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石戰爭,東北軍獲得了重大勝利,不僅奪取了石友三先前在河南河北的地盤,更是俘虜他的大量的人馬,這些部隊都被張學良打亂改編到了東北軍之中,加上原地招募的人,使得東北軍在關內有原來的11萬多人一舉增加到了近20萬,如此的成績,讓東北軍實力大漲。
在戰爭結束之後,張學良除了明令東北軍接管原來石友三的地盤之外,更是停止了戰爭的腳步,因爲新編進東北軍中的這些部隊,需要訓練和融合。
而另外一方面,閻錫山和馮玉祥也不再敢有任何的動作,南京方面,雖然對東北軍在戰爭的表現特別是他們獲得的重大利益有所不滿,但是也是啞巴吃黃蓮有口說不出,最後甚至還通電對東北軍進行嘉獎,南京方面更是允許張學良增加部隊的編制以壯大東北軍。
東北軍得了地盤又壯大了自己的軍事力量,這顯然是件好事情。從保定回到了北平之後,張學良宴請社會各界以慶賀,八月的北平城,熱鬧非凡。
而在這個時候,我找到張學良,要提出當初他答應我的那個條件了。
“安德烈,你來了,快點進來!”張學良見是我,趕緊朝我招了招手。
他一看就知道剛從宴會上面回來,滿身的酒氣,坐在一個大藤椅上面,讓一個侍女給他洗腳呢。
我在旁邊坐下來,點上了一支菸。
張學良看出來我有事,便將那侍女給支開了。
“怎麼。有心事?”張學良看着我道。
“有是有。”我點了點頭。
這都八月下旬了,一想到九.一八我的心就提起來了。
“有就說,咱們兄弟不用遮遮掩掩的。”張學良笑了起來。
“我打算這幾天到瀋陽去。”我看着張學良道。
張學良被我這句話搞得一愣:“這麼快?!安德烈。上一陣子我打仗打得都快要瘋掉了,也沒有時間陪你們玩一玩,現在仗打完了,正準備在北平城裡面帶你們玩玩,你就要走就不能拖拖嗎?”
我笑了起來:“我可不像你,你是大帥,我是拍電影地,電影對於我來說。就是一切,如果不能按時完成,我的計劃就全會被打亂的。”
張學良明白我地意思。點了點頭,然後抽了一口煙,問我道:“你打算什麼時候走?”
“後天。24日。”我想了一下道。
“叫于學忠進來!”張學良衝着外面吼了一聲,時候不大。于學忠就跑了進來。
“少帥,什麼事情?”于學忠嘴裡面大口吃着東西,十分的滑稽。“你看你那熊樣!”張學良忍俊不禁,道:“你叫王以哲收拾收拾,後天讓他帶着紅龍旅跟着安德烈到瀋陽去,告訴他,這次他們最大的任務就是幫助安德烈拍攝電影,讓他一切都聽安德烈的。”
“拍電影!?呵呵。老王這一次爽了。”于學忠呵呵大笑。
“大哥。你真的要把紅龍旅調到瀋陽去?”我看着張學良,有些詫異。
當初我是提出了這個條件。但是我並沒有多大的把握張學良能夠答應我。現在河北河南新佔,需要部隊,更需要紅龍旅這樣的精銳,張學良這麼做,倒是讓我多少有些吃驚。
張學良一邊擦着腳一邊道:“當然了,這件事情我不是答應你了嘛,男子漢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何況我還是個少帥?就這麼定了。于學忠,你讓王以哲給我精神點,他這一次可是要被拍上電影的,如果出了問題,我斃了他!”
“放心吧,少帥,沒問題!”于學忠樂道。
“對了,告訴八叔,這一次他也回遼寧,由他擔任遼寧省主席兼督軍,全面負責遼寧省地軍務和政務,此外,再告訴馬占山,我升他的官,任命他爲黑龍江省主席和督軍,讓他給我精神點,務必緊密配合八叔。”
“此外,也告訴熙洽,八叔管理遼寧,吉林的事情就讓他代爲處理吧。”
張學良地一連串明令,于學忠都記了下來。
張作相原來是吉林省的主席兼督軍,這一次張學良把他調到了遼寧,雖然他不說,我也明白他的意圖,雖然他是不會聽從我地意見向遼寧增兵的,但是他也明白遼寧地重要性,把張作相派過去,也算是心理上有個安慰。
馬占山一直是東北軍中的悍將,這傢伙也是個直腸子,自從張作霖被炸死之後,馬占山就發誓和日本人勢不兩立一定要讓日本人血債血償,他對張家,忠心耿耿,一支擔任的是黑龍江省的騎兵總指揮,現在張學良提升他爲黑龍江省主席兼督軍,起碼讓我覺得張學良現在的心態就是一個字:守。
他不想和日本人打起來,不會去招惹日本人,能守得住就是他最大的願望了。
我有些失望。因爲我知道,如果戰爭一打起來,這個“守”字對於他來說,實在是太難了。
張作相和馬占山兩個人還不錯,至於他說的那個熙洽,我就不太熟悉了。聽這個人的名字,不像是個漢人,反倒是像個滿人。
“大哥,這個熙洽是什麼人?”我問道。
張學良笑道:“他姓愛新覺羅,你說是什麼人?”
我立馬明白了。“他是努爾哈赤親兄弟莫爾哈齊地後裔,鬧辛亥地時候,他搞的是復辟運動,早年在日本東京振武學校與士官學校學習,現在是東北邊防軍駐吉林副副司令官兼吉林省主席。是八叔地副手,一直都很不錯,做事情井井有條。八叔這一次到遼寧,吉林地事情就只讓他來主持了。”張學良對這個人似乎很使放心。
我倒是有些疑慮:“這個熙洽是滿族人,又在日本讀過書,如果他和日本人親密又掌握着這麼大的權利,出問題怎麼辦?”
我的話把張學良逗了:“放心吧,這個人我還是信任地。他是滿族人,東北就是他們的根基,他不會出問題的。”
看張學良這麼說。我點了點頭,也就不說話了。
接下來的兩天,我們忙了起來。
劇組收拾東西準備啓程。王以哲的紅龍旅也在集結準備北上。至於張作相,這老頭已經飛到瀋陽在那裡實現佈置等待我們過去了。
8月24日。北平。
天氣很炎熱,彷彿下了火一般。火車站上到處都是人。這些人。都是東北軍,王以哲的紅龍旅正在緊鑼密鼓地載運上車。除此之外。民衆以及社會各界的人士都被隔絕了。
原本張學良想在這裡給我舉辦一個盛大的歡送儀式,他想把北平城地那些有頭有臉的人物都請過來給我送行,但是被我給阻止了。
我之所以拒絕,一來是因爲我不想把自己到東北的事情搞得那麼大,二來也不想讓別人知道跟着我們一起北上地,還有王以哲的紅龍旅。所以這件事情完全就在秘密進行。
張學良也知道我的苦心,便命令將火車站封閉起來,專門安排了專列送我們前往瀋陽。
劇組裡面。我留下了蔡楚生和一批人在北京。這裡同樣需要他們拍攝,他們地任務是拍攝張學良。
“安德烈。這一次到瀋陽,所有的事情我已經給你安排好了,有什麼問題就去找八叔,有他在絕對沒有任何地問題。你自己保證。”張學良看了看我,欲言又止。
我笑了笑,點了點頭。
“我希望不和日本人起摩擦,但是如果日本人真的打進來了,我也不怕。你好好拍你的電影。”張學良湊到我的跟前,小聲說完了這句話之後,後退一步,朝我揮了揮手。
嗚!
火車呼嘯着,換換離開北平。
坐在窗口,這個古老的城市一點點離開我,到後來,只剩下了一個蒼茫的背影。
我不知道,下一次再過來的時候,這地方會是怎樣的一個情景。
從北平到瀋陽,路途很長,但是因爲是專列,所以一路上根本就沒有什麼阻礙。
火車進了關之後,眼前地景象就逐漸有了變化。東北地山水和關內的顯然是不一樣地。連綿起伏的山,一條條深緩流淌的大河,一眼望不到邊的森林……這樣的大好河山,資源豐富,是名副其實的寶藏。
可一想到歷史上這片國土就要淪陷到日本人的手裡面的時候,我的心就變得沉甸甸的。
一路上,劇組的其他人都很是興奮,只有我始終心裡面有種莫名的失落。
27日,經過了是三天三夜的路程,我們的列車靠近了瀋陽城。
爲了不引起注意,火車沒有直接駛入瀋陽城,而是在瀋陽城北的一處停了下來。
晚上有風,突然起了大霧,外面灰濛濛一片,能見度很低。
從候車上走下來,我看見王以哲帶着人在那裡指揮紅龍旅的人長下車。
“王旅長,這是哪裡?”我問道。
王以哲笑了笑,道:“柯里昂先生,這裡是我們原來駐紮的地方,北大營。”
北大營!一聽到這三個字,我立刻睜大了眼睛。
這個地方,實在是太熟悉了!
王以哲沒有注意到我的神態變化,而是笑着對我說道:“今天幸好霧大,別人想發現都發現不了,柯里昂先生,今天晚上你就住在北大營,委屈一宿,明天我就派人把你送到瀋陽城裡面,輔帥估計都等急了。”
王以哲一邊說一邊笑。
我看了一下南方,六七裡地之外就是瀋陽城。張作相就呆在那裡。
我笑了笑,然後指揮劇組趕緊往下搬運東西。
北大營這個地方,可謂有些年頭。1907年的時候。清朝的東三省總督徐世昌就有感於奉天(當時稱瀋陽爲奉天)乃清朝地肇興之地,爲了加強對奉天的防務,修剪了北大營。而當我走到跟前的是,發現這個地方並不像我想象地是一個沒有什麼遮攔的兵營,而是一個不小的土城。
外圍有一兩米高的厚厚的土牆,東南西北四個門,走進去,發現裡面壕溝縱橫。房舍、彈藥庫等秩序井然。
這給地方,原來就是王以哲這個旅的駐地,當初張學良把他們調到了關內。這地方就有治安大隊的一箇中隊來守護,極爲空蕩,現在一個旅的人馬涌了進來。頓時十分地熱鬧。
紅龍旅的士兵大部分都是原來第七旅組成的,把這個地方當作自己地家。一回來,一個個十分的興奮,全都輕車熟路地搬運東西起來,武器、彈藥、重炮等等,全都託了進來,一直忙活到後半夜,才基本上忙完。
忙完了之後,那輛空蕩蕩的列車才駛向瀋陽城。王以哲把我安排在了他原來住地地方。一件雖然不大。但是十分乾淨的屋子。
“柯里昂先生,你就屈就一晚吧。”王以哲搓了搓手道。
“王旅長。北大營周圍有沒有日本人地駐軍?”我問道。
“怎麼沒有,日本獨立守備第二大隊就駐紮在虎石臺。”王以哲對於附近的日軍的情況還是十分熟悉的。
“虎石臺距離這裡遠不遠?”我問道。
“不遠,也就二里地,平時我們經常互訪的。”王以哲道。
“互訪!?”我愣了。
“不錯,日本人爲了加強友好,經常和我們相互走訪的。”王以哲的身後620團的團長王鐵漢道。
“你們可真逗。”我頓時苦笑了起來:“各位,日本人地那些鬼話你們也信?!狗屁地互訪,他們那是打探你們的情況,估計現在北大營地各種設施什麼的對他們來說早已經不是什麼秘密了!這要是發生什麼衝突的話,人家對你們瞭若指掌,仗還怎麼打?“
我的這句話,讓王以哲等人全都愣了起來。這幫傢伙,根本就想不到這兒去。
“王旅長,這一次你們紅龍旅和以前的情況不一樣了,大哥專門把你們派過來是把守衛瀋陽的重任交給你們,你們可一點都不能馬虎,從明天開始,不能在和讓日本人搞什麼互訪了,也不能允許任何日本人進入北大營。此外,你們原先的各種佈置要全部改換掉。”我一邊脫衣服一邊說道。
“我就說嘛,日本人沒有那麼好!”王鐵漢嘟囔了起來。
“柯里昂先生,來的時候少帥吩咐過,讓我們聽你的,你說怎麼辦,我們就怎麼辦!”王以哲點了點頭,然後轉身對身後的衛兵吩咐了下去。
接下來,我們幾個人又聊了一會天,我也對北大營的情況熟悉了一些。
王以哲的紅龍旅,下轄四個團,分別爲:
步兵第619團,團長張世賢,這傢伙是遼寧人,三十多歲,身材瘦削,但是不太說話,他是東北講武堂四期畢業生,算是東北軍中的高幹,聽王以哲說一幫人中他肚子裡面的墨水最多。
騎兵第620團,團長王鐵漢。這個王鐵漢我認識的最早,對他的印象也最好。五大三粗的,脾氣火暴,原來的620團是個步兵團,後來經過改編之後,就變成了騎兵團,在南大冉戰役中,王鐵漢一戰成名,被張學良稱之爲“東北軍的一柄戰刀”,十足的有面子,他是東北講武堂四期、陸大特別班畢業,有勇有謀。
步兵第六621團,這個團有點複雜,團長由旅附何立中堅韌,團附王志軍實際負責。何立中和王以哲關係最好,他們兩個人是同期同學,這個人,是最足智多謀的人。鬼點子一個接着一個,而且領兵打仗很有一套,是王以哲的左膀右臂。南大冉戰役中紅龍旅地戰法就是他制定的。
除了這三個團之外,還有一個獨立炮兵團,這個炮兵團是新加的,擁有重炮40門,普通炮173門,另有榴彈炮等若干,團長又參謀長趙鎮藩兼任,這個人東北講武堂四期、陸軍大學七期畢業。十分有文采,寫得一手好字。
這五個人,就是紅龍旅地首腦。這一段時間來,我們也都彼此熟悉,相處得十分的融洽。
一幫人聊到很晚才散去。我躺下來,怎麼也睡不着。
“怎麼了。有心事?”躺在我旁邊的霍爾金娜輕聲問道。
“沒什麼。我出去走走。”我從牀上爬起來,穿上衣服然後走出門去。
達倫.奧利弗帶領的200名廠衛軍就被安排在我住的房子的對面,見我出來,達倫和卡瓦兩個人也跟了過來。
我點燃了一支菸,在這北大營裡面轉悠了起來。
剛進入北大營的時候,只是匆匆掃了一眼,這麼一轉悠,算是徹底瞭解了這個軍營。
軍營呈正方形。每邊長大約在兩千多米。周圍的土圍子有兩米高,上面可以並行兩人。土圍子地內外兩側有一米深三米寬的幹壕溝,四個方向設四個卡子門,士兵晝夜巡邏。
裡面有住宅區,飯館、理髮鋪、雜貨鋪,中間是個大操場,平時爲軍隊訓練的地方,北面地營房中間是司令部,各團依次排列。
除此之外,還有兵工廠、倉庫、馬廄、草垛等等,圍牆外面甚至還有財團。
轉悠的時候,也遇到哨兵,和他們聊天,得知了北大營周邊的情況。北大營南邊越十里地是瀋陽城,東邊20裡是東答應。超西邊走300米就是南滿鐵路,我特意問了一下柳條湖,得知大名鼎鼎地柳條湖距離這裡只不過500米。
這樣的一個地方,就是在後世歷史上上頻頻出現地北大營。抗日的第一槍就在這裡打響。
看完了一遍之後,我的心情此起彼伏。
就在這樣的一個地方,戰爭馬上就要打響,整個中國的困難就從這裡開始。
而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到底能夠發生什麼事情,我能夠看到什麼事情,連我自己都不清楚。
但是起碼有一點我可以肯定,就是將會和歷史上的那個九.一八有明顯的不同。
當我走到一排兵舍地時候,突然聽到一陣歌聲。這陣歌聲,在安靜地夜晚,很吸引人。
我停下來,站在兵舍的外面聆聽。
“痛我民族
屢受強鄰之壓迫
最傷心
割地賠款
主權剝奪
大好河山成破碎
神州赤子半漂泊
有誰人奮起救祖國
救祖國
我七旅官士兵夫快起來
快負責
願合力同心起來工作
總理遺囑永不忘
長官意志要嚴摩
乘長風直破萬里浪
救中國”
這首歌,應該是按照滿江紅填地詞,曲調激昂。從這羣東北軍的嘴裡面唱出來,不,是吼出來,很是讓人熱血沸騰,那陣陣吼聲,在嘩啦啦的風中傳出好遠。
我掐滅的手中的煙,朝兵舍走了過去。外面站崗的人認得我,放我進了兵舍。
推開門,發現這個大房間裡面住着將近二十個人,差不多一個班的編制,一幫人都沒有睡覺,而是圍在一起聊天,見我進來,全都站了起來。
“坐下吧,坐下吧,我又不是王旅長。”我的話,把他們全都逗樂了。
和這些當兵的聊天,很是開心,他們雖然都沒有什麼文化,但是都是直腸子,有什麼就說什麼。
開始的時候,氣氛有點拘束,到了後來大家就放開了。
這些當兵的,差不多都是東北人,屬於王鐵漢的620團。我問他剛纔唱的是什麼,他們地班長。一個30多歲的臉上有刀疤名爲賀老三的人笑了笑:“柯里昂先生,這是我們旅地旅歌。”
“旅歌?”聽了他的話,我愣了一下。
在東北軍這麼久。我還很少聽說他們中間有什麼旅歌的。
“這個王旅長叫大家唱的,說我們應該唱一唱,他還說當兵的不能稀裡糊塗的死,因該知道自己爲什麼打仗。”賀老三撓了撓頭。
“這歌不錯。夠勁!”我豎起了大拇指。
“好是好,不過現在覺得有完美。”就在我和這些兵們相互聊天的時候,一個聲音從後面傳來過來。
“旅長!”這些人全都站了起來。
我轉過身去,看見是王以哲。
他走到我跟前,在我旁邊坐下。道:“這首歌是幾年之前教給大家的旅歌,總覺得不完美,氣勢上還不夠。也想換一個,但是總沒有合適地。
王以哲說這句話的時候,咧了咧嘴。
他的話。讓我眉頭一抖:“王旅長,我倒是想到一首。不知道合不合適。”
東北軍改旗易幟之後,儘管表面上服從國民政府,但是在軍隊地內部根本談不上什麼思想政治教育,這支軍隊內部對思想教育這回事還很是忽視,所以王以哲的這些行爲倒是讓我刮目相看。
雖然我直到現在才知道他們有旅歌,但是之前我知道他們旅有旅訓和士兵問答12條。這些都是王以哲親自撰寫的,旅訓是這樣地:凡我旅官、士、兵、夫等,務本總理遺囑及司令長官意旨。犧牲一切。努力工作,以互助之精神。精誠團結,共赴國難。
至於他們的士兵問答十二條,我剛剛聽說地時候就覺得很有意思:
問:我們的父母是什麼人?
答:是老百姓。
問:我們的兄弟、姐妹、親戚是什麼人?
答:是老百姓。
問:我們穿的衣服是從哪裡來的?
答:是從老百姓那裡來的。
問:我們吃的糧食是從哪裡來的?
答:是從老百姓那裡來地。
問,我們原來是什麼人?
答:也是老百姓。問:我們和老百姓有這樣地關係,應當怎樣對待老百姓?
答:應當愛護他們,幫助他們,保護他們。
這些問答,看起來似乎很簡單,也很幼稚,但是話糙理不糙,在這個旅,這些話幾乎每天訓練的時候都會被問到,士兵們一遍遍重複這些話,時間長了自然會明白這個道路。
這個旅地人都是老百姓出身,很多人都文化,你跟他們講大道理,他們聽不懂,但是通過這樣的方式,他們會明白很多事情。
或許正是因爲這樣的原因才使得王以哲的這個旅逐漸成爲了東北軍的精銳,不僅軍風軍紀出奇的好,士兵打起仗來也不要命。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當初張學良想組建王牌旅的時候,才選擇了以王以哲的這個旅爲基礎的吧。
這首旅歌,讓我聽了之後,內心顫抖。
它的情感是真摯的,但是正如王以哲自己說的那樣,不是很完美,裡面帶着一絲學究氣,割地賠款、主權剝奪、總理遺囑、長官意志這樣的話,對於一般的當兵的來說,顯然有些距離。
所以當王以哲聽說我倒是有首歌的時候,他就激動了起來,讓我趕緊給他們唱唱。
我站起來,帶着這二十多個人走出了營房,他們站在夜色裡,看着我,臉上帶着期待。“王旅長的旅歌,寫得很好,中國從清朝開始就屢受列強欺辱,割了一塊塊的土地不說,日本人、英國人、法國人、俄國人等等等等,騎在你們的脖子上作威作福,在國外,有人說中國人的膝蓋是彎的,你們永遠最擅長的是跪倒!你們認爲是這樣嗎!?”我大聲問道。
“不是!”二十幾個人齊聲高呼起來。
“那你們應該怎麼辦!?”我問到。
“我們應該站起來!”
“對!起來!”
“起來!”
當兵大聲叫道。
“跟着我唱!”我咬了咬牙!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我高吼了起來。
這聲吼,讓我面前的二十幾個人頓時挺起了胸膛!
“起來不願做奴隸地人們!”
他們的聲音,在風中飄蕩。
“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地長城!”
“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
“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
“每個人被迫着發出最後的吼聲”
“每個人被迫着發出最後的吼聲”
“起來!起來!起來!”
“起來!起來!起來!”
我們的歌聲在寂靜地夜空中迴盪。周圍營房的燈陸續亮了起來,士兵們紛紛走出營房,他們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他們被這歌聲驚醒了!
“我們萬衆一心。冒着敵人的炮火,前進!”
“我們萬衆一心,冒着敵人地炮火,前進!”
站在我面前的這二十幾個人吼得迴腸蕩氣,吼得熱血沸騰,連旅長王以哲都站在他們中央和他們一起唱!
很多士兵加入了!一個,兩個,一個班。兩個班,一個營,兩個營。到最後,整個兵營都加入了這個大合唱。
”冒着敵人的炮火,前進!
“冒着敵人地炮火。前進!”
“前進!前進!進!”
“前進!前進!進!”
近萬人的吼聲,碰撞在一起。在這營地之上炸響,直上雲霄!
這些當兵地,很多人都大字不識一個,以前他們知道扛槍吃飯,知道什麼總理遺囑,不知道什麼長官意志,但是他們知道誰是敵人,知道誰騎在他們投上作威作福!
在這歌聲中。他們體會到了那種憤怒。體會到了那份激昂!
很多人吼着吼着就哭了起來!我面前的王以哲,吼得脖子上的青筋條條綻出。淚水在臉上恣意流淌!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
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
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每個人被迫着發出最後的吼聲,
起來!起來!起來!
我們萬衆一心,冒着敵人地炮火,前進!
冒着敵人地炮火,前進!
前進!前進!進!...”
這首歌,比起原來的旅歌來,很短,也沒有那麼複雜,但是帶來地那份震動,是先前的那首歌沒法相比的!
北大營沸騰了!唱着這首歌,所有人都雙目噴火,牙關緊咬。
他們帶着怒火再唱,帶着無比的堅定再唱!
王以哲激動地把我拉到房間裡面,讓我把歌詞寫給了他,然後他叫來了旅部的軍樂組,連夜排練,譜曲。
第二天一早,天還矇矇亮時候,我就聽到了外面響起了集合號聲。
“這麼早了就集合?”我趕緊穿上衣服,然後走了出去。
東方剛剛泛起魚肚白,濃霧早已經散去,空氣中有種泥土和花香的味道。
我面前的巨大的操場上,紅龍旅的士兵們正在迅速集結,這些士兵全副武裝,行如疾風,大操場之上,僅僅幾分鐘的時間,就列好了一個個的方陣!
精銳!不折不扣的精銳!
我注意到,在這個廣場的前方,多了一個高高的旗杆。這歌旗杆昨天晚上的時候,還沒有呢。一根筆直挺拔的木杆,越有十米高,只說是旗杆,是因爲我看到了它上面的滑輪和繩子。
“全體立正!”
隨着一聲高呼,操場上的8000多人頓時擡頭挺胸。
從旅部裡面,走出了了一個小隊。小隊的前面,是王以哲、何立中、趙鎮藩等高層。在他們地後面則是侍衛隊!
侍衛隊前面的一個士兵肩上,好像是扛着一面旗子,但是因爲是卷着的。看不出來是什麼旗子。
在一片肅靜之中,在無數人地注視之下,這支隊伍來到了那根高高的旗杆跟前。
“稍息!”王以哲大步向前,士兵們刷的一下稍息聆聽訓話。
“兄弟們!我們七旅在改編之前,就是東北軍中的精銳,現在,我們成了紅龍旅,成爲了整個東北軍的王牌旅!你們告訴我。我們和其他部隊一樣不一樣!?”王以哲大聲吼道。
“不一樣!”
幾千號人的吼聲中帶着無比的驕傲和自豪。
“這就對了!不一樣,就要拿出了不一樣的樣子來!從今天開始,咱們紅龍旅就應該讓其他部隊看一看!臨來地時候。少帥親自把這面旗子交給了我,告訴我,這面旗子是整個東北軍的驕傲。今天,我就讓它在咱們北大營裡面升起來!升旗!”
王以哲一揮手。侍衛隊裡面的旗手撲啦啦展開了扛在肩頭地一面旗幟!
當這面旗子全部展開的時候,所有人的睜大了眼睛。
最吃驚地,是我!
我原先以爲,這面旗子會是青天白日滿地紅旗,但是當它打開的時候,上面地圖案讓我的淚水奪眶而出!
“上帝呀!”站在我旁邊的斯登堡和胖子發出了驚呼。
這面旗幟,對於我們來說,實在是太熟悉了!
紅龍大旗!
旗幟之上。那條張牙舞爪的紅龍迎風飛舞!
這面曾經在夢工廠上空飄揚的大旗。現在,飄揚在了中國的上空!
我不知道張學良怎麼會想到把這樣的一面旗幟交給王以哲的。但是從這面旗幟中,我看到了一顆期望地心!
那是他對東北軍地期望,對這片土地的期望!
“全體立正!”在旗幟開始升起地瞬間,王以哲一聲高呼,紅龍旅全體士兵再次立正。
“唱旅歌!”
位於旗杆後面的那支只有十幾個人的軍樂組奏起了音樂。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唱!”王以哲親自帶頭!
“起來!不願做奴隸的人們!
把我們的血肉築成我們新的長城!
中華民族到了最危險的時候,每個人被迫着發出最後的吼聲,
起來!起來!起來!
我們萬衆一心,冒着敵人的炮火,前進!
冒着敵人的炮火,前進!
前進!前進!進!...”
在燦爛的朝陽之中,在呼嘯的大風之下,在8000激昂的歌聲之上,這面紅龍大旗高高飄揚!
所有人都昂着頭看着他一點點升向空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是那面的堅定和驕傲,所有人的歌聲都是那面的高亢和飛揚!
樂畢,旗幟停在旗杆的最高處,廣場上一片肅靜。
在這肅靜中,站在這裡的人,每一個內心都在顫抖!
沒有什麼,比這樣的場合、這樣的歌、這樣的旗幟、這樣的儀式更加鼓舞人心的了!
我聽到了背後傳來了呼啦啦的攝影機拍攝的聲音。轉過臉去,發現胖子不知道什麼時候把他的攝影機搬了出來,剛纔的這個場面,他全都拍攝到了攝影機裡面。
“老大,中國有這樣的一羣人,不會亡!”他跟我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顫抖。
這一個早晨,所有人都可能想不到,他們創造了一段歷史,他們不知道,這歌聲,這旗幟將會在今後產生多大的影像。
“柯里昂先生,我們已經商量了,這首歌就是我們以後的旅歌!這面旗幟就是我們的旅旗,我們要帶着他們去戰鬥!”王以哲和我一起吃早飯,還沒有從剛纔的激憤中恢復過來。
“旅長,柯里昂先生,今天是我王鐵漢最覺得是條漢子的一天!”王鐵漢拍了拍桌子。雙目圓睜。
“柯里昂先生,這歌總得有個名字吧。”瘦削的趙鎮藩問道。
“是呀,得起個名字。”王以哲等人也都點了點頭。
“就叫《義勇軍進行曲》吧。”我笑道。
“義勇軍?柯里昂先生。爲什麼不叫《東北軍進行曲》!?”王鐵漢問道。
我笑道:“你們扛槍上戰場,不僅僅是爲了東北軍,你們是爲了所有中國人,爲了這個國家,這個民族!你們是義勇軍,所有爲這個國家和民族地獨立而戰鬥的人,都是義勇軍,懂嗎?”
我的話。讓這些人全都點起頭來。
飯後,瀋陽來人了。
一輛汽車開進了北大營,從車上下來了兩個人。
前面地一個人。穿着一身軍裝,光頭,留着漂亮的鬍子。圓臉,有些肥胖。身材高大。
後面的一個瘦得跟個猴子一樣,年紀大約在50歲左右,穿着一身長衫。
這樣的兩個人一出現,王以哲趕緊走過去敬禮迎接。“鐵漢,這兩個人是誰呀?”我轉臉小聲問王鐵漢道。
“前面的那個穿軍裝的,是東北軍的參謀長榮臻,後面的那個瘦子是原來地遼寧省主席臧式毅。”王鐵漢回答道。
聽到這兩個人的名字,我冷哼了一聲。
我對他們。可是沒有什麼好印象。
這個臧式毅。原本跟隨張作霖,並沒有什麼功勞。張作霖被日本人炸死之後,臧式毅等人決定密不發喪,封鎖了張作霖死亡的消息並且秘密告之張學良,由於他地處理妥當,使得張學良平穩接管了東北三省,受到了張學良的賞識,改旗易幟後,他擔任遼寧省政府主席,在金融方面很有建樹,而且很是清廉,所以聲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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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說,如果日本人不發動沁侵略戰爭的話,這個人肯定會是個青史留名地人,但是九.一八事變爆發之後,他被關東軍軟禁,然後投降了日本。投降之前,他的母親勸說讓他以身殉國,他不聽,結果母親上吊自殺。後來,他參與了僞滿洲國地一系列的重大活動,在日本人的手下成爲一條聽話而又瘋狂的走狗。
那個擔任東北軍參謀的榮臻,歷史上在聽到日軍進攻北大營的時候,命令士兵不得抵抗,抵抗者後果自負,士兵們問他怎麼辦,他的回答是:“不抵抗,挺着死!”
九.一八當天,最早下達不抵抗命令的,正是他!
兩個人在王以哲地引到之下,走到我地跟前,面帶微笑。
“鄙人遼寧省副主席臧式毅,柯里昂先生,早就想見見你了,輔帥每天都要在我們跟前唸叨你,今天算是如願以償了!”臧式毅走過來,和我握了握手。
“哪裡哪裡,久聞臧主席爲東北軍不可多得之人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我笑道。
臧式毅似乎根本就沒有聽到我話裡的諷刺,哈哈大笑,很是高興。
“柯里昂先生,鄙人東北軍參謀長榮臻,輔帥讓我們前來迎接你,他已經在瀋陽帶領着遼寧省各界人士歡迎你呢。”榮臻說起話來,聲音嗡嗡響,帶着很大地鼻音。
他們這麼一說,我也就不再客氣,便跟隨他們兩個到瀋陽。
王以哲親自陪同,達倫和卡瓦帶着廠衛軍開着車子護送。
當車子經過操場的時候,榮臻看到了那面飄揚在空中的紅龍大旗。
“王旅長,那東西是什麼玩意?”榮臻指了指窗外。
這句話,一下子就讓我火了。
王以哲看到了我臉上的變化,趕緊道:“參謀長,那是少帥親自給我們頒發的旅旗。”
“旅旗?”榮臻詫異了起來,然後兀自笑了笑:“王旅長,你們這個旅現在在少帥心裡可是無比重要,簡直是我們東北軍的驕傲呀!你小子平步青雲的日子怕是不遠了。”
說完,榮臻哈哈大笑。
王以哲面如土色,道:“參謀長,我等紅龍旅的人只爲少帥解憂,爲國盡忠,不敢有私心之念。”
“那是那是。不過王旅長,現在局勢有些緊張,你們駐紮在北大營,和關東軍捱得很近,爲了兩國的友好,可不能出事情。今天,少帥來指示了。”榮臻笑了笑道:“少帥告訴我們,現在局勢緊張,雖然要嚴陣以待緊密部署,但是能忍就忍,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能不衝突就不衝突。”
榮臻的話,讓我和王以哲都皺起了眉頭。
“參謀長,如果日本人進攻我們呢?”王以哲問道。
榮臻轉過臉來,看着王以哲道:“那你就躲!”
“榮參謀長,你這話說得好像和少帥說得不一樣吧。少帥只是儘量不要起衝突,可沒說讓你躲,讓你不抵抗。”我冷笑道。
榮臻瞥了我一眼,道:“柯里昂先生不懂我東北軍的情況,目前我東北軍和日軍對峙局面,一旦發生衝突,後果不堪設想,好好一個東三省都會陷入戰火,只有匹夫纔會呈一時之勇。中國有句老話,叫退一步海闊天空,有的時候,退一退,也是好的。”
我冷笑道:“如果日本人要你們的東三省,你們也退嗎?”
“柯里昂先生,這是東北軍的事情。”榮臻聽到我的這句話,臉色立刻變了,很是不高
他不高興,我更不爽。
但是從他的話裡面,我算是聽出了東北軍高層的一種共識性的看法。
這裡面,張學良的意見恐怕是極其重要的。
起碼,榮臻現在的囂張就是一個證明。
一直不說話的臧式毅見車裡面形勢不對勁,馬上打圓場道:“榮參謀長,柯里昂先生,今天是個高興的日子,不談國事,不談國事。”
他這麼一摻和,我和榮臻都不再說話了。
沉默中,車子駛進了瀋陽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