭一下疏鬆了開來,眼中兇光一閃,便又恢復了平靜。
此事隨風與那玄蛇激鬥正酣,誰都沒有注意到,神婆叫過了一旁的一個苗族弟子,輕輕耳語了幾句。也不知吩咐了什麼,就看到那弟子匆匆走了下去。
“跨海斬長鯨!”隨風一聲朗喝。又吸引過了幾人的視線。
只見他腳下邁步。踏足虛空向前而行。極是從容地躲閃過了那玄蛇噴吐出的吐息,身形閃動之間,一下就到了玄蛇的近前。
隨風很自然地反手一削,揮劍瀟灑而乾脆。純鈞劍上光芒璀璨。照耀長天。如同初升的第二輪驕陽。在這光芒的照耀之下。那玄蛇周身散發而出黑色妖氣在這光芒之下,就如同冰雪澆上開水一樣,“嗤嗤”地消融了起來。
長劍斬落。一道氣息直貫長虹的無匹劍氣脫離而出。這道劍氣氣勢澎湃廣闊,劍氣之中彷彿包容了諸天星辰,像是銀河倒卷長天。可是看起來卻極是纖薄,如同一道水波瀲灩一般。
一聲悶響,如同兵器斬中了敗革,失了一個頭顱的玄蛇元氣大傷,隨風這一劍劍勢滔天,它又如何能夠躲過?
當即也是被隨風一劍就給斬成了兩截,這整條玄蛇本來就是法術幻化之物,連頭顱都被斬了,一下便消散了開來。不過短短片刻的功夫,就散做了一道輕煙。就宛如從來不曾出現過一樣,散到了最後,伴着一聲異響,卻有一物從玄蛇正中的腦袋中落了下來。
隨風瞥了一眼,一下就認了出來,正是之前那神婆用來召喚的蛇鱗。它緩緩墜落了下去,與地面一觸之下,也散作了虛無。
“吼!”恍惚間,突然一陣吼聲在隨風耳旁轟然炸響。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他渾身都是一顫。可是回過神來之後細細聆聽,四周一片死寂,都被他剛剛的這一番激鬥給震懾在了當場,哪裡又有半點聲音?
“是我聽錯了麼?”隨風心頭一陣疑惑,“不對,那一聲我絕不會聽錯。既然這玄蛇乃是以蛇鱗所召喚,想必應該真有一條如此妖蛇纔是,不然這蛇鱗又是從何而來?這裡的妖氣也是無法解釋……”
隨風眼中突然一凜,止住了心頭涌動的思緒。腳下撤了步伐,緩緩從半空之中降了下來。
“怎麼,你還要與我鬥麼?”隨風冷眼盯着那神婆,言語雖然平淡,卻滿是一股不怒而威的味道。
神婆看着隨風從天而降突然出現在了自己身前,臉色當即便是微微一變。有些不甘,可是想到剛剛隨風那如神一般的威勢,卻也不得不低頭,“我苗族之人並非一味好勇鬥狠,閣下實力通神,我們村寨勢小無人是閣下的敵手,自然再不敢抗爭。也罷,你們隨我來吧。”
說這話時,還長長嘆了口氣。
“只願在下的朋友沒有受到損傷纔好。”隨風眯了眯眼睛,總覺得這神婆前後的反差有些大。隱隱地似乎能夠嗅到一絲不尋常的味道。不過不管怎麼來說,既然他服軟,若是真的能夠這般將風無一救回來,少些波折,不管這神婆心中如何想都無所謂了。
神婆見隨風眼中光芒閃爍,像是在遲疑着什麼的樣子。忙道:“閣下的朋友殺了苗寨之中數十人,此罪不可以說不重。自然不會沒有懲戒,不過皮肉之苦卻是沒有的。”
“沒有皮肉之苦,那會是什麼懲戒?”松風聽着有些新奇,嘀咕了一聲。
前方的隨風突然轉過了頭來,看了他一眼,微微搖了搖頭。松風一下會意,閉口不言了。隨風又瞥了一眼一旁的華丹羽,不知爲何,此刻華丹羽臉上的神情看起來卻是有幾分奇怪。有些喜色,卻也有些擔憂,看起來不免有些古怪。
“煩請尊駕帶路。”隨風一臉平靜,像是不曾看到神婆奇異的眼神一樣。
“你們隨我來。”神婆道了一句,轉身帶着隨風幾人向着這石洞之旁的小徑走了過去。
原本這神婆所在的石洞就已經很是偏僻了,可是似乎和關押風無一之地一比就算不上什麼了。隨風幾人在這神婆的帶領下,從石門一旁的小徑走了下去。這一條路卻是從後山通往山下的,似乎這裡很少有人踏足的樣子,小徑之上四處都是荒草,幾乎沒有人跡留下。只是奇怪的是,這小徑沒有人走,可是卻極是光滑,看起來就像是被人精心打磨過一樣。
“神婆,到底還有多遠,你該不會是唬我們吧?”松風順着腳下的這條山路看了一眼,只見其極是崎嶇悠長,蜿蜒着向下延伸,勉強能夠隱隱約約看到一個大概,卻是不知到底還有多長。
神婆轉過頭來,皺了皺眉,似是有些不喜於松風言語的莽撞,在苗疆之中卻是從未有人如此稱呼過他。可是眼角卻瞥到一旁的隨風也將眼光向着自己投了過來,顯然他雖然沒有明說,但也是想要問問清楚的。一想到隨風的實力,神婆也只好隱忍了下來。
“這條路一直通往山腳,閣下的好友就在山體正中的石洞內,有專人看守。就在那個地方,已經能夠看得到了。”神婆伸出了手,向着下方指了過去。
隨風幾人順着看去,果然就看見在那山體半山腰的地方,有着一處緩坡。這緩坡看起來人工雕琢的痕跡很是明顯,不太像是天然而成的。除了緩坡之外,還勉強看到一扇石門的一個角落,再向裡,就沒了視線,卻是看不到了。
“好了,我們快走吧。”隨風大概心算了一下,如果風無一真的在那裡的話,當真不是很遠了。想到他被這苗族之人俘虜了三日,誰也不知這苗族之人到底對他做了什麼,想到這裡,隨風心底不禁也起了幾分焦急。
其餘幾人都聽隨風提起過風無一的事蹟,也知道他心頭擔憂。便也都自覺地加快了幾分步伐。
神婆見一直淡然無爲的隨風起了幾分焦急,微不可查地露出了一絲冷笑,率先向着下方的緩坡走了過去。
“神婆大人!”遠遠地,他們一行人剛剛走到緩坡上,那石門前看守的兩個苗族弟子一眼便發現了他們。恭恭敬敬地走上前來,對着當先的神婆深深鞠了一躬。
“去把石門打開!”神婆淡淡看了他們一眼,直接吩咐道。
“是!”兩人應了一聲,向着那石門走了過去。
“閣下的朋友就在裡面,等會你們進去就能看到了。”神婆聲音平淡了起來,對着隨風幾人說道。
隨風順着看了過去,這纔看清楚了。眼前的這處緩坡雖然人工雕琢跡象很是明顯,可是那道石門卻是極爲隱蔽,門上還有着苔蘚植被分佈,若是不仔細留心,絕難發現原來那邊還有着一道石門。
“看樣子,這道石門應該是以這裡原本的山石改建而成的。難怪如此天衣無縫,只是這村寨偏偏在這遠離人煙之地放置了這麼一處山洞,不免有些反常了。”隨風看了看眼前的石門,又擡頭看了看山頂之上的村寨,暗自揣摩道。
一陣有些沉悶的聲響傳了過來,眼前的石門緩緩開啓了下來。
“好了,門開了,我們進去吧。”松風一臉欣喜,他早就聽隨風提起過那風無一,不免很是好奇,是什麼樣的少年逼得隨風甘願將拜入名師門下的機會拱手相讓。一想到等會便能見到本人,心頭當即便是一陣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