罐頭和戰神比賽到了第四圈,基本上到了最關鍵的時刻。所有人的精神都被調動到了緊張的極點,跑道上罐頭和戰神的體力也是到了極限。
看着戰神有所落後,老約翰.洛克菲勒急了。他對凱瑞洛克菲勒說的那句話,讓我和卡瓦都反應了過來。
“老大,什麼意思?”甘斯聽到我和卡瓦說的話,有些糊塗。
“老約翰.洛克菲勒剛纔不是說戰神早就廢了嘛,這匹馬恐怕被他們動了手腳了。”卡瓦替我回答道。
“動手腳?一匹馬能夠動什麼手腳!?”甘斯啞然失笑:“難道他們在它的身體裡裝上了發動機?”
甘斯的一句話,讓我和卡瓦都睜大了眼睛。
“甘斯,卡瓦不是在比賽的開始就說過嘛,戰神今天的表現十分的出色,無論是速度還是衝勁都比以前的好得多,雖然它是極品賽馬,但是它的極限也應該是一定的,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大的提升呢。何況,我一直觀察戰神,發現它的身體從一開始就有顫抖,這種顫抖可絕對不會是因爲奔跑而產生的。還有,剛纔你也看到了,在拐彎的時候它竟然撞到了柵欄上面,你看了這麼多比賽,即便是水平不高的賽馬也沒有幹出這樣的事情的。”我的分析,讓卡瓦連連點頭,甘斯等人都變得有些沉默了。
“老闆說得對。最重要的就是老約翰.洛克菲勒的剛纔說地那句話,他讓騎手不惜一切代價都要取得勝利,說戰神反正已經廢了。你們都知道。戰神是極品賽馬。又正在黃金年齡,正應該處於頂峰時期,可老約翰.洛克菲勒竟然說它早已經廢了,再加上老闆說地戰神的這些不正常的反應,都證明戰神有古怪。”卡瓦說得簡單明瞭。
“說戰神廢了有什麼奇怪的。這場比賽下來,估計不跑廢了就被騎手打廢了。”甘斯笑了笑。
“你這話倒提醒我了。甘斯,如果你是戰神的主人,面對着這麼一匹價值幾百萬地賽馬,你會捨得下那麼狠的毒手嗎?”卡瓦轉臉問甘斯道。
甘斯愣了一下,然後搖了搖頭。
“所以問題就出來了。老約翰.洛克菲勒竟然做出如此的舉動,並且說戰神早就廢了。而現在戰神卻表現明顯比原有的水平要高。那就說明老約翰.洛克菲勒在比賽之前對戰神做了什麼。”
“你的意思是說……”甘斯不禁睜大了眼睛。
“卡瓦是說,老約翰.洛克菲勒這幫傢伙恐怕給那匹戰神用了興奮劑!”我冷聲說道。
“興奮劑!?”甘斯、柯立芝等人被我的這句話弄得目瞪口呆。
這些人雖然對興奮劑這東西不是很清楚,但是都多少了解興奮劑是幹什麼的。
事實上,興奮劑從19世紀中葉地時候就已經被使用了,而“DOPE”這個詞,本來地意思就是“供賽馬使用的一種鴉片麻醉混合劑”,可以說,賽馬業絕對是最先採用興奮劑的行當之一,後來才擴展到運動員身上。
被用作興奮劑的藥物。一開始都是治療用的,超過一定量的時候,就會產生特殊的貢獻,進而刺激體能的極速增加,當然。這是建立在損傷身體的情況之上地。
在美國賽馬界。興奮劑的使用情況很少,因爲那些賽馬對於它們的主人來說。本身的價值遠遠多於獎金的價值,所以沒有多少人會使用這種幾乎等同於自殺地藥物。
戰神和罐頭地這場比賽,顯然和一般的比賽有着本質地不同,它關乎着夢工廠和洛克菲勒財團的榮譽和臉面,對於老約翰.洛克菲勒這樣的一個爲了達到目的可以不惜一切手段的人來說,即便是戰神再優秀,在關乎洛克菲勒財團聲譽的時候,他會毫不猶豫捨棄它。
原因很簡單:它只不過是一匹馬而已。
說實話,一開始我根本想不到老約翰.洛克菲勒會這麼做,一方面可能是我太善良了,不習慣把人想象得那麼醜惡,另外一方面我也想不到老約翰.洛克菲勒會對戰神下手,畢竟那也是他的心頭肉。
但是比賽中戰神的種種反應,還有老約翰.洛克菲勒無意中說的那句話,讓我很不得不做出這個結論。
“老大,這是無賴的行爲!我馬上要求取消比賽!”甘斯氣得一轉身就要找作爲主持人的赫伯特.胡佛。
“站住!比賽馬上就要結束了,還找個屁!要找等結束之後再找吧!”我指了指跑道。
罐頭和戰神已經開始進入第三個直道了。
“老闆說得對,這種形勢下,根本無法取消比賽。再說現在咱們的罐頭還是處於領先地位,即便是戰神使用了興奮劑,我們贏了他們一樣沒有話說。更重要的是,老約翰.洛克菲勒到底有沒有對戰神使用興奮劑,這只是我們的猜測,如果叫停了比賽卻發現人家根本就沒有使用,怎麼辦!?”柯立芝的話,讓我點了點頭。
“老闆,如果戰神真的使用的興奮劑,罐頭就危險了。”卡瓦死死盯着跑道上面的罐頭,眼眶溼潤起來。
他的意思,我懂!
衆所周知,不管是人還是馬,在使用的興奮劑之後,身體都會有巨大的改變,奔跑的速度會比以往快出好多。即便是沒有使用興奮劑,戰神的實力對於罐頭來說,都是恐怖的,現在使用興奮劑,那就更不可思議了。而如今的情況是,罐頭不但從一開始就和戰神並駕齊驅,而且還領先了戰神。這就說明罐頭無疑是在極大地預支自己的體力!
如此激烈的比賽。從一開始就死命奔跑,甚至超過了自己身體地極限,接下來會出現什麼結果,用腳趾頭都能夠想得出來。更別說,罐頭之前還受過傷了!
我地呼吸開始變得粗重了起來!
跑道上。罐頭的那矮小的身影在我的眼裡逐漸模糊了起來,我知道,那是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
它在跑,低着頭,弓着腰,那個巨大地尾巴揚得高高的,如同一面不倒的大旗!
它的身體在劇烈地抖動。每一次的揚蹄。都能夠看到它的鼻腔裡呼出來的氣將鼻孔上面地白沫噴走!
更讓我心酸地,是它身上條條綻出的血管!那血管是如此的清晰,清晰得讓我覺得罐頭全身的血液都經過這一條條血管劇烈地衝擊着它的心臟!
罐頭是在拼命呀!
面對着這樣強大的一個對手,面對着這樣強大而且收不定打了興奮劑的對手,它在拼命呀!
廣場上,所有人都在歡呼,爲兩匹賽馬歡呼,但是我的耳朵卻瞬間失聰!
我聽不到這呼喊聲,我只看到一張張渴望的興奮地面孔。我只看到罐頭那死命衝鋒的身影。
我的臉上。涼涼的。我知道,那是自己的淚水。
這淚水,不是軟弱地淚水!是感激地淚,是敬佩的淚!
我攥緊雙拳,踢翻了自己面前地桌子。然後大步走到了老約翰.洛克菲勒的跟前。
正在對着手下的人咆哮的老約翰.洛克菲勒看着走到他身邊滿臉怒意的我。頓時睜大了眼睛。
“柯里昂先生,你要幹什麼!?”他趕快往自己的手下那邊閃了閃。
看着這個滿臉肥肉的老頭。我冷冷的笑了笑。
雖然我看不見自己的笑容,但是我敢肯定此時自己臉上的表情,絕對可凶煞得可以讓任何人心驚膽戰。
“洛克菲勒先生,如果你在你的戰神上面做了什麼手腳的話,你現在應該馬上祈禱。”我死死地盯着老約翰.洛克菲勒的眼睛。
從這個老頭的目光中,我看到了一絲慌亂。
“手腳!?什麼手腳!?別開玩笑了!安德烈.柯里昂,我可以讓我的律師告你威脅!”老約翰.洛克菲勒色厲內荏地叫了起來。
我纔不管他這一套:“約翰.洛克菲勒,今天我把話說明白了,你現在最好向上帝告解,乞求他保佑罐頭沒事,如果因爲你在戰神身上使用了興奮劑而導致了罐頭出現了什麼問題,我會讓你一輩子爲你做過的事情後悔!”
我擡起了手中的那根銀手杖,在老約翰.洛克菲勒的面前狠狠地揮舞了一下:“我不關你是狗屁的洛克菲勒財團,更不管你們有多大的背景和實力,我會讓你們一個個全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的聲音十分淒厲,以至於主席臺上很多人都注意到了。
“老大,注意記者。”甘斯走過來,把我拉到了一邊。
老約翰.洛克菲勒被我吼得目瞪口呆,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臉色比死人都難看。
我擡頭望向了跑道里。
第三個直道。戰神身上的那個騎手,不斷地用帶有鐵鉤的馬鞭狠抽戰神,戰神的悲鳴聲響徹全場,開始不顧一切地衝鋒!在它的衝鋒之下,罐頭的領先地位迅速消失,到了第三個直道快要結束的時候,戰神超過了罐頭,終於取得了領先地位!
“就這樣!就這樣!給我衝鋒!”老約翰.洛克菲勒在不遠處大叫了起來。
“死亡轉彎!”
“死亡轉彎!”
“罐頭!”
“我們的罐頭!”
全場的觀衆都站起來爲罐頭加油!
彎道處!落後一馬身的罐頭,最後一次開始死亡轉彎!
它揚起了那個巨大的尾巴,甩了一下,已經徹底僵硬的身體艱難地開始轉彎!
在人們的一陣歡呼聲中。它完成了最後地一個轉彎。不過這個轉彎,是那麼地艱難,艱難得它在完成這個轉彎的時候,兩支前蹄跌跌撞撞差點一頭栽倒!
通過望眼鏡,我清除得看到。罐頭的身體劇烈地顫抖了起來!
在困難地保持了身體的平衡之後,罐頭沒有停下,而是再一次低下了頭,開始了最後的衝鋒!
放下望眼鏡,我潸然淚下,再也不顧周圍記者地那些照相機了,一個人在主席臺前抽泣着淚如雨下。
“老闆!”卡瓦看着我這副模樣。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淚。
再看看其他的人。他們都看到了剛纔罐頭轉彎的那一幕,甘斯、柯立芝等人早已經淚水漣漣,即便是喬治五世眼睛裡面也閃現出了淚光。
偌大的一個賽馬場,在這場比賽的最後,在最激烈的時候,竟然沒有像往常那樣發出歡呼聲和吶喊聲,很多人都被賽場上的那兩匹馬地舉動深深地震撼住了,那是心靈地震撼!
“卡瓦,罐頭已經到了極點了!再跑我恐怕它會出事的!”我抹了一把眼淚。轉臉對卡瓦道。
卡瓦看了看跑道上的罐頭,經過了剛纔的死亡轉彎,它再一次地和戰神並駕齊驅!
“老闆,你決定吧!”卡瓦看着我,目光堅定。
他知道我的意思。
“甘斯。給我們的騎手發信號。讓他退出比賽。我們可以輸掉這場比賽,但是我們不能失去罐頭!”我的聲音顫抖起來。
所有夢工廠人都能夠體會我的心情。他們比任何人都渴望這場勝利,但是更希望罐頭能夠平安無事。
沒有人猶豫,大家同時對甘斯點了點頭。
甘斯站出來,對跑道旁邊的我們地觀測員揮了揮手中的一面白色的旗子。
最後一個直道盡頭,我們的觀測員開始站出來對騎手揮舞了旗子。
那面白色的旗子,是那麼地引人注目,當它出現地時候,羅斯福賽馬場的幾萬觀衆發出了巨大地驚訝聲。
作爲賽馬迷,他們都知道那面旗子代表着什麼,那是像騎手發出退出比賽的信號!
“哈哈哈哈!這場比賽我們勝利了!我們勝利了!”我旁邊的老約翰.洛克菲勒昂頭大笑。
他的笑聲,是那麼的囂張,是那麼的刺耳。
但是我沒有任何的辦法。我不可能像他那樣爲了勝利可以不顧一切。在一場比賽的勝利和罐頭之間,我堅定地選擇了後者,而且我沒有任何的後悔!
就讓他笑吧。
只要能夠保住罐頭,我可以忍受他的嘲笑!
但是,老約翰.洛克菲勒的笑聲根本沒持續多久。
在持續了幾秒鐘之後,他的笑聲戛然而止,然後我聽到他的極端詫異的聲音:“爲什麼?!爲什麼那個騎手在受到退出比賽的信號之後不退出比賽!?爲什麼!?”
老約翰.洛克菲勒的聲音中,帶着一絲憤怒,帶着一絲恐懼。
我擡起了頭!
印入眼簾的,是罐頭的死命衝鋒!
它已經完全不再看前方的終點線,而是低着腦袋把身體彎成了一個橫“C”型!
“罐頭!”
“罐頭!”
“我們的罐頭!”
全場觀衆在寂靜之後,發出了比賽以來最震耳欲聾的歡呼聲!
這歡呼聲,直上雲霄,振聾發聵!
出現這樣的情況,所有人都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因爲這樣的情境,在之前的一場比賽中就出現過!
“老闆,罐頭根本不聽騎手的命令!它真的不要命了!”
卡瓦看着奔跑中的罐頭,嚎啕大哭!
上一次比賽,面對着幾十名對手,罐頭在受到了退出命令的比賽之後依然死命衝鋒,那次它拉斷了四肢的全部韌帶!
這一次,它做了同樣的選擇!在它十分清楚這樣的選擇會對自己產生什麼後果地情況之下!
面對着這樣地罐頭,面對着這樣的一匹夢工廠的賽馬,我還能說什麼!
“赫伯特。把話筒給我!”我已經根本不顧慮什麼了。走過去搶過了胡佛手中的話筒。
“罐頭,跑呀!爲了那些嘲笑過你的人而跑!爲了那些稱你爲劣馬地人而跑!爲了你的光榮而跑!爲了你的高貴而跑!告訴所有人,你是一匹什麼樣的馬!告訴所有人,你是夢工廠的驕傲!是這個國家所有人的驕傲!”
賽馬場之上,通過擴音器。我夾着哭腔的聲音,傳遍全場!
我確定,我地聲音罐頭能夠聽得見!
我也確定,罐頭能夠聽懂我地意思!
這匹遭受過無盡的苦難和白眼的馬,這匹又矮又醜的被人稱之爲劣馬的馬,這個時候,向所有人證明了它是怎麼樣的一匹馬!
我還能做什麼呢!?
我只能爲它加油!讓它知道。夢工廠的所有人都堅定地站在它的背後!讓它知道。所有人都在爲它吶喊!
“跑呀!”
“罐頭,跑呀!”
“罐頭!”
“我們的罐頭!”
不管是卡瓦、甘斯這些夢工廠人,不關是喬治五世還是普通地觀衆,不管是罐頭的粉絲還是事先那些來自紐約的戰神的擁護者,這個時候,都不約而同地爲罐頭吶喊助威!
在這驚天動地的喊聲中,老約翰.洛克菲勒在瑟瑟發抖!
在這喊聲中,他應該明白了,有些東西。絕對不是用錢或者是用不顧一切代價運用地技倆能夠得來地!
我終於可以痛快地哭出聲來!
看着賽場上的罐頭,我終於可以哭得那麼淋漓盡致!
最後一個直道!
罐頭在收到了退出比賽地指示之後,根本不聽騎手的命令,而是義無反顧地發起衝鋒。
它的這個舉動,讓羅斯福賽馬場吼聲震天。比賽終於進入了最後的也是最慘烈的階段。
兩匹馬。在吶喊聲中,在落下的鞭子中。將身體裡的最後一點氣力全部釋放出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盯着那兩道身影,目眥盡裂。
兩匹馬,都已經瘋狂了,不管是罐頭,還是戰神。
這場比賽,到了這個時候,真的讓人覺得撕心裂肺。
我突然有些後悔,後悔爲罐頭弄出來這個長跑計劃。後悔讓這樣的一匹矮小的馬,承擔着一個國家的所有人的希望,而沒有考慮到它那麼小,能不能承受得了那希望的重!
但是現在,後悔也無濟於事。
罐頭自己做出了選擇,而且我認爲,不管結果如何,罐頭都不會想我者這樣後悔,因爲它已經盡力了。
無論什麼事情,也無論它有多艱難,只要你盡力了,就問心無愧。
因爲你已經費力奔跑。
最後一個直道,終點就在眼前。
兩匹經驗豐富的馬都清楚這個時候意味着什麼,也知道該怎麼做。
所以它們的衝鋒,以任何時候都要猛烈,猛烈得根本不計較什麼後果。
到了第一個直道中間的時候,通過望遠鏡,我看見罐頭的身體突然劇烈地抖動了一下!
接着,當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見罐頭的速度突然放慢,身體搖晃,一瘸一拐地在跑道上停了下來!
它低頭用嘴啃着自己的蹄子,發出了痛苦的嘶鳴。
眼前的這一幕讓我目瞪口呆,讓賽場一下子陷入了沉寂!
“老闆,罐頭出事了!罐頭出事了!”卡瓦撕心裂肺地叫了起來。
在他喊出這句話的同時,我也迅速明白髮生了什麼。
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它的韌帶恐怕再次拉斷了!
本來罐頭韌帶恢復之後就沒有停止過比賽,這一次又經過了這麼強烈的奔跑,它那脆弱的韌帶,又怎麼能夠承受得了!現場的很多觀衆都捂住了自己地嘴巴。他們根本不敢相信眼前地事實。
“把罐頭接回來。我們不比了!”我叫了起來。
“哈哈哈哈!一匹廢馬!終於變成一匹名副其實的廢馬了!”老約翰.洛克菲勒的刺耳的聲音又在耳邊響起。
不過這個時候,我根本不會再理會他的聒噪了。
“老闆。罐頭還在衝!”卡瓦指着賽場。哽咽着說道。
當我轉過臉地時候,眼前的情境,讓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
罐頭四肢的韌帶毫無疑問已經拉斷了,它不可能奔跑,確切地地說。它也不可能獲得勝利,但是它沒有放棄,而是一瘸一拐地艱難地向終點移動,一步一步地移動,每一步都是那麼的艱難!
它那矮小的身影,是那麼的扎眼!如同鋼針一般,生生扎入我地眼睛。
我多麼希望。拉斷韌帶地。是我自己而不是罐頭!我多麼希望,那痛苦降臨在自己的身上而不是罐頭!
“罐頭!”
“罐頭!”
看到罐頭韌帶拉斷竟然還不放棄,賽馬場中完全亂了。
很多民衆離開座位衝向跑道旁邊的柵欄,其中的一些人甚至不顧賽馬場的規定翻過了柵欄進入了賽道。維持秩序的警察已經無法阻擋衝進去的民衆,現場的形勢徹底陷入了混亂。
那些衝入跑道的觀衆,聚集在罐頭地身邊,裡面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也有孩子,他們圍着罐頭,一邊哭泣一邊給它打氣。
這已經不是一場賽馬比賽了,而是一場落淚如雨的羣體集會!
“罐頭!加油!你行的!”
“罐頭!我們的罐頭!”
“罐頭!我們的英雄!”
進入跑道地羣衆越來越多,到了最後整個跑道已經圍滿了人。
“警察呢!快把那些人給我趕走!連同那匹廢馬也給我弄走了!別耽誤我地戰神衝鋒!哈哈哈哈。這場勝利是我的了!安德烈.柯里昂。看見了嗎,這場勝利是我地了!”老約翰.洛克菲勒揮舞着上臂。放聲狂笑。
他的那匹戰神雖然速度已經放慢了不少,但是離終點越來越近,而且在罐頭已經拉斷韌帶的情況下,獲勝已經毫無疑問了。
“哈哈我贏了!我贏了!我……”老約翰.洛克菲勒尖厲的聲音突然之間停止了。
在所有人都認爲比賽已經分出結果的時候,一個絕對讓人想不到的情況發生了!
當戰神距離終點還有兩三百米的時候,奔跑中的戰神突然發出一聲悽慘的叫聲,然後一頭栽倒在地上!
哇!
又是一陣驚呼傳遍整個賽馬場!
老約翰.洛克菲勒的笑容頓時僵硬在臉上!
所有人都陷入石化的狀態!
“老闆,我看那匹戰神這下子恐怕也要殘了!”卡瓦大聲說道。
戰神奔跑的速度本來就不慢,這麼一頭栽倒在地上,恐怕不是殘了這麼簡單。它的身體在地上滑出了好幾米在停下,而背上的那個騎手更是被甩出去砸在了地上頓時昏死了過去。
戰神在載倒的時候,是脖子在下面的,這樣的姿勢,對於一匹奔跑中的賽馬來說,是最危險的。
在賽馬界,幾乎每個月都有賽馬因爲這樣而栽斷了脖子。
看到戰神在地上滑出了幾米之後再也沒有爬起來,而且身體一動不動,很多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想現在最震驚的人,應該是洛克菲勒財團的一幫人了,尤其是老約翰.洛克菲勒。
這個剛纔還大喊大叫高呼勝利在望的老頭,雙眼一翻立刻暈倒在他的那幫手下的懷裡。
“上帝在天空上看着呢,這幫人,就該有這樣的下場!”甘斯看着暈倒的老約翰.洛克菲勒,咬了咬牙。
剛纔都意味罐頭是輸定了,但是這樣的變故出現,那就證明老約翰.洛克菲勒的那匹戰神基本上已經不可能完成比賽了。
而這個時候。我們地罐頭還艱難地走向終點!
跑道里面。已經被觀衆佔據,並且還有人源源不斷地擁擠去。
他們大聲爲罐頭加油,陪着它一點點向終點移動。
罐頭地面前,只有100多米的距離,這段距離要是往常。罐頭轉眼之間就可以衝過去,但是現在,對於四肢韌帶再次拉斷的它來說,卻變得十分的漫長。
賽馬場上呈現出來的場面,十分地感人。當看到那些民衆陪同罐頭一步一步先前走的時候,我的臉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這微笑。不是因爲罐頭最能贏得了這場比賽。而是因爲我看到因爲一匹馬,一匹又矮又小的馬,無數喪失希望的人開始昂首前行,因爲罐頭,這些人真正地走出了困境,走向了希望和光明!
面對着這樣的場景,我還怎能不微笑呢。
一百米地距離,罐頭慢慢靠近。
當它經過戰神地屍體的時候,罐頭突然挺了下來。
在人們詫異的目光中。罐頭來到了戰神的跟前。面對着這個自己最強勁的對手,罐頭站在它的屍體旁面,慢慢地低下了脖子。
它用頭拱着罐頭的被栽斷的脖子,好像是想召喚它起來陪自己一起起來完成最後的一段路。
但是戰神早已經沒有任何地迴應了。
在罐頭旁邊的民衆,全都被罐頭的這種舉動弄得沉寂一片。
他們想不到罐頭會做出這樣的舉動。對自己的對手竟然這樣地飽含深情。
而這種溫情。在這個赤裸裸地追求物質和金錢的世界中,還有多大地存在餘地呢?
人與人之間。除了相互索取,除了爾虞我詐,除了勾心鬥角,還能有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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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丟失了太多的東西,卻並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但是罐頭的舉動,讓很多人都低下了慚愧的頭。
在召喚了戰神好長時間沒有得到對方的反應之後,罐頭似乎知道戰神已經死掉了。
它站在這個龐大對手的屍體旁邊,昂頭叫了一聲。
那叫聲中,帶着一絲悲傷,也帶着一絲堅定。
它在戰神的頭顱上嗅了嗅,彷彿是在對戰神竊竊私語。
至於它跟戰神說了什麼,恐怕不會有任何人知道。但是我更願意想象是它對戰神的安慰,它要承諾戰神和它一起走向終點!
罐頭擡起頭,它看着前方的終點。很近,也就20多米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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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沉默了一會之後,它邁開了四蹄,一瘸一拐地走向那個標誌線,在那裡,有很多人衝它呼喚。
它的動作,像是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那種艱難,那種精疲力盡,讓人擔心它根本走不到那個標誌線。
20米!10米!5米!1米……
當罐頭走過終點的時候,全場歡呼,然後,雷鳴般的掌聲轟然響起!
這個時刻,勝利屬於罐頭,光榮也屬於罐頭。但是我不關心這些,我更關心罐頭。
我分開地走下主席臺,邁開步子朝罐頭跑去。
來到罐頭的身邊,我被眼前的罐頭嚇壞了。
它的四個蹄子幾乎全部裂開,腿上因爲韌帶被拉斷,明顯出現了腫塊,身體上全是汗水,它的肚子在劇烈的起伏,那呼吸聲,粗重得彷彿是大海的瀾濤聲。
它太累了。太累了。
只有那雙眼睛,那雙眸子,透出那份堅定,那份執着,那份解脫。
好像對於它來說,完成了這個比賽,便徹底沒有任何的負擔了。
如果說以前我在它的目光中還看到過一些不甘和對這世界的一絲憤怒的話,現在,我只能看到平和,看到了沉靜。
它的那雙眼睛,彷彿深山中的兩泓清潭,波瀾不興。
看到這兩道目光,我的心猛然間一抖。
我知道,這個時候的罐頭,已經徹底滿足了。
它實現了自己的目標。它向人們證明了自己地能力。
看到我走到它跟前。它變得歡快了一下。伸過頭來,把它地腦袋湊過來,輕輕地摩挲着我的胸口。
我抱着它的脖子,淚水又一次落下來。
“女士們先生們,我宣佈。這次決賽,勝利者是夢工廠的罐頭!同時,它也向人們證明了,它是全美賽馬中的王者!王者罐頭!”作爲裁判地胡佛向人們宣佈了結果。
“王者罐頭!”
“王者罐頭!”
“王者罐頭!”
民衆的歡呼着,激動異常。
這樣的稱號,不僅僅是一個勝利者那麼簡單,它代表着人們對罐頭的認可。不僅僅是它的速度。更重要的。是它身上的精神,它地那份涵養!
老約翰.洛克菲勒也被洛克菲勒財團地人帶了過來。按照我們之前的協議,這個老頭要牽着罐頭繞場一週。
戰神的死,這場比賽的失敗,讓洛克菲勒財團的聲望跌到了谷底,從此之後,我想洛克菲勒財團之前在民衆心目中的那種威望,將一去不返。
這個老頭,臉上一片死灰。當他走過來要牽罐頭的時候,我搖了搖頭。“洛克菲勒先生,算了。已經夠了。”我指了指不遠處戰神的屍體。
“謝謝。”老約翰.洛克菲勒以爲我顧及他的臉面不讓他出醜。
“洛克菲勒先生,我想你誤會了。”看着老約翰.洛克菲勒,我地聲音變得冰冷起來。
周圍的人安靜了下來。很多記者都圍住了我們。
“我不讓你碰罐頭。不是因爲不想讓你出醜,而是因爲你根本就沒有資格碰罐頭!因爲你不配!”看着老約翰.洛克菲勒。看着那匹死去的戰神的屍體,我怒吼了起來。
老約翰.洛克菲勒在我的吼聲中臉色鐵青。
“你這樣地一個人,爲了達到目地不惜採用任何手段,甚至是把自己的良心賣給魔鬼!如果我猜得沒錯,在比賽之前,你肯定給戰神注射地大量的興奮劑!要不然,它不會在比賽的最後突然暴斃!”
啊!
啊!
啊!
我的這句話,讓周圍人發出一片驚呼之聲。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老約翰.洛克菲勒的臉上,這些目光中,有鄙視,有唾棄,更多的,卻是憤怒!
“在你看來,那隻不過是一匹馬,一匹畜生,和你的洛克菲勒財團相比,根本就是輕如鴻毛。但是你有沒有想到,那匹馬,也是一個有感情的動物!”
“你這一輩子,從發家到現在白髮蒼蒼,遵循的都是自己的那條準則,爲了成功可以不惜一切代價的準則。不錯,在很多人眼裡,你成功了,你的手裡,是美國最大的財團之一,但是你有沒有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摸着自己的良心好好想一想,你這一輩子,除了賺了很多錢之外,還有什麼值得驕傲的事情,有什麼給民衆帶去希望和益處的事情!?沒有!一點都沒有!”
“你的腦海中,有的只是自己的財團!爲了這個財團,你可以不顧任何東西,甚至是良知!”
“相比之下,你還不如一匹馬!一匹又矮又小的馬!在我的眼裡,你這個億萬富翁還比不上它的一根鬃毛!它用自己的行動,給無數的人們帶去了希望,讓無數民衆走出悲傷的陰影,讓他們擡頭走向光明!它用自己的行動,向人們證明它的寬容,證明了它的溫情!相比之下,你什麼都不是!”
“所以,我不會讓你碰罐頭一下!你沒有這個資格!”
我看着老約翰.洛克菲勒,目光噴火。
“柯利郎先生說得好!”
“說得好!他沒有資格碰我們的罐頭!”
“讓洛克菲勒財團的人滾出去!”
“讓他們滾!”
“我們不想看見沒人性的人弄髒這片土地!”民衆們發出了憤怒的斥責聲。
在這憤怒地聲音中,老約翰.洛克菲勒被他地手下顫巍巍地攙走。
也許,只是他一輩子受到的最大的打擊。雖然這一次他的財產沒有減少一分一釐。
赫伯特.胡佛走了過來。他給罐頭戴上了代表榮譽的花環。然後把一個金光閃閃地代表之高榮譽的獎盃頒給了卡瓦。
獎盃上面,有一行字:“馬中王者”!
這稱號,罐頭當得起。
但是我的內心,卻沒有任何勝利的喜悅。
罐頭也沒有,它只是輕輕地用腦袋蹭着我的手。目光澄澈。
有賽場的工作人員走進來,他們開始抽戰神的血液,藉此來檢查戰神到底有沒有被注射興奮劑。其實這只是一個程序,結果一目瞭然。
“甘斯,等會帶人找一個墓地,把戰神埋了吧。不管怎麼說,它也是一匹了不起地馬。”我轉臉沉聲對甘斯說道。
“我會地。”甘斯點了點頭。
“卡瓦。我們送罐頭回去吧。它得好好休息了。”交代完了甘斯。對身邊的卡瓦點了點頭。
卡瓦會意,和柯立芝等人開始招呼工作人員帶着罐頭離開。
“柯里昂先生,給我們說點什麼吧。”一個記者走了過來,把話筒遞給了我。
我沉默一會,聳了聳肩。
“各位,這個時候,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真的。剛纔的情景你們都看到了。你們看到了罐頭是一匹怎樣的馬。你們看到了一個純粹的靈魂。我希望,你們在生活中,在面對着困難的時候。在遇到挫折的時候,能夠想起它,想起它死命衝鋒地身影!”
“各位,記住,不管任何時候。我們都不能低下自己的頭。一匹馬都知道拼搏,何況是我們這些人!”
說完了這些。我把手中的話筒交給了記者。
當我轉身準備離開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了卡瓦的一聲急迫地叫聲
“老闆!不好了!罐頭!”
這個聲音,立刻讓所有人齊齊轉身。
我快跑幾步,來到了罐頭地旁邊。
眼前的景象,讓我大腦嗡地一聲一片空白!
罐頭躺倒在地上,鮮血從鼻子、嘴巴里面不斷涌出,全是的肌肉都在微微顫抖!
“怎麼回事!?怎麼回事!?”我一下子跪倒在罐頭的跟前,撲到它的身上,抱起它的脖子,大聲哭喊起來。
周圍的人全都圍了上來,一些記者紛紛舉起了照相機。“都給我讓開!讓開!”我如同一頭獅子一般咆哮着,招呼夢工廠人將圍觀的人向後推出一段距離以便給罐頭留下足夠的空間。
“醫生的!狗孃養的醫生呢!”我手足無措,怒吼連連,與此同時開始脫下衣服給罐頭擦拭鮮血。
但罐頭的血卻越涌越多,我的身上,手上,臉上,全都是熱乎乎的血漿。
“卡瓦,卡瓦,這到底是這回事呀!怎麼回事!?”我的淚水再一次流了出來!
不爭氣的淚水呀!
“老闆,我也不知道!恐怕是因爲剛纔的比賽!太激烈了,太激烈了,罐頭怕是不行了!”卡瓦見多識廣,他的意思好像是罐頭剛纔的這場比賽,已經壓上連自己的生命。
“胡說!胡說!狗孃養的你胡說!罐頭怎麼可能不行了!怎麼可能!醫生呢,死哪裡去了!?”我大聲呼喊,保住罐頭的脖子,任憑那些鮮血濺滿我的全身。
一個醫生跑了進來,他開始掏出醫療儀器給罐頭測量,僅僅一分多種之後,他收起了手中的儀器。
“柯里昂先生,我想罐頭已經不行了,剛纔的那場比賽,已經讓它的心臟和內臟全部破裂。對不起,我無能爲力。”醫生走到我的跟前,滿臉歉意。
“無能爲力!?什麼狗屁醫生!你怎麼可能無能爲力!”我揚起拳頭,一拳將那醫生打飛了出去。
“老大!”
“老闆!”
甘斯等人撲過來,緊緊抱住了我。
我已經完全瘋狂了。看着懷裡的罐頭。我的心都要碎了!
“老大,你冷靜一些!罐頭真地不行了!這場比賽是它自己地選擇!我想它不會後悔的,你就好好地陪它走完最有一段路吧!”甘斯看着我,滿臉淚水。
他的話,讓我安靜下來。
我跪在地上。抱着罐頭的脖子,彷彿抱着整個世界!
罐頭看着我,它的目光中沒有任何地痛苦,恰恰相反,有的,卻是一絲安詳,幸福的安詳。
“罐頭!罐頭!你這匹廢馬!你這匹劣馬!你給我站起來。你給我跑!你不是要向人證明你自己嗎!?你不能死!你給我站起來!”我痛苦地呼喊着。抱着罐頭號啕大哭。
鮮血依然不斷地從罐頭的嘴巴和鼻子裡面涌出,浸溼了我的全身,但是我根本不願意放開自己的手,因爲我怕一放開就再也感受不到罐頭的溫度。
我死死地看着罐頭,高聲呼喚着它,等待它像以往那樣能夠迴應我!像以往那樣,對着我嘶鳴一聲!
罐頭扭動了一下脖子,它像對我叫一聲。可它已經叫不出聲來了。
它只是看着我,眼神中地光芒一點點消失。
它看着我。神態安詳,然後,我看到它地嘴角慢慢向兩邊翹起,慢慢地翹起,然後。出現在我面前的。竟然是一張笑臉!
一匹馬的笑!一匹叫罐頭的馬的笑!最後的笑!
我曾經告訴過很多人,一匹馬也是會笑的。但是從來沒有多少人相信我,他們認爲我是在開玩笑。
但是實際上,我的確看過罐頭的笑!
當我第一次看到它笑地時候,它就站在我的不遠處,背後是高大的馬廄,它站在我跟前,目光閃爍,對我呼着氣,然後它擡起頭,嘴角慢慢翹起,對我笑了一下。
那個笑容,我一輩子都會記得!一匹馬的笑,那麼的溫暖,那麼地調皮,卻那麼地陽光!
那個笑容,我不止一次告訴甘斯、卡瓦等人,他們都不相信。
這一次,罐頭在生命的最後,留給我們所有人一個笑容!
一個亙古地笑容!
“老大,罐頭笑了!”
“老闆,罐頭笑了!它真的笑了!”
卡瓦和甘斯看着罐頭,一邊哭一邊叫。
那是罐頭留給這個世界的最後的表情!一張燦爛的笑臉!
它的一生,前半生是備受磨難的一生,後半生卻是奔跑的一生,輝煌的一生!
它帶給了我們希望!它讓我們每一個人都在自己的身上找到了自信。
哪怕是生命的最後,它也會給我們留下一張笑臉!一張激勵我們昂頭上路的笑臉!
“是的,罐頭在笑。它在笑。”罐頭的眼神,已經渙散,它的呼吸,已經不在,甚至身體也已經慢慢冷卻、僵硬。
它離開了這個世界,這個給過它痛苦、折磨,同時也給了它無限榮譽的世界!
它又沒有離開,因爲從此之後,它會留在我們每一個人的心裡!
很多很多年之後,等我們不在這個世界的時候,人們還有翻着老照片講解一匹叫罐頭的小馬的故事。
一匹又矮又醜的賽馬的故事,開始人們稱它是劣馬,但是後來,它成了所有人心目中永遠的奔騰傳說!
人們會一代代地記住關於它的故事,記住它留給這個世界的最後的笑臉!
一匹馬的笑臉!
“甘斯,鳴槍!我們送罐頭上路!”我站起來,拔出了腰裡的手槍。
夢工廠的人,在罐頭的旁邊站成一排,紛紛把自己的槍高高舉起!
啪啪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啪!
啪啪啪啪啪啪!
一陣陣槍響,響徹整個賽馬場!
我擡起頭的時候,看見天空是那麼的藍,藍得有些耀眼。
陽光從高空之中灑下來,其中的一縷罩在了罐頭的臉上,照在了一匹又矮又小的賽馬的臉上。
我也看到,陽光在整個賽馬場滿溢,所有人都沉浸在這陽光之下,黑暗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