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枚聚陰丹吃下去,雲鬆渾身舒坦。
從頭頂舒坦到了腳後跟。
他睜開眼睛看向手臂,發現手臂似乎凝實了一些。
他起身穿行,速度更快一分。
如果要量化,那起碼是從百米十秒到了百米九秒。
欣然之下他念頭一轉化爲人身,又用針扎手指取出一枚聚陰丹。
哦豁!
還是舒坦!
服用了第二枚聚陰丹,他的速度繼續提升。
另外這次他從桌椅上穿過的時候,感覺穿行過程更流暢了。
雖然他化爲轆轤首後能夠穿過普通的樹木、牆壁傢俱之類,但其實只是能穿過而已,並不是說像在空氣中穿行那麼順暢,而是更像在水中行走,這些東西對他的鬼身存在阻力。
現在,他修爲提升,阻力變小了。
發現聚陰丹是好東西,雲鬆索性玩了把大的。
總是用針扎手指頭多不爽,他直接用小刀給手指劃拉了個傷口,一連將剩下十三枚陰銀錢全給換成了聚陰丹。
然後,化身藥罐子!
別人氪金我氪藥!
十三枚聚陰丹,十三倍舒坦。
舒坦的太劇烈了也不是好事,弄的雲鬆渾渾噩噩,頭腦受不住這麼強烈的爽感衝擊,以至於他最後都有些半昏迷了……
差點爽死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清醒的狀態是突然之間出現的。
他下意識的打了個激靈、下意識的往前一竄,感覺渾身輕飄飄,‘嗖’的一下子便射了出去!
什麼叫離弦之箭?
他現在就是離弦之箭!
飛行速度如此之快,以至於他飛出去後回頭看,看見自己的身子——
身子還在牀上盤腿坐着!
雲鬆被這突然的一幕給嚇到了,自己腦袋怎麼從身子上搬家了?!
自己得回去啊!
這個念頭一出現,他的身子瞬移似的出現在腦袋下面,自己把自己給接上了!
雲鬆迷茫了,這是怎麼回事?
他先從鬼身變爲人,掏出陰銀錢一看,上面的圖案和字跡變了:
圖案變成了一具身軀像抱着頭盔似的抱着自己頭顱,字則由‘轆轤首’變成了‘落頭氏’!
見此他明白了,這應該是修爲增長十五年,轆轤首修煉成了落頭氏!
轆轤首是什麼鬼祟他不瞭解,這落頭氏他可是清楚,他少年時代在《搜神記白話文》裡看到過。
關於落頭氏具體信息他記不住了,就記着這玩意兒可以把自己的頭飛出去。
先前他的試驗也證明了這點,他的頭能飛。
另外他還擁有身軀,不過身軀似乎成了擺設,只要他的頭飛出去,一個心思就能把身軀帶過去。
明白這點後雲鬆心花怒放。
跑路新招式!
不管遇到什麼強敵,一旦幹不過了就把腦袋飛走,這一招起碼能打對方一個措手不及。
到時候頭跑了還怕身子跑不了?
從轆轤首升級成落頭氏,雲鬆就跟那一年在浴室洗澡時偶然打開了人生之門一樣,忍不住就想再玩一次。
他回到牀上躺好,化爲鬼身落頭氏後,整個腦袋一口氣飛出了臥室,直接衝到了院子上空!
衝出去後他才發現,東方天際泛出魚肚白,眼看快要天亮了。
看來吸收十五枚聚陰丹足足花費了自己一夜時間!
這時候街道上已經有不少行人了,王有德家的奴僕丫鬟也開始忙活,
他定睛看去,曾經在王有德身上看到過的火焰又出現了。
每一團火焰都是一個人。
火焰燃燒越是旺盛,這個人的陽氣就越旺、生命力就越盛。
其中最旺盛的一團火焰在王家門外。
這團火焰旺盛巨大但零散。
正是大笨象。
雲鬆藉着夜色掩護去看了看,他感覺大笨象身上的火燃燒的還比不上王有德。
王有德身軀內所蘊藏的陽氣之兇猛,化爲火焰後曾經把雲鬆鬼身炙烤到不敢近身!
不過考慮到當時他只是個素人轆轤首,而如今已經是更強的落頭氏了,那對陽氣的忍受力變強是應該的。
他盯着鼾聲如雷的大笨象看了看,又大概的在小鎮上空快速轉了一圈。
飛行的感覺很舒服,他風騷的遊走着,不斷變幻路線。
有時候是S型有時候是M型,有時候走一個S型後他又連着走了個AO型……
在他下方是鎮子街道,道路上是一團團或大或小的火焰。
最大的一團應該是個屠戶,正在趁着早上涼快殺豬。
他不光身上有大火,手中殺豬刀也有火,是血紅色的烈焰。
最小的一團火焰則在一處大院東南角。
只有他巴掌大小那麼點,而且搖搖晃晃像是隨時會熄滅。
不過院子里人多合起來火力旺,雲鬆覺得這地方不舒服,便果斷離開了。
他飛出去後感覺還是哪裡不舒服,這股感覺有點熟悉,好像——
好像當年高中晚自習上自己調戲前桌女同學時候一樣!
那會他感覺到不舒服後偶然一回頭,從班級後門的窗戶上看到了班主任的臉……
回憶起這件事,雲鬆立馬謹慎起來,他意識到自己有點得意忘形了,可能被老鎮的高人給發現了!
於是他火速返回王家宅子,上牀恢復了人身老老實實睡覺。
用不着醞釀睡意,他剛變成人就感覺渾身虛弱、頭腦昏沉,立馬迷迷糊糊睡去。
這一覺睡得很沉,他還做了個夢。
自始至終一模一樣的夢。
夢境很簡單。
就是有個長髮披肩、樣貌秀麗的女子來找他,到了他跟前便跪下磕頭,然後站起來行禮,再一次跪下磕頭,如此反覆。
這個夢沒有顏色。
他只看到女子面色慘白、穿着寬綽衣裳,衣裳是黑白相間,上衣白色下襬有片片黑色,看不出樣式和品牌。
這讓雲鬆好一陣茫然。
對方顯然是有求於自己,可是求自己做什麼?
女子卻不言不語,只是不斷起身行禮又跪下,面容哀婉。
他有心想問,卻不能出聲也做不出任何動作。
只能看着對方重複着起身行禮再跪下的這麼個套路。
“砰砰砰!”
一陣猛烈的拍門聲攪碎了這個夢境,雲鬆昏昏沉沉的睜開眼睛,又聽到門外響起王有德的叫聲:
“小真人、小真人?你還活着吧?活着吱一聲!”
雲松下意識的張開嘴:“吱!”
叫完之後他給自己一巴掌,真是睡昏頭了。
他確實有點昏頭昏腦,下牀後兩腳一軟竟然險些摔倒。
這把他嚇一跳。
自己是怎麼了?
驚嚇之後他倒是清醒過來,上前去把門打開了。
門外是王有德的胖臉和好幾張陌生面孔,都是一臉焦急。
雲鬆一開門這些人嚇一跳,王有德下意識的叫道:“小真人,你臉色怎麼這麼難看?”
他身後一個人嘀咕道:“這道士不光年輕看起來還腎虛,他行……”
旁邊的人給他一肘子讓他閉上了嘴。
雲鬆這會也感覺自己很虛。
但男人只能自己暗地裡虛,明面上必須得剛、得強、得龍精虎猛!
他咳嗽一聲說道:“福生無上天尊,大清早的你們來砸我門幹什麼?”
王有德說道:“小真人,不早了,日上三竿了。而且我們不是一來就砸門,起初在下敲門來着,可是沒用,喊你名字也沒回音,這讓在下很擔心您。”
雲鬆擺擺手道:“沒什麼,夢裡被一個鬼給纏上了。”
他估計到自己的虛弱應該是跟古怪的夢有關。
難道那女鬼對自己磕頭是在吸自己陽氣?
王有德關心的問他道:“那小真人你現在要不要緊?”
雲鬆說道:“不要緊,話說你們大清早找我幹什麼?”
一聽這話王有德臉上露出焦急之色,說道:“小真人,我們鎮上又出大事了,不對,是馬上要出大事了,大事不妙啊!”
“別磨嘰!直入主題!”雲鬆不耐。
一個老人沉聲道:“道長,我們鎮上怕是要出母子煞!”
雲鬆驚呆了。
母子煞是咩?
其他人卻誤會了他的表情,紛紛沉重的點頭。
王有德解釋道:“這位是本鎮錢氏的當代家主,姓錢名泉興字水涌,咱們昨天從他們家門口經過來着,南街最大的門戶就是錢氏,這錢氏乃是江南望族航州錢家在本鎮的分支……”
“鎮長,場面話就別說了,現在正事要緊。”錢泉興打斷他的話,顯然知道這貨的尿性。
他對雲鬆說道:“昨天傍晚我家孫兒媳生產,不幸難產,母子都沒有保住。多日來我這孫媳婦受盡苦楚最終卻沒有保住孩子,臨死前怕是念頭不通達,所以哀容頗爲駭人。”
“我錢家在江浙一地確實有些親戚,這些親戚裡有修神道的,所以我們也懂點行,以在下的看法,我孫媳死的不甘心,怕是以後不寧。”
“偏偏她又是一屍兩命,我們擔心會成母子煞,到時候整個老鎮恐怕都不得安寧!”
雲鬆聽後臉色變了。
他凝重的說道:“當前之際要想避免鎮上百姓免受苦楚有兩個辦法。 ”
衆人一聽有兩個辦法頓時大喜。
雲鬆接着說道:“第一,祈禱她們娘倆不會化作母子煞;第二,全鎮百姓拖家帶口離開這鎮子。”
門口良久無人說話。
大家都驚呆了。
一個悲痛的青年叫道:“道長,這時候您還要開玩笑嗎?”
雲鬆是很認真給出這建議的。
要不然怎麼辦?
他連母子煞是什麼都不知道,怎麼去幫他們解決危機?
他去胡亂處理一下然後可以跑路,鎮上百姓呢?
這種時候不懂裝懂纔是害人!
眼看錢家人要亂,王有德回身說道:“大家冷靜,小真人生性灑脫而已,他一定有辦法!”
他又回頭給雲鬆使眼色:“小真人,這兩個主意不行,有沒有別的主意?”
雲鬆說道:“倒也不是沒有,怕你們更接受不了。”
“你莫不是想讓我們將娘倆全給燒成灰燼吧?”錢泉興身邊的中年人冷冷的說道。
雲鬆搖頭道:“如果她們要化作鬼,小道怕你們單單是燒了屍體沒有用。”
“小真人說的對,”王有德贊同的點頭,“那道長咱們應該怎麼做?”
雲鬆坦誠的說道:“你們附近有沒有寺廟?找幾個和尚來超度一下她們娘倆,防止她們化煞。”
一羣人驚呆了。
小牛鼻子你可太秀了,你這是王八找鱉當鍋蓋——專坑同門,西牆的尿桶往東牆倒——禍水東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