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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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剎那,焦急,後悔,彷徨交替徘徊,李決的心無法抑制的痛,原來不知何時,不知何地,他的心中早已深深中下了影詩雨的身影,此生此世再也無法割捨。

正在這時,人羣中緩緩走出了那個熟悉的身影,影詩雨臉上的淚花未乾,但看到匆忙追來的李決,她卻又緩緩地笑了,然後下一刻猛地一下跑來,擁入李決的懷中,淚再次流出,瞬間浸溼了李決的衣衫,卻不知是因爲心痛還是高興:“你明明在乎我的。”

李決的身體顫了一下,臉上有着苦澀的笑,這一刻,他無法欺騙自己,正想開口,影詩雨卻又道:“我知道,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但最少讓我陪在你身邊半年好嗎,半年一過,我會自己回神劍盟的,然後我會一直等着你。”

李決的心,不知是何滋味,他只知道,自己再也無法拒絕懷中的女子,心中一股豪氣衝起,他點點頭然後道:“我答應你,也請你相信我,終有一日我會再回神劍盟,讓所有人不會再看不起我。”

“我相信。”影詩雨眼中的淚一瞬似乎更多,點點頭,在李決的胸前埋的更深,李決也緊緊抱住了他,或許從被逐出神劍盟的那一刻起,他的心中充滿了迷茫,不知以後到底該做些什麼,但這一刻,因爲影詩雨,他重新有了目標。

清晨,萬物復甦,一夜未休的臨水城留下了滿目狂歡後的餘跡,城中的人或帶着遺憾,或帶着歡喜也都陸續地離去。

城外官道,李決和影詩雨牽手而站,看着對面的孫用皆是顯出一絲歉意道:“我們兩個暫時不能和你一起了,一個人行走,望你能多多注意一下。”

“放心吧!”孫用則道:“你們兩個也太小瞧我了,儘管去玩,半年之後保證讓你們看到一個一飛沖天的孫用。”

“你就吹吧!”影詩雨不由再次忍不住一笑道:“希望半年後還能找到你這個人。”

“小丫頭。”孫用自也不甘道:“那半年後你就等着瞧吧!”

“我也等着。”分別在即,李決的心中不由也充斥着一絲淡淡的傷感,千言萬語到了嘴邊卻不知該說是什麼,只是道:“你自己一個人保重。”

“好了別婆婆媽媽的了,趕緊和你的小娘子走吧!”孫用似很不受用這種語氣,急急地催着兩人離開。

“我們走了。”見此,李決再次向孫用一點頭,和影詩雨相互一望,下一刻,已是御劍而起。

“臭小子,臭丫頭,你們也保重了。”望着天際,孫用緩緩收去了所有地嬉笑,但很快他又恢復如初,一笑道:“不陪你們了,我也要去逍遙了。”

茫茫雲霄,劍光在飛快地掠動,李決和影詩雨偎依在一起,臉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意,什麼事一旦放開,便再也沒有什麼包袱了。

李決控劍而行,突然問道:“想去什麼地方。”

影詩雨聽了一想道:“有沒有聽說過天涯海角。”

“天涯海角。”李決唸了一遍然後道:“好像在藏劍閣的卷宗的上看到過,但沒有太深的印象。”

影詩雨一副開朗高興之樣道:“天涯海角傳說是這片天地北方的盡頭,據說那裡就如人間仙境一般美麗。”

“那我們就去那裡吧!”李決聽此,立刻開口,可突然間語氣又一變問道:“你剛剛說天涯海角是這片天地北方的盡頭。”

“對啊。”影詩雨點點頭,卻不知李決問這是什麼意思,顯得有些疑惑,李決一陣苦笑道:“我們現在可是正往南面走着呢?”

“啊。”影詩雨這才發現走反了方向,而下一刻,她只感身子一轉李決已是控劍轉向道:“既然是天地的盡頭,我們可要加快速度了。”

說着,只聽風聲獵獵,劍光閃爍,眨眼便沒入了那層層雲霧之中,但那歡樂的笑,卻是久久傳蕩與於天地。

從清晨一直到黃昏,影詩雨兩人依次控劍急行,但還是未趕到天涯海角,兩人落地一夜休息,第二天一大早再次御劍而行,又到了黃昏,兩人眼前突然一亮。

餘輝滿天,層層雲霞被染成火紅的一片,但放眼向下望去,茫茫蒼野卻盡顯無盡的生機,滿目翠綠熠熠生輝,在視野的盡頭天地已形成一線,而在那條線上更是閃爍着七彩的光。

“就是這裡了。”影詩雨開口,滿臉的興奮,李決聽此也隨之控劍下落。

落地,四面陡然一亮,即使已是黃昏,但在這裡卻絲毫感覺不到這種變化,樹草相連,織就一片無盡的生機之地,就連空氣中的風葉彷彿帶着一種甜甜的清新,吹拂在身,就如全身上下被沐浴了一遍一樣。

“好美。”這裡其實並不是真正的天涯海角,天涯

海角是天地極北的一個總稱,同時也指這裡最美麗的一個地方但就是這裡已經將影詩雨深深地震撼,在這裡最讓人感到舒服的就是那份直沁心靈的純淨。

李決同樣有着那由心地愉悅,然後道:“這裡就已經如此美麗,不敢想象真正的天涯海角到底是什麼樣子。”

“那還等什麼,我們趕快去找真正的天涯海角吧!”影詩雨一臉興奮,與李決牽手踏着綠意向更北處走去。

終於,沒過多久,在那青草相依中,李決和影詩雨看到了一個人茅草屋。

“有人。”李決和影詩雨相互一看皆顯得有些驚訝,但很快又轉爲高興,天地極北原本爲天地妖獸的棲息之地九墟所在,後在九墟被毀滅之後,天地在一日日的自行變化中就形成了如今的天涯海角,但即使如此,也少有人在這裡居住,大順天朝所設的城鎮離這裡最近的也有幾百裡地,因此,天涯海角這一極美之地卻也是少有人能夠欣賞到,此時這裡竟有人住,卻也是少見,不過這也同樣爲李決和影詩雨尋找真正的天涯海角增添了一絲希望。

“篤篤”走到茅草屋前,房門是關着的,李決見此立刻敲了幾下,許久,屋內似乎有了動靜,終於在“咯吱”的一聲中屋門打開,走出的是一個看上去又七八十歲的老婦,她先是用那一雙差不多已看不清東西的眼睛在李決和影詩雨兩人身上仔細打量了好一會,然後終於是好像看清了一般,露出一絲笑容道:“我還以爲是我的兒子回來了呢,沒想到在這裡還能看到其他人,快點進屋吧!”

看老婦模樣,李決和影詩雨不由都略顯一絲失望,但還是滿臉笑容地走進了屋子,左右一看,一個不大的房間中放着一個破舊的木牀,一把椅子以及中間的一個煤爐,上面放着一個鐵壺似乎在燒着什麼。

兩人在老婦的招待下坐在了木牀之上,隨之老婦便提起了煤爐上的鐵壺,然後一邊拿出了兩個碗遞給李決和影詩雨,看上去十分高興道:“這裡沒有什麼好招待兩位的,就喝些自己泡的茶吧!”

說着,老婦一雙枯瘦的手提起鐵壺,就往碗裡倒了些紅顏色的茶水,頓時,一股沁人的芳香從茶中散發,不一會就瀰漫在整個屋子。

見此,李決和影詩雨不由都是稍稍驚訝,端起碗輕抿一口,只感茶水入喉立刻化作了一股暖流直達四肢百骸,全身暖洋洋的甚爲舒服。

“好茶。”李決和影詩雨不由都是開口叫好,然後再次品起碗中的香茶來。

老婦的笑意也是一濃道:“好喝就行多喝點。”

看到老婦如此熱情,最初李決和影詩雨最開始的那份失望不由散去,不過喝完茶,影詩雨依然忍不住我問道:“老婆婆,你知道天涯海角在什麼地方嗎?”

“天涯海角。”老婦低唸了一聲,不一會,就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然後道:“原來你們想去天涯海角呀!”

“老婆婆,你知道。”本是不抱希望的一問,沒想老婦竟像是知道,影詩雨不由一喜。

“知道,知道。”老婦笑了笑,說着就像是回到了以前:“當年我和我的丈夫,從遙遠的南方不辭萬里前來這裡,中間走了十幾年,就是爲了來這傳說中的天涯海角看一看,結果,這裡果然沒讓我們失望,最後我們就在這裡定居了下來。”

“什麼。”李決和影詩雨都是一陣吃驚,李決連問道:“那老婆婆你家裡應該還有其他人了。”

“有。”老婦臉上頓時顯出一絲幸福和滿足之感道:“我丈夫在一年前就已經去世了,在這裡還有我的兒子兒媳,以及兩個孫子,他們都去離這裡最近的一個城鎮去買日常用的東西去了,已經走了好幾天了,也該回來了,我們都在另一個地方住着,這裡是我專門等他們回來的地方。”

李決和影詩雨互看了一眼,均爲這一個幸福的家庭感到羨慕,隨之影詩雨再次問道:“那婆婆一定知道天涯海角在什麼地方了。”

老婦點點頭道:“從這裡望東走你們會看到一個被濃霧籠罩的竹林,穿過竹林便是真正的天涯海角了。”

“太謝謝婆婆了。”影詩雨聽此頓時一喜然後已是顯得迫不及待一般道:“那婆婆我們就先上天涯海角去看一看了。”

“別急。”老婦見此,卻是喊住了兩人,然後從屋內牆上取過一個被掏空了的木葫蘆望其中倒滿了鐵壺中的香茶遞給了李決道:“那竹林中寒氣很大的,喝着香茶就不會感到冷了。”

影詩雨正想告訴老婦他們有靈力護身不怕寒氣的,李決卻是一笑接過了香茶道:“那就多謝了婆婆了。”

“沒事,好好玩。”老婦一笑,看着兩人道:“只要進了天涯海角,你們絕對會

感到不虛此行的。”

“嗯。”李決,影詩雨同時點了點頭,然後便牽手而去,路上,影詩雨不由問道:“怎麼不讓我告訴那婆婆我們不怕寒氣的。”

李決則是一笑道:“你沒感覺到這香茶是相當好喝的嗎?”

影詩雨先是一愣,隨之也是一笑道:“好呀,現在你也變得不老實了。”

兩人一路笑語,依老婦之言向東走去,不一會果然看到了老婦所說的竹林,四面白茫茫的霧氣瀰漫,遮住了一大片的空間,若不是事先得知還真難看出後面就是傳說中的天涯海角。

“走吧。”李決,影詩雨兩人一望便走進了那竹林之中,不過雙腳剛一踏入,兩人便齊齊打了一個噴嚏,竹林中冷的出奇,更怪的是兩人的靈力在這一刻竟是也彷彿被凍結了一般,根本不能用。

哆嗦間,李決猛地想起老婦所說的香茶,連將其拿了出來遞給了影詩雨一笑道:“看來這次,我可是讓我們免了一場受凍。”

“算你對了。’影詩雨喝了兩口香茶,立刻又便遞給了李決,香茶一入肚,頓時化作了陣陣暖流,讓人再也感覺不到一絲寒意。

“走。”沒了寒意的困擾,兩人立刻再次走去,整片竹林相當的大,走了很久,兩人終於走到了竹林的邊緣。

濃霧退去,一剎那,兩人面前是一種前所未有的清新。

風吹動,滿眼都是各種各樣五顏六色的花,淡淡的清香飄蕩,瀰漫,亦有着一隻只彩蝶在萬花叢中展翅起舞,花中有着一棵棵樹聳立着,但真要說它是樹,卻也不對,因爲那樹也有着七彩的顏色,不論是樹幹還是枝葉都彷彿虛無,又似實在,在風中整個都在飄動一般,影詩雨走去,用手撫摸,只感柔軟無比,從其中傳出一片勃勃的生命氣息,而漸漸地淡淡地光閃爍,一絲絲鍍在了她的身上,帶給她的是一種無法言喻的美,而接着萬花叢中的無數彩蝶竟是也紛紛展翅圍繞在她的全身上下。

影詩雨看着這一切,不由興奮歡喜地更盛,在彩蝶中一陣旋轉起舞,李決看着不由地怔住了。

“我們上其它地方去看看。”也不知看着在花叢中起舞的影詩雨徵了多久,突然影詩雨喊了一聲,她似乎也看到了李決對着自己發怔,微微地臉紅間更多的卻是歡喜。

兩人牽手走去,只見那七彩的樹連接成一片,就猶如一個七彩的浮動海洋,而突然耳畔傳來了水聲,鳥聲,風聲,李決和影詩雨四處望去,卻不知那聲音是從何發出的。

“在那裡。”找了許久,突然影詩雨喊了一聲,只見在不遠處的一塊巨大的平滑石壁上,柔和的光撫照在其上,石壁中竟直接浮現出無數的飛禽走獸在一望無際的草原歡吼奔騰,很快場景再變,一年四季,春夏秋冬,天地的秀美與瑰麗在石壁上一一轉換,看着這一切,沒有人會感到這些是虛幻,而在李決和影詩雨兩人走到石壁旁邊時,兩人的身影竟是也隨之出現在可石壁中的鏡像中,就猶如身臨其境一般。

各種各樣的聲音交匯,形成了一首絕美的曲子,使人整個心靈瞬間變得純淨,澄澈。

天涯海角被稱爲人世間最美麗的地方,確實是實至名歸,再向它處走去,一路,李決和影詩雨眼前看到的盡是無法想象的美麗與奇異,而到最後兩人終於走到了天涯海角的盡頭,也是這片天地極北的盡頭。

這裡,只有七彩的霧氣纏繞,茫茫無際,將天地就此隔斷,而在那七彩的霧氣中則有着震耳的濤聲起伏,一剎那兩人就彷彿站到了波瀾壯闊的滄海之前,心也隨着那濤聲一起一伏,不過沒有人知道那七彩的霧氣中到底有什麼,傳說,那裡代表着虛無和靜止,是一個沒有任何生命的存在。

李決和影詩雨相依,久久無聲,體會着這一刻的幸福,而久久之後,影詩雨突然一笑開口道:“我們走吧!”

“走。”李決一愣然後問道:“這裡這麼漂亮,不在這裡多玩幾天。”

影詩雨則搖搖頭道:“天地間美麗的地方太多了,如果每到一個地方就玩上十天半月,半年時間又能去多少地方。”

聽此,李決一怔,隨之一笑道:“你說的對,那就想一想下一個準備上哪裡。”

影詩雨想了想也是一笑道:“暫時沒有想出來,外面天已經快黑了,我們不如就在那老婆婆家裡住上一夜吧!”

李決一聽,立刻點頭道:“我們兩個還真是想到一塊去了。”

“那還等什麼,走吧!”兩人的心情都是前所未有的高興,牽手而回,天涯海角,濤聲不斷,一陣又一陣,七彩的霧氣翻滾,瀰漫,織就了天地邊緣虛無而美麗的一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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