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天氣,雨下的時候,有時讓人很難察覺。因爲這麼多天來都是暗晦的天氣。
早晨的時候,天還有一些冷,呼出的氣立即化成一陣輕煙在眼前飄過。
然而此時的三途府門口,本該無人的街道,卻是被士兵給裡三層外三層的圍了起來。
“三途,快出來。”張顯站在扶蘇的背後,看着扶蘇騎在高頭大馬之上,對着那正紅朱漆大門吼道,看那頂端懸着黑色金絲楠木匾額,上面龍飛鳳舞地題着三個大字‘三途府’。
三途從府內緩緩而出,打着呵欠,“誰家狗呀,大早上的便開始吠了?”
看着在馬匹之上的扶蘇,一頭黑亮垂直的發,斜飛的英挺劍眉,細長蘊藏着銳利的黑眸,削薄輕抿的脣,棱角分明的輪廓,修長高大卻不粗獷的身材,宛若黑夜中的鷹,冷傲孤清卻又盛氣逼人,孑然獨立間散發的是傲視天地的強勢。
身高近七尺,偏瘦,穿着一襲繡綠紋的紫長袍,外罩一件亮綢面的乳白色對襟襖背子。袍腳上翻,塞進腰間的白玉腰帶中,腳上穿着白鹿皮靴,方便騎馬。烏黑的頭髮在頭頂梳着整齊的髮髻,套在一個精緻的白玉發冠之中,從玉冠兩邊垂下淡綠色絲質冠帶,在下額繫着一個流花結。再看看扶蘇背後的張顯:“喲,原來是帝王家的狗呀。”
張顯莞爾一笑:“三途公子呀,做人別太過分。”
“怎樣,你還咬我不成?”三途嬉笑道:“昨晚和姽嫿,一晚沒睡好。”
“皇上!”張顯一聽,三途說的這叫什麼話呀?轉頭望着馬匹之上的扶蘇,卻看扶蘇臉上一點都沒有變色。
“怎麼,被姽嫿打了一個晚上?”扶蘇皺眉道,“也是,姽嫿功夫不弱,小心別被打成殘廢。”
張顯在扶蘇後面嘴角抽搐,這像一個夫君對一個搶了自己娘子說得話嗎?
三途轉身走進府中,把姽嫿的被子一把掀開,“扶蘇來了,想跟他見一面嗎?”
姽嫿翻身繼續睡覺:“不見。”
“姽嫿說了,她不想見你。”三途再次走出來,看着人羣之首的扶蘇,“怎麼辦呢,你以前的娘子已經不想你了。”
扶蘇莞爾,“我今天來也不是爲了她,是爲了你。”說完揮揮手,身後的士兵忽的從上前去。
嘭~士兵纔剛剛上前,扶蘇便聽見一聲巨大的聲響,一陣煙霧在眼前蔓延開來。扶蘇急忙閃躲,閉上眼睛。
“怎麼不睜眼看看呢?”煙霧之後,三途望着扶蘇那一直沒有睜開的眼睛,他就知道這火藥造出來的威力非同凡響,現在看來,果真不一般。
扶蘇緩緩睜眼,看着眼前倒下的一片士兵,雜七雜八的,居然倒了十來人。
“這,這是什麼?”扶蘇目不轉睛的望着眼前那狼藉,那冒出煙霧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姽嫿聽見那巨響從裡面出來,只看見扶蘇在一片死人之中。“怎,怎麼回事?”本來也不擔心的,可是現在看來,不得不擔心了。
“天啦。”老皇后在門後一直盯着兩人,在看見三途點燃那堆東西的時候,心中只覺得疑惑。現在側目看看那些死人,沒有想到,那小小的藥粉,威力居然這麼大。看着三途的目光是越來越滿意,三途手中有這樣厲害的東西,如果真的把他拉
攏,那得有多大的用處呀。
“你瘋了!”姽嫿望着那些已經死掉的士兵,一掌甩在三途的臉上。
感受到臉上的刺痛,三途只是冷冷一笑,望着扶蘇:“來呀,繼續來呀。”有這火藥在手,他不相信扶蘇還真的還派人上前,除非他不要命了,要白白犧牲他那些士兵。
“扶蘇。”姽嫿拔腿想朝着扶蘇的方向跑去。
“站住。”三途一把抓住姽嫿的手,“你想和他一起死嗎?”
姽嫿回頭,望着三途一雙眸子丹鳳斜飛,眸中盈盈閃爍的藍紅雙色使得面容更添了一抹嫵媚的韻致,“就算死,我也要和扶蘇死在一起。”說完掙脫三途的手朝着扶蘇跑去。
“好,好一對苦命鴛鴦。”三途鼓掌道:“既然如此,那我成全你們。”
姽嫿走到扶蘇邊上,和扶蘇手握着手,“既然你執意要如此,我們也只能正式開戰了。很高興見到你,我們的敵人,三途。”
三途聽着姽嫿的話,心中百般不是滋味,不知道以後姽嫿知道了,還會不會說出這話。但是現在,他只能冷笑着面對兩人,“你們好,我的敵人,從今天開始,我不會再手軟了。”
皇宮
“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幹嘛和三途鬧翻?”太后一臉震怒的望着扶蘇,“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鬧成什麼樣子了?”
扶蘇聳聳肩,繼續批閱着手中的奏摺,“娘你放心吧,這些事我能解決。”說完繼續埋頭批閱着手中的奏摺。
“我說話呢,你聽見沒有?”太后望着扶蘇那不理不睬的模樣,不知道究竟該怎麼說了。
“好了好了,娘,自古後宮不幹政。”扶蘇起身,把太后朝着外面推去,“你還是先回去休息休息吧,過幾日會更忙,到時候就沒得時間休息了。”
他已經和三途正式宣戰了,想必過不了多久便會開戰了,到時候有得忙。
“是不是你的主意。”太后直接衝到居安殿,望着正在用膳的姽嫿。
“太后,您來了。”姽嫿看着到來的太后,急忙站起身來。
太后看着眼前的姽嫿,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曉之花,鬢若刀裁,眉如墨畫,面如桃瓣,目若秋波。雖怒時而若笑,即嗔視而有情;面如敷粉,脣若施脂,轉盼多情,語言常笑。天然一段風韻,全在眉梢;平生萬種情思,悉堆眼角。
皮膚沒有那麼白、但是卻泛着透玉色的光芒、似乎像冬天的雪一樣、那麼光華皎潔。脣上是微微一點的脣彩、有如玫瑰一般嬌嫩、像是玫瑰一樣誘惑。
“是不是因爲你,讓扶蘇和三途鬧成現在這個樣子?”太后怒吼道,“我就知道你不是什麼好鳥,從看你的第一天起我便知道了。”
“太后,您在說什麼呢?”姽嫿臉色蒼白,三途和扶蘇的決裂她也覺得很遺憾,可是,可是這真的跟她無關呀。
“太后,我表姐……”雲途正想說話,太后忽然打斷道:“這裡沒你說話的份。”
太后側目,看着雲途那張俊美絕倫的臉,臉如雕刻般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臉俊美異常。外表看起來好象放蕩不拘,但眼裡不經意流露出的精光讓人不敢小看。一頭烏黑茂密的頭髮,一雙劍眉下卻是一對細長的桃花眼,充滿了多情,讓人一不小心就會淪陷進
去。
“表姐?從哪冒出來的野小子,隨便亂認親戚就敢帶進宮裡來?”
“太后,請您說話放尊重。”姽嫿一下子站起來,沉聲道。
“怎麼,難道我話還說錯了,這個皇宮,就你和雲途是多餘的。”太后冷笑道:“你不是三途的夫人嗎,天下第一首富的夫人,您還呆在這小小的皇宮做什麼呀?”
“表姐,我們走。”雲途拉着姽嫿的手,作勢就要往外面走。
姽嫿甩開雲途的手,恭恭敬敬的站在太后面前,“對不起,姽嫿不知錯在什麼地方,請太后教誨。”
“你這張臉,便是最值得教誨的地方。”太后將姽嫿的臉掐着,看着眼前那張魅惑的臉,“這張臉我看了就讓我討厭。”
三途府
三途冷眼看着眼前的老皇后,一襲淺淡的橙色紗裙緯地,外套玫紅錦緞小襖,邊角縫製雪白兔毛,一條橙紅色緞帶輕束腰間,上嵌一塊上好的和田美玉,左側佩帶上垂着一塊琉璃玉佩。一頭錦緞般的長髮用一支紅玉珊瑚簪子挽成墜月簪,發箕下墜着琉璃簾,更顯嫵媚雍容。
“我們可以談條件了吧。”老皇后將懷中的空白聖旨擺放在桌上,“這東西能夠讓我們兩談一談了吧。”
三途側目,望着桌上的空白聖旨,“不錯呀,從哪弄到的。”有了這聖旨,想要那個皇位簡直是輕而易舉。
“這個你就別管了。”老皇后冷冷道:“就說說事成之後,我們怎麼分吧。”
“五五。”三途伸出一隻手,“成交嗎?”
老皇后搖搖頭,“五五?那天下豈不是兩分了?”
三途挑眉,“如果我想,現在憑我手中的東西,我可以拿到全部。”
“天下不能兩分,不過到時候我可以劃分一半的地給你,但是前提條件是你必須得臣服。天下,只能有一個大秦。”老皇后冷冷道。
“爲什麼不是你們跟我臣服呢?”三途挑眉,“你除了有這張空白聖旨之外,還有什麼?”
老皇后莞爾,“我還有先皇的親生血脈……”
“什麼?”
“先皇的親生血脈?”三途挑眉,望着眼前的老皇后,“您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京城郊外,清晨,萬籟俱寂,天矇矇亮,黑夜正欲隱去,破曉的晨光慢慢喚醒沉睡的生靈。空氣絲絲清冷,劃一葉扁舟,緩緩穿越記憶的海,忘記了時間,卻憶起了往事。灰藍色的穹隆從頭頂開始,逐漸淡下來,淡下來,變成天邊與地平線接壤的淡淡青煙。河邊升起一片輕柔的霧靄,山巒被塗抹上一層柔和的乳白色,白皚皚的霧色把一切渲染得朦朧而迷幻。
“夫君,你醒了。”一女子柔聲看着眼前睡眼迷離的男子,“早膳做好了,在桌上呢。”
“歆兒。”男子一把抱住女子,一張壞壞的笑臉,連兩道濃濃的眉毛也泛起柔柔的漣漪,好像一直都帶着笑意,彎彎的,像是夜空裡皎潔的上弦月。白皙的皮膚襯托着淡淡桃紅色的嘴脣,俊美突出的五官。
張歆佯裝生氣道:“再賴牀我可就不理你了。”
“好好好,我這就起牀。”秦羽急忙投降。
看似平靜的生活,甜蜜的兩人卻不知道,一陣腥風血雨,即將向兩人伸出魔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