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爾正在思考如何抓住那個“小毛賊”的時候,夏莉終於完成了她的帝國國家煉金術士考覈,由特諾米亞帝國國家煉金術士協會,爲她頒發了國家煉金術士的證明,一塊勳帶下掛着一枚銀色金屬的圓章,上面浮刻了代表着煉金術士無限可能的奧特門德幾何圖,從今天起,夏莉成爲了光榮的帝國煉金術士。
值得一提的是奧特門德是世界著名的數學家,半吊子物理學家,神學家和哲學家,同時也是鍊金術的理論奠基者,以及第一批煉金術士。
他不是特諾米亞帝國的人,但是是所有煉金術士的“老師”,每個人進入這個領域的時候都會從奧特門德所撰寫的《我是如何發瘋的》(又名:鍊金起源)這本書開始,系統的瞭解,學習鍊金術。
原本這個勳章應該是由女皇陛下親自頒發,人們都知道煉金術士對一個國家的重要性,越是強大的國家,煉金術士也就越多,這意味着他們的機械師可以放飛自己的思維和想象,在煉金術士的幫助下把所有的狂想都變成事實。
煉金術士和軍人一樣,都代表着國家的整體實力,但煉金術士更加稀少,所以基本上國家煉金術士的勳章都會由女皇陛下親自頒發。
只是現在她還沒有回來,所以只能由協會頒發。
“從今天開始,你可以免費的使用任何國家任何一處公共設施,並且享受到高人一等的待遇。帝國內任何一家圖書館都會對你開放全部等級的圖書,你可以要求面見任何一座城市的統治者……”,一大堆的特權甚至包括了吃飯可以不給錢之類的特權讓夏莉大開眼界,但是她也明白,這裡面有很多東西其實都是沒有什麼價值的。
比如說吃飯不給錢,偉大的煉金術士會因爲吃幾塊錢的飯菜不給錢從而聞名整個城市乃至整個帝國嗎?
這肯定是不可能的,但是它的存在的確讓人感覺到有那麼一些高興,因爲這說明了帝國乃至整個世界對煉金術士的重視
煉金術士協會的會長是一位看上去七八十歲的老頭子,這個老頭子卻一點也不顯老,看着似乎只有五六十歲的樣子,頭髮都還是黑的。
他說話的時候目光在夏莉身上一掃而過,很快就轉移到了帕洛芙狄忒的身上,“你會在這邊停留一段時間嗎,也許我們晚上可以共進晚餐!”
沒有人能夠抵擋帕洛芙的魅力,一路上夏莉已經見識到了,無論是什麼她們永遠都排在第一,沒有人會計較她們插隊的行爲,甚至還會覺得讓她們插隊——主要是讓帕洛芙狄忒插隊,是自己的榮幸。
老會長也逃不出帕洛芙的魅力這很正常,看看後面那些就像是過年一樣,嘴角都快要能掛在耳朵上,笑的合不攏嘴大大小小的男人們,夏莉就愈發的懷念在艾佩達的哥哥夏爾。
帕洛芙笑着搖了搖頭,“我還要和夏莉去其他的地方拜見一些老朋友,如果時間充足的話,在離開前我們可以聚一聚……”,她說着話的時候看向了會長身後的那些男人們,如果這些男人們的屁股上長着尾巴,這個時候差不多也該搖斷了。
告別了煉金術士協會的衆多對帕洛芙狄忒戀戀不捨的大人物們之後,帕洛芙狄忒帶着夏莉來到了一處位於帝都皇庭郊外的莊園裡。
“我帶你來這裡,是想要讓你見見我們的同類,把你介紹給他們……”,帕洛芙爲夏莉推開了酒窖的門,一路上莊園裡的人對帕洛芙和夏莉都視而不見,她們就像是空氣那樣不被人們的視線所捕捉。
夏莉有些緊張,其實這纔是她們來帝都的真正原因,來見帕洛芙狄忒口中的“同類”。
有時候那天晚上所發生的一切還會不時的在夏莉的腦海中閃過,在她的懇求下,帕洛芙教會了她一種非常禁忌的煉成陣和配方,她用這個禁忌的方法復活了夏爾,也從那一刻開始,她成爲了帕洛芙口中的“自己人”。
“煉金術士掌握着真理,親愛的……”,漫長的通道的盡頭永遠被陰影所籠罩,即便通道的兩側牆壁上都燃燒着火把,但目光的最遠處依舊被黑色的陰影所覆蓋,整個通道內只有夏莉自己的心跳聲,帕洛芙的高跟鞋聲,以及她說的話。
“奧特門德晚年的時候已經觸碰到了神明的本質,但是那個時候他的妻子出了意外,奧特門德在悲傷憤怒之下,復活了他的妻子,就像是你所做的那樣,也就在那一刻,他打開了真理的大門!”
“我們每個煉金術士都在追求永恆的真理,無盡的真知,但這很難,人永遠都無法知悉這個世界上每一份知識,無法洞悉每一道真理,每天都會有新的(真知和真理)誕生,也會有舊的破滅,連神都無法做到,但我們有可能!”
“只要我們化身真知和真理,我們就能完全的掌握它……”
夏莉的注意力一直放在帕洛芙所說的話中,不知不覺間漆黑不見底的通道居然已經走到了盡頭,帕洛芙微笑着對緊張的女孩說道,“歡迎你來到真理之家!”,隨着她的話,通道盡頭的房間門被推開,漫天的星光閃爍,這扇門彷彿連接的不是某個狹小密閉的空間,而是連接着羣星所在的界外星海。
星河緩緩的以一種玄奧的軌跡在夏莉的面前緩慢的旋轉,她知道這看似緩慢的旋轉實際上足以讓人的意識跟不上它的速度,還有那不斷放射着多彩光斑的星雲,那些瑰麗的顏色背後,是人類的軀體無法承受的恐怖。
夏莉的大腦在這一瞬間出現了空白,對於十八歲的女孩來說,這些東西還太過於複雜,她只是想要把自己唯一的親人救回來,後面的發展完全超出了她的預料!
她看着已經站在門內,以及門內那些端坐在星光或隱藏在星海之後的人們紛紛顯露出身形,看着腳下無盡的星空和虛空,夏莉硬着頭皮邁出了第一步……。
她以爲自己會掉下去,但她顯然想多了,隨着人們的掌聲,星光一下子消失了,這個時候夏莉才注意到,這其實真的只是一個密閉的空間,那些坐在星光上的人其實是坐在沙發上,那些被星海所遮擋的人其實只是坐在桌子或者櫃子後的地上。
頭頂上的盒子裡瀰漫的星光逐漸的收斂回去,這讓她忍不住看向了帕洛芙。
帕洛芙聳了聳肩,很隨意的踢開了沙發上的一個年輕人,有些不那麼照顧自己形象的癱在了沙發中,她愜意的呻吟了一聲,揉了揉脖子,“別看我,這是我們的傳統,而且你看見的也不是虛假的,它是真實存在的!”
她指了指頭頂上還瀰漫着一絲星光的盒子說道,“這個就是奧特門德之眼,也叫真理之眼或者真理之盒,它可以讓我們看見我們想要看見的,或者它想要我們看見的東西!”
“我不知道……”,女孩顯然開始懷疑自己的知識儲備,“我在書中沒有看見過這個東西的介紹。”
“當然,因爲它根本就不存在!”,回答夏莉的是一位站在梯子上的傢伙,三十多歲四十歲的樣子,有一種非常特別的氣質,不得不說這個男人非常的英俊,哪怕是他垂在鬢邊的一根散落的頭髮,都能夠爲他帶去很多的魅力。
他把手中的書合上送回到書架中,然後從梯子上下來,端着一杯酒,一杯果汁來到夏莉身邊,把果汁給了女孩,“因爲它的材料就是奧特門德的眼睛,鍊金界不會承認它的存在,更別說去否定它,那就等於他們承認了一些他們幾百年來都不願意承認的東西!”
“歐萊奧斯……”,他和夏莉碰了碰杯,“歡迎你,夏莉,在這裡我們每個人都和你一樣,因爲一些我們無法阻止或改變的原因,失去了我們的親人,但我們通過我們所掌握的知識,真理和力量,復活了他們,就像是奧特門德所做的那樣!”
夏莉喝了一小口果汁壓了壓驚,房間裡或坐或站十幾個人,這些人看上去也不像是兇惡可怕的樣子,每個人看上去都很溫柔,這讓夏莉多少鬆了一口氣……
這裡的每個人都有着非常淵博的知識,和他們在一起聊天的時候夏莉基本上處於傾聽的狀態,主要這些人聊的話題中有百分之九十九點五是她所不知道的,或者只知道一些,談不上有多理解的事情。
這也讓夏莉有些小小的氣餒,這些看上去比她大不了多少的人,卻掌握着比她多許多倍的知識,這很容易就讓品學兼優的夏莉,開始懷疑自己這些年的學習和閱讀是否都白費了。
聊着聊着,這羣人開始討論起奧特門德和他留下一些猜想。
“我覺得他沒有死……”,說話的是一個看上去只有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他很自信的談着自己的見解,“我們除了一些他留下的東西之外,我們根本沒有發現過他的屍體,而且他在他的手札中說過,他要去界外尋求所有問題唯一的解,也許他已經成爲了神明,‘投射燈’自動運轉時所投射出來的,其實就是他現在所看見的……”
坐在夏莉身邊的帕洛芙品着美酒,給女孩解釋着他們討論的話題,“有關於奧特門德下落的猜想一直都是一些人爭論的焦點,有些人覺得他已經死了,在死之前他把自己的身體煉成了一些特別的東西……”,她指了指頭頂上的真理之眼,“但有些人覺得他沒有死,因爲我們找不到他的屍體,那樣一個偉大的人不可能無聲無息的死在角落裡,加上在他消失前留下了大量關於界外星海的筆記。”
帕洛芙笑了笑,“所以很多人都傾向於他打開了界門,通往的世界之外的星海,去尋求真理去了,也有人說他成爲了偉大的神明或唯一的意志之類的,總有人會說些駭人聽聞的,以此來樹立自己在鍊金界裡的名氣和形象,一個鮮明的立場會讓一些人主動接近你。”
她還特意的評價了一句,“其實都是想出名想瘋了的人,如果奧特門德很的存在,他一定已經回來了,但他並沒有。”
“爲什麼?”,夏莉突然問了一句,“爲什麼你說他如果活着一定會回來?”
帕洛芙搖了搖頭,“你以後會明白的,現在知道這些只會讓你感覺到困擾!”
她說着把杯子中的酒飲盡,站了起來朝着吧檯走去,歐萊奧斯也跟着走了過去,夏莉看着兩人說了幾句話,就一同消失在一旁的書架後,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那些討論着一些神奇的事情的人們所吸引了過去,她一點也不擔心帕洛芙,這裡是她的“地盤”。
在書架後,歐萊奧斯略微有些好奇的問道,“你見過那個男孩了嗎,就是那個什麼……”
“夏爾!”
“對!”,帕洛芙的提醒很有用,歐萊奧斯一下子就想起來了,“夏爾,你見過夏爾了嗎,他怎麼樣?”
帕洛芙狄忒聳了聳肩,半倚半靠在書架上,藏在懷中的大寶貝恰到好處的露出了一絲弧度與圓潤,但又什麼都看不見,她能夠感覺到歐萊奧斯的眼神變得稍稍有些緊張,似乎捉弄男人們是她爲數不多的樂趣。
“還看不出來,而且我們只接觸了很短的時間,我沒辦法看清他的特質。”,她甩了甩頭髮,雙手修長的手指插入髮絲中,輕輕的按壓着頭皮,這讓她感覺舒服多了。
每次回到這裡她都非常的放鬆,至少不用擔心這裡有誰會害她,畢竟大家都是同類,即便有人投靠了真知派,也不會得到任何的好處,因爲他們這裡所有的人,都是被稱爲“真理派”的煉金術士。
這關係到了派系之爭和一些更深層次的爭鬥,不是一句兩句可以說清楚的。
歐萊奧斯看上去好像有些害怕帕洛芙,他及時的挪開了目光,“界外的風暴快要停息了,這場風暴讓時間海的浪花波及到了岸上,很多可怕的意志正在甦醒,我們需要更多的力量!”
帕洛芙狄忒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你們整天都說奧特門德還活着,也許他會回來幫助我們……”,看着歐萊奧斯像是要發火的樣子,女人才笑呵呵的說道,“我會持續觀察那個傢伙,你不應該把希望放在某個人的身上,協會裡的人其實比我們更緊張。”
界外星海中突如其來的風暴捲起了時間海的海水潑向了岸邊,每一滴時間海的海水中所蘊含的時間亂流足以讓一些恆古長眠的意志甦醒過來。當風暴第一時間被煉金術士和星術師們發現的時候,他們就已經開始變得緊張,這個世界也受到了非常明顯的波及。
但是他們的緊張其實毫無價值,因爲就算他們緊張的吃不下睡不着,界外所發生的事情還是在發生,並不會被他們干擾,他們也阻止不了,只能靜靜的承受一切的後果。
這是關係到整個世界命運的事情,所以不只是這裡的一些人在焦躁着急,所有知道真相的人都在焦躁着急。
“別讓自己成爲救世主,那太累了!”,帕洛芙的肩膀離開了書架,她看了一眼歐萊奧斯,“我們也永遠都不可能成爲救世主,也許我們纔是禍因!”
站在書櫃中看着帕洛芙離去,歐萊奧斯的眼神有些細微的變化,面色也變得有些肅然起來,他的嘴脣微微抖動着,大多數的開闔都是無聲無息的,只有其中一句有些模模糊糊的聲音響起——本能之光……帕洛芙狄忒。
帕洛芙回到了女孩的身邊,兩人坐着一起聽着別人在哪裡鬼扯,夏莉低聲的對帕洛芙說道,“這裡比我想象的要輕鬆一些,我以爲大家都會帶着兜帽站在什麼神像下面,不開燈,然後偷偷摸摸的用小紙條交流。”
這可能是女孩對“密會”最大的猜測和幻想,但實際上並非這樣,不僅是這裡,其他地方也不會有那種情況,除了邪惡教徒們的聚會,因爲他們並不爲法理以及神權所容納,他們必須像老鼠那樣聚集在地下道中,所以他們纔會把自己藏起來。
真理派就算不能夠成爲顯性的學派,僅僅是它的開創者是奧特門德,就不用太擔心一些女孩所擔憂的那些問題。
“這裡的藏書非常的豐富,你可以找一些你感興趣的鐫刻下來,我記得我有教你有關於複製的煉成陣。”
女孩點着頭,這些都是很普通的煉成陣,很多人都認爲煉金術士是很賺錢的職業,事實上在真正的成爲煉金術士之前,這是一個非常吃錢的職業。不管是材料還是書籍或者是其他什麼,都需要大量的資金。
如果不是她成爲了帕洛芙的弟子,由帕洛芙無償的提供所有的材料,也許她的天賦可能會被埋沒。
女孩突然想起來什麼,有些期待着的問道,“剛纔有人問我的封號……,老師,你的封號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