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城飛身縱去,一把扶起白鐵寒,喊道:“師父,你怎麼了?”
白鐵寒連連喘了幾口氣,澀聲說道:“老子今次怕是不成了!”
白城連聲說道:“師父你武功精湛,萬萬不會有事,我這就去找大夫給你療傷。”
白鐵寒搖頭說道:“我中了烈北山的‘黑水毒煙’,已毒氣攻心,萬萬救不回來了,嘿嘿,不過他也被老子一劍斬爲兩截,死在老子面前!”
白城心中着急,又不忍打斷他說話,急的滿頭大汗。
白鐵寒見他着急,反而笑道:“你不是給我念過兩句詩麼‘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老子這一生縱意江湖,也算活的暢快,死的痛快!唯一有愧的就是這飛星門,師父他老人家將門派託付與我,如今我卻中途撒手而去,實在是有愧他老人家!”
白城跪倒在地,正色說道:“弟子必然盡心竭力,將門派發揚光大!”
白鐵寒擺擺手,喘着氣說道:“你年紀太小,門中根基太淺,我死之後恐怕是沒有機會接任掌門的,還是先想辦法留住一條活命吧。”
白城雙目含淚,說道:“弟子明白了!”
白鐵寒點點頭,掙扎着說的:“你一向足智多謀,想要活下去不難,我只是擔心你性情太過剛烈,因爲我的緣故,做出什麼不理智的事情。”
白城咬牙說道:“弟子必不讓師父失望!”
白鐵寒咳嗽兩聲,幾口黑血濺出,掙扎着說道:“那就好,我死之後,你將我葬在忘憂谷,你也趁機去那裡隱居一段時間,避避門中風波。記着,門中三位長老,只有...”
他聲音越練越小,最終沉寂下去。
白城抱着白鐵寒的屍身,放聲大哭,哭聲驚動了院外看守的幾名弟子,幾人進門之後,也都大吃一驚,面面相覷,也不知如何是好。
夜色漸深,孤燈高懸。
空蕩蕩的房間裡,白城一語不發,獨自跪在牀前,白鐵寒屍身躺在牀上,身上蓋着一件白色布單。
“吱”的一聲,大門打開,一個錦衣人緩步走入房中。
這人來到牀前,輕輕嘆了口氣,低聲問道“白師兄臨死前都說了什麼?”
白城擡頭看了一眼,來的是飛星門傳功長老程世明,又低下頭去,說道:“師父讓我將他葬在忘憂谷中。”
程世明點點頭,問道:“除此以外呢,師兄還說過什麼?”
白城搖搖頭,說道:“師父回來時已不行了,也來不及再說什麼了。”
程世明皺眉問道:“師兄有沒有說過掌門之位由誰繼承?”
白城依舊搖搖頭。
程世明嘆了口氣,說道:“按理說你是掌門弟子,咱們飛星門的大統應該由你繼承。”
頓了頓,他見白城並沒有什麼反應,接着說道:“不過你年紀實在太小,飛星門要交在你手上,只怕難以爲繼。所以門中幾位長老商量,還是由柳長老暫代掌門之位,等你長大成人,再讓位給你,你覺得怎麼樣?”
白城低着頭,雙手緊緊扣着地面,說道:“程師叔說的是。”
程世明微微皺眉,問道:“你有什麼意見,儘管說出來?”
白城咬牙說道:“這是門中大事,弟子無權干預。”
程世明點點頭,似是很滿意白城的態度,笑道:“你說的不錯,那我先回去了,你有什麼事情隨時來找我。”說完,轉身向門外走去。
白城猛然擡起頭來,說道:“程師叔,弟子有件事情,要求教師叔!”
程世明止住腳步,轉回身來,問道:“什麼事情?”
白城咬牙說道:“我師父與三位長老一起下山,爲何三位長老全都安然無恙,我師父卻遭了毒手?”
程世明目光冷了下來,說道:“掌門下山之後執意要兵分四路搜捕烈北山,我們三人都未遇到烈北山,只有白師兄他遇到了。”
白城一字一頓,說道:“原來是這樣,弟子明白了!”
程世明眉頭一皺,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
白城說道:“弟子沒有意思。”
程世明哼了一聲,轉身而去。
七日之後,飛星門上下,連同方圓數百里內的江湖人物,共聚忘憂谷,爲飛星門掌門白鐵寒送葬。
十日之後,飛星門舉行慶典,慶賀掌門柳青山走馬上任。
太乙山上,管樂齊鳴,忘憂谷中,寂寞無聲。
在白鐵寒的墓碑之前,一老一少相視而坐。
老者說道:“沒想到柳青山在門中勢力這麼大!他藉口你年紀太輕,提出要暫代三年掌門之位,我身爲執法長老竟也攔不下來,真是對不起白師兄了。”
這老者便是飛星門三大長老之一,執法長老魯抱石。
白城擺擺手,說道:“魯師叔說的哪裡話,弟子德淺才微,哪能坐的了掌門之位,更何況柳青山勢大難制,弟子能保全性命已算萬幸。”
魯抱石長嘆一聲,說道:“可惜白師兄一世英雄,竟然落得如此下場!這事我心中有數,你先在忘憂谷住上一段時間,待時機成熟,咱們再聯合人手,從柳青山中奪回掌門之位!”
白城苦笑一聲,並未說話。
魯抱石一掌拍在地上,麻道:“可惜白師兄過世後,程世明才露出真面目,他從頭到尾都在幫柳青山,真沒看出來,他竟是趨炎附勢之徒!”
白城說道:“柳青山勢力龐大,就算程師叔不幫忙,他也能達成目標。更何況程師叔城府極深,說不定他是另有對策。”
魯抱石搖搖頭,苦笑一聲,也不說話。
白城忽然問道:“魯師叔,你對烈北山這個人有多少解?他武功如何?”
魯抱石想了想,說道:“烈北山名氣極大,但手底下功夫如何,就不不清楚了。怎麼?你是懷疑白師兄的死有什麼問題?”
白城點點頭說道:“魯師叔,以弟子想來,師父武功尚在三位長老之上,他老人家既然敢兵分四路,自然是認爲幾位長老的武功都在烈北山之上,否則也不會用幾位長老的性命冒險。只是如此一來,他又怎麼會死在烈北山手上?”
魯抱石沉吟片刻,說道:“你說的也是,可惜烈北山已死,恐怕很難查出什麼東西了。”